看到姜来坐在包间里，苏乾乾大为惊讶！
“师兄，你……你们……这……”，她躲到张一凡背后埋怨地小声说道：“你早说是他我就不来了！”
“哈哈哈，这有什么关系，来来来，我解释一下。本来呢今天是早就已经跟姜老师约好的，但也不能放你的鸽子对吧，我想着你俩反正也认识，干脆一块算了。”张一凡拉着苏乾乾坐在自己旁边，扭头看向姜来，“姜老师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来的眼神落在苏乾乾脸上停了几秒，惊喜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往常的样子，“不会，只要苏导不介意就好。”
“我，我不介意。”苏乾乾赌气似的赶紧接上话，这个时候再怎么不爽也不能表现出来，“呵呵，都是熟人，挺熟的。”
“那就好，咱们先吃饭，吃好了，再把要说的事情一件件给解决掉，怎么样？”
张一凡看向姜来等着回复，可看到的只是眼神像是黏在苏乾乾身上一样毫无掩饰的深情，根本无视他的存在。他无奈中又有些不屑，哼笑着招呼服务员点菜。
没上菜之前，苏乾乾和姜来两人都显得有些拘谨。张一凡一会儿侧身跟左边的人说着剧组里的事，一会儿转身跟右边的人聊着策划案的事，来来回回像个接了双份单的陪聊。
上了菜之后，张导决定把主场交给两人，张罗着在三只高脚杯里都倒上了红酒。
“哎呀！你们这个，搞得跟AB组同时开工似的，我这都累了一天了。”张一凡端起酒杯左右看了看，“我不说话，你们都不会主动跟我喝一杯是不是？”
“呃，谢谢师兄！”
“谢谢张导！”
同时开口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
“师兄你白天拍戏这么累，晚上还要帮我看稿子，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敬你一杯。”
张一凡将酒杯轻轻向苏乾乾的一碰，点着头说：“敬纪录片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能帮上你的忙，我很开心！”，他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另一只手却按住苏乾乾手里刚要碰到嘴唇的酒杯，“你吃菜为主，酒就别喝了。”
“张导还挺关心苏导的？怎么我就没有这样的优待呢？”姜来话一出口，房间里一下子多了些酸味。
张一凡转身拍着姜来的肩膀，“少吃飞醋啊，我这是关心学妹，你别用眼珠子喷火瞪着我！呵呵，来，干一杯！”
苏乾乾听到这话有些慌乱，也不知道姜来跟师兄说了什么，调侃起两人的关系来竟然如此自在，她酒还没喝脸就红了。她偷偷瞄向旁边，发现姜来正盯着她眼神炙热，吓得赶紧别开脸愣愣地盯着桌上菜。
“谢谢张导的指教！以前都是误会，以后，还要跟你多多学习！”姜来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看向苏乾乾，“苏导刚才说的策划，是新接的项目吗？”
“她那个你就别惦记了，跟你不是一路的。”
“怎么就不是一路了？”
姜来问地急切，张一凡侧身把苏乾乾放在椅子后面包里的策划案拿出来摆在桌上，“来吧，看看！纪录片，女性主题，你能参和点什么。”
姜来接过文案，仔细翻阅起来。
“用镜头记录各行各业中努力打拼成长的女性，展现她们坚强乐观的一面，同时也让更多迷茫中的女生能够有一些启发……这题材挺好的呀。”他笑着放下文案，“确实没我什么事，不过……哪天苏导要是想用镜头纪录演艺圈努力赚钱的年轻男性，我倒可以厚着脸皮来讨个男一号。”
“少打我师妹的主意啊，接着看，往后看，说说你的想法。”张一凡给自己倒了半杯，边喝边说。
姜来仔细地一页页翻到最后，放下文案的时候，抿了抿嘴似乎有话但又不想说。
“你……有什么建议？”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苏乾乾变得有些紧张，明明只是喝了一小口红酒，脑子却像快要断片了似的，一片混乱。
“挺好的。”姜来笑得不真，把纸页递了过去。
“唉，你这可就敷衍了啊！”张一凡伸手按下经过面前的文案看着姜来，“这本子也不是她写的，是她觉得题材不错拿来找我聊聊的，你不要有顾虑。今天大家就是朋友一起聚一聚，对事不对人，有什么看法你直说。”
“呃，对！这只是我最近的一个选题而已，不太拿得准主意，所以来找师兄把把脉。有问题的地方可以直接说。”苏乾乾赶紧接话，伸手试着从师兄手掌下抽出纸页，却被姜来抢先一步拿了过去。
“好，既然张导都发话了，我就说说。”姜来脸上的笑意快速消失，认真地像是在参加剧本围读。他坐直翻开方案的第二页，指着靠下的一段，清了清嗓子。
“我认为这个项目，不值得做。”
听到姜来对自己推翻好几次才打磨出的本子只是翻几页就下结论一口否定，苏乾乾有些接受不了。
“怎么就不值得了呢？说理由！”
张一凡见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忙拦着打圆场，“唉唉唉，说了就事论事的啊！”他冲苏乾乾挤眼睛，扯了她的衣角，“苏导就是想广泛地听听建议，有什么说什么，没有针对性啊！”说完他又回头瞪了姜来一眼，伸手在面前比划，“用词柔和一点，柔和~”
姜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点点头算是接受指导。他翻开一页递到张一凡面前，手指划过纸面上的段落。
“就说这部分吧，能看出写这个本子的人想要展现给观众的是普通人经过奋发努力而获得成功的故事。但是，前提，这是一部纪录片，对吧？如果每一个拍摄对象都像被祝福过的天选之子，一路虽然披荆斩棘，最后都能获得所想，欢乐圆满大结局，这不是纪录片应该有的设定吧？难道你是要告诉观众童话里都是真的吗？”
“嗯嗯嗯，这一点呢，可能需要在采集素材的时候做足准备，多选择一些对象，注意故事线的多样性，结局是开放的才能体现人生无常嘛。”张一凡点点头，算是同意这个观点。
苏乾乾蹙紧眉头，要哭不哭地看了两人几眼，转身从包里掏出纸笔，窸窸窣窣地写着，“继续！”
“好，接下来是这里。”姜来翻到另外一页，眉头微皱，“既然片子的主角是普通人，那就要聚焦到普通人的生活里。可是这位项目策划好像并不了解普通人的生活，一些桥段或者说刻意安排，太脱离现实。呵呵，更何况这个核心问题几乎贯穿了整个系列。”
“凭什么你说脱离现实就是脱离现实？”苏乾乾抬头不悦地看着姜来，满脸都是挫败和不服气。
察觉到两人来往的眼神中似乎泛起了火药味，张一凡赶紧举起酒杯找了个借口打断餐桌上的剑拔弩张。他一边温柔地催促着苏乾乾多吃几口，一边在桌子下面拍了拍姜来的大腿示意。
“张导不是说就事论事嘛，我跟苏导讨论本子，很认真的。”姜来推开张一凡挡在面前的酒杯。
“师兄，要不我们换下位置，免得你老是在中间老打岔。”苏乾乾拉着张一凡的袖子。
张一凡的酒杯刚沾着嘴唇，听到这么一句，似笑非笑地哼哼了两声，“行吧，是我多余了。”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响起，他站起来冲着两人瘪瘪嘴，“我去接个电话，这里公众场合，外面都是人，你俩可别吵架啊。”说完便开门出去。
屋里的两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姜来不自然地喝了几口酒问道：“还说吗？”
“说呀，干嘛不说！”苏乾乾也不示弱地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好”姜来往苏乾乾身边挪了挪，拿着纸页摆在她面前，“整个本子的逻辑还一处硬伤，就是关于选择。”
“选择？选择怎么了？”
“选择决定了主人公的命运，有些人作出看似不合理的选择，背后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原因。人都会权衡利弊，在当下用自己的认知作出最佳选择。”姜来抬眼认真地看着苏乾乾，等待着她的思绪跟自己同步。
“唔……”
“然而生活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确定性。有这个存在，剧情才会跌宕起伏，才会吸引人。当然主人公可能会很好地解决问题，也可能被现实打败。”
苏乾乾用力握笔的指关节微微发白，她抿了抿嘴，瞄了一眼姜来没有出声。
“如果是偶像剧，单元情景喜剧，结局时每个主角都成为了光鲜亮丽、事业有成、感情幸福的公主，未免太……呃，可能会让观众因为失去悬念而没了兴趣不是吗？”
“可我不认为美好的结局有什么不对，难道都要看着女孩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痛哭流涕，被生活吊打地体无完肤走投无路才满意吗？”
谈到拍摄的初衷，苏乾乾的语气不免有些激烈。姜来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反正吧，这个项目我不看好，拍纪录片本来就是个烧钱费神还吃力不讨好的事，你还是慎重，最好别接。”
苏乾乾被打击到，咬着嘴唇幽怨地说：“这是我写的。”
“嗯？什么？这个？”姜来看着手里的本子缓缓被抽走，眼神有些慌乱，“呃，我是说……啊，这个基调和出发点都还不错，就是有些细节还需要……”
“晚了。”她把纸页折起来转身放进包里，“姜老师的真知灼见我已经听到了，哼……”
“别生气，我这……我错了。”姜来挪近凑到苏乾乾身边，伸手想要揽住她的肩膀却又突然停在半途然后失落地放下，“抱歉，又做错了一件事，我道歉。”
“你没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对或不对，是需要你作为导演来总体判断的，所以……你就当我刚才……”
“还有哪些看不顺眼的，说吧？”
“没有！一点都没有！”姜来一副马上要赌咒发誓的样子，眼神坚定。
“呵，口是心非你挺会啊，刚才还一脸嫌弃呢。”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苏乾乾故意往旁边一让，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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