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原的演出舞台设置在淮清湖的湖心岛上,湖周围早就挤满了人,要不是殷家提前绕着湖围了一圈栏杆,今日怕是有不少人要去湖里洗洗澡。
花师尧拽着周燎庭一路挤过拥挤的人群,期间软着语气向被挤开的人连声道歉,但动作上依然是蒙头往前挤,终于让她窜到了人潮的最前面,一手摸上了令人心安的栏杆。
她侧身,握着栏杆猛地发力,将周燎庭从后面的人群里拔了出来:“五师兄,呃!哈!这儿!”
周燎庭喘着气挂在了栏杆上,二人身上都被挤的有些衣着凌乱,但谁也没有在意。视野刚刚开阔,湖中舞台就瞬间抓住了二人的眼球。
眼前是一座精致华美的花亭,暗金色的雕花立柱上神兽纹路盘旋而上,珠光流转的丝绸点缀其中,随着湖面的清风微微飘动,穹顶上垂落着碎星般的灵石珠宝,在琥珀色的灯光中折射出星河倾泻般的美丽光影。这布景奢华大气又不失雅致与巧思,灯光与雾气相融,让舞台仿若人间仙境。
“好闪,好耀眼。”花师尧仰头眯起了眼睛,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地震撼了。
“好闪,好耀眼。”周燎庭仰起头眯起了眼睛,也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地震撼了。
“?”花师尧严肃:“五师兄,当复读机——我是说学舌鹦鹉,是没有前途的。”
周燎庭怪声怪气地重复:“当复读机——我是说学舌鹦鹉,是没有前途的。”
“周燎庭!”花师尧绷不住笑出了声,两人在拥挤的人群前方,竟然也能找出空隙“大打出手”了一会儿。
闹了一会儿,花师尧转头,又开始欣赏起眼前的美景。她摇了摇头,颇为得意:“怎么样,多亏带上了我吧,这视野,啧啧啧,无敌。”她忍不住又转头看向周燎庭,呲着一口大白牙,鼻子翘的老高。
周燎庭哈哈哈地摸了一把花师尧的头,在确认弄乱了她的发型后,也呲起一口大白牙。二人的白牙交相辉映,好不快乐。
突然,湖周围的灯光与舞台的灯光一齐熄灭。太阳早已下山,没有了灯光,此处的人群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连五师兄的大白牙都黯淡了下去。
众人被这动静吓得一惊,连原本嘈杂的笑闹声都齐齐安静了一瞬。就在这寂静的一秒,一段悠扬的笛声从湖心传来,湖心亭中央,一朵巨大的银色雾莲披着淡淡的、如纱般轻柔的银白荧光缓缓绽放,花瓣层层舒展开来,一位婀娜多姿的美人侧躺其间,似是忽被笛声所扰,轻轻地支起了身子。
只是从侧躺变成了侧卧,一个普通的动作都显现出了惊人的美感。那美人身着华美舞服,虽在额头、手臂与腰间都缀满了华贵的珠宝,却并不显得俗气,薄纱笼罩着妙曼的身姿,透露着柔软与懵懂,气质出尘,让人不忍惊扰。
花师尧屏住了呼吸,一时间都不敢大声呼气。
雾莲周围逐渐亮了起来,几只灵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舞台上。这些灵兔看着就品阶非凡,一举一动颇为可爱。它们头顶金冠,长长的耳朵似是高高梳起的白发,脖颈处黄金珠宝围成一圈璎珞,身边更是飘着星空般的绸缎彩带,灵气萦绕,好似月宫的侍者。它们手持精致小巧的特制乐器,直立着飘在雾莲周围,一拨一弄,乐声清越,与笛声相呼应和,真真是仙乐盈堂。
“哇!好漂亮的兔子!师兄!兔子在弹琴!”人群沉浸在这视听盛宴中,花师尧小小声地感叹了一句,发出了门外汉的声音。
“厉害,厉害。”同样没有乐理审美的周燎庭也小小声地应声和道。
周围的一名游客其实并未听出这乐曲中的所有奥妙,但他一向自称文人雅士,羞于承认自己的半吊子水平,便假装自己也完全沉浸在了表演中。听到身边这对少男少女发出完全不懂的声音,他暗自嗤笑:“不懂行的小孩子。”心里想完,更觉自己鉴赏水平精湛,不由得开心了许多。
花师尧与周燎庭并不知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
大家都获得了快乐。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在一段花师尧看不懂在干什么但依然本能地觉得很美、很厉害的表演后,舞台上的美人双脚渐渐浮空,灵兔与美人在半空中嬉戏玩耍,不知不觉中已越过了亭顶,曲声也渐至**。
美人抬手,纤长的手似是要奔月般向斜上方伸去,手指在一个强音中正巧“摸到”了今夜圆月的边缘,似是捧起了月亮。舞台与自然交相呼应,激起了众人阵阵惊叹,湖边渐渐沸腾起来,掌声与欢呼响彻一方。
掌声雷动中,舞台周围又多出了许多身披黄金绸缎的灵兔,从湖心亭边出发,向四周飞去。身上的黄金绸带像流星拖尾般绚烂美丽,飞向人群,洒下一片金色。
灵兔一轮又一轮地飞向人群,洒下一片又一片金色的星星。岸边的人更加热闹了起来,欢呼声不绝于耳,无数的双手抬起来,都想获取这别出心裁的“伴手礼”。
花师尧与周燎庭也没有免俗,二人随着身边的人一起闹着,高高地举起了双臂,蹦蹦跳跳地笑道:“我也要!我也要!看我看我!”可惜二人都只是半大的孩子,伸出手也远远比不上身边的成年人,洒在这儿的金色都被身边个头高的拿走了。
这可不行!花师尧发现自己跳了半天都没捞着一个,危机感顿生。她撅起屁股左扭右扭,硬是给自己在拥挤的人群里扭出点空隙来。她双手撑着栏杆,下肢微蹲暗暗聚力,随后一个腾跃,“嗖”地一下弹了上去。
只见人潮中突然窜出一个弹跳力惊人的少女,竟是高出别人的头整整一个身子,突出地格外显眼。她双手飞速地在空中挥舞着收集金色,速度之快甚至出现了残影。短暂的滞空后,终于“咚”的一下落回了地面。
周围的人惊讶地看着花师尧,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花师尧的怀里已经抱满了金色。看到有人盯着她,花师尧睁大眼睛一个一个地看了回去,紧了紧自己怀里的战利品,宣示着主权。
我的,谁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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