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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沈云芙跟着张嬷嬷穿过沈府的回廊,脚下的青石板路被阳光晒得发烫,沿途的花木葱茏,却遮不住那些投来的异样目光。

几个洒扫的丫鬟停下手中的活计,踮着脚尖朝她这边望,嘴里低声嘀咕着什么,见张嬷嬷看过来,又慌忙低下头,假装忙碌,眼角的余光却依旧黏在她身上。

路过假山时,两个小厮靠在石边,手指着她的背影,眉飞色舞地说着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见几句“药罐子”“替嫁”的字眼。

沈云芙目不斜视,脚步平稳地跟着张嬷嬷往前走,仿佛没听见那些议论,也没看见那些探究的目光。

穿过一道圆拱门,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一座雅致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院门前的匾额上题着“汀兰院”三个字,字迹清隽,只是边角处已有些斑驳。院内种着几株玉兰,花瓣洁白,落在青石板上,添了几分冷清。

正屋的门窗紧闭,窗棂上蒙着一层薄尘,显然是许久没人住过了。

“六姑娘,到了。”张嬷嬷推开虚掩的院门,侧身让她进去,“这汀兰院,是当年三姨娘带着您住的地方,老夫人特意吩咐,让奴婢照着以前的样子收拾的。”

沈云芙走进院内,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墙角的那株腊梅还是老样子,只是比记忆中粗壮了些,当年母亲亲手栽下的月季,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的花畦。

正屋的门被推开,里面的陈设依稀还是旧时模样,一张梨花木梳妆台摆在窗边,铜镜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台上还放着一个残缺的玉簪,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物件。

她走到梳妆台前,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镜面上的灰尘,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面,没有丝毫动作。

张嬷嬷站在门口,轻声道:“六姑娘,奴婢已经让人去取新的被褥和衣裳了,您先歇会儿,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奴婢。”

沈云芙微微颔首,张嬷嬷便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院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玉兰花瓣的轻响。沈云芙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阳光涌了进来,照亮了屋内的尘埃,也照亮了她眼底深处的一片沉寂。

她站在窗边,目光落在院角那株腊梅上。阳光穿过稀疏的花枝,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冬日。

那时她才七岁,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小红袄,踮着脚尖够腊梅枝上的花苞。母亲站在一旁,笑着扶住她的腰,声音温柔得像化了的雪:“慢点,别摔着。”

母亲的指尖带着淡淡的兰花香,轻轻替她拂去发间的碎雪,鬓边的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与此刻梳妆台上那支残缺的玉簪,一模一样。

她的目光移向那张梨花木梳妆台,仿佛又看见母亲坐在那里,对着铜镜梳理长发。母亲会叫她过去,将她抱在膝头,用那支玉簪给她扎小小的发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铜镜里,母亲的笑容温婉,眼底满是宠溺,那时的汀兰院,总是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和母亲的笑声。

一阵风吹过,玉兰花瓣簌簌落下,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云芙走到屋角的矮柜前,拉开最下面的木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陈旧的布偶。布偶的布料已经褪色,一只眼睛也掉了,但她还是认得出,这是母亲亲手给她做的第一个玩具。

小时候,她总是抱着这个布偶睡觉,母亲说,布偶会保护她。

后来,母亲被人算计,缠绵病榻最终还是走了。

母亲走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暮春,院里的玉兰花开得正盛,却再也没有人笑着叫她“芙儿”,再也没有人给她扎发髻、哼童谣了。

母亲走后没多久,她就被送到了药王谷。这十年,她无数次在梦里回到汀兰院,回到母亲身边,可醒来时,只有满室的药草味和刺骨的寒冷。

沈云芙将布偶轻轻放回木抽屉,缓缓合上。阳光依旧明媚,院内的花木依旧葱茏,可这里的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

她指尖在冰凉的柜面上轻轻一叩。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周身的寒意。

十年前母亲卧病的场景突然在眼前浮现——那时母亲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抓住她的手一遍遍呢喃“芙儿,娘不甘心”,腹部微微隆起的弧度,是她尚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直到某个深夜,柳氏带着两个嬷嬷走进卧房,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说能治母亲的病。

母亲不肯喝,柳氏却笑着按住她的肩,语气温柔如刀:“姐姐,为了孩子,你也得喝啊。”

沈云芙原本想冲过去,却被母亲身边的一个丫鬟按着躲在屏风后,泪流不止。看着母亲被强行灌下药汤,看着柳氏转身时嘴角勾起的阴狠笑意。

那之后没过三日,母亲就断了气,她爹沈廷荣对外只说她“难产血崩”,连一场像样的葬礼都没有。而她,很快就被冠以“克母”的罪名,送往了药王谷。

这些年在药王谷,她并非只当药人。谷主心善,教她识药辨毒,更教她藏起锋芒。

沈云芙早已查清,母亲当年带来的江南家产,都被沈廷荣和柳氏以“填补家用”的名义侵吞;母亲的“病”,是柳氏长期在她饮食里下毒所致;而那碗致命的汤药,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缓缓走到窗边,目光落在院外那片繁盛的花木上,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替嫁?不过是她重回沈府的契机。

沈家欠她母亲的,欠她的,她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张嬷嬷送新衣裳来了。沈云芙松开手,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平静,转身看向门口,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紧绷从未存在过。

门被轻轻推开,张嬷嬷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走进来,上面叠放着几件崭新的衣裳,还有一套素雅的首饰。“六姑娘,新衣裳和首饰送来了,您瞧瞧合不合身。”

她将托盘放在梳妆台上,语气恭敬。

沈云芙走过去,目光扫过那些衣裳,有月白色的素绸裙,也有淡青色的纱质褙子,针脚细密,料子都是上好的。

她随手拿起一件月白色的绸裙,指尖抚过光滑的面料,轻声道:“有劳张嬷嬷了。”

“这是老夫人的吩咐,奴婢只是照做。”张嬷嬷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打量,“六姑娘这些年在药王谷受苦了,如今回来,也该好好拾掇拾掇。”

沈云芙将衣裳放回托盘,转头看向张嬷嬷:“嬷嬷在沈府待了多少年了?”

“回姑娘,奴婢十三岁进府,如今已经二十八年了。”张嬷嬷老实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那想必是看着我母亲进府的吧?”沈云芙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情绪。

张嬷嬷的神色微微一滞,随即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是……当年夫人进府时,奴婢还在老夫人身边当差。”

“母亲当年,待下人可好?”沈云芙又问,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张嬷嬷抬起头,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怀念:“三姨娘性子温婉,待人极好,当年府里的下人都很敬重她。只是……”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三姨娘命苦。”

沈云芙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点头:“嬷嬷先下去吧,我自己试试衣裳。”

“哎,好。”张嬷嬷应声,又道,“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奴婢,奴婢就在院外候着。”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沈云芙拿起那件月白色的绸裙,缓缓褪下身上的粗布裙,换上了新衣裳。

镜中的少女身形单薄,脸色带着长期服药留下的苍白,却难掩眉眼间的清丽。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裙摆,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换了一件寻常的衣物。

沈云芙将从药王谷带来的旧木箱放在桌案旁,缓缓打开。

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卷泛黄的医书,书页边缘已被翻得起了毛边,那是谷主赠予她的典籍。

她将医书一本本取出,放在书架的最底层,随后拿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后里面排列着十几个小巧的瓷瓶,瓶身贴着极小的标签,上面用笔写着各异的药名,指尖触及瓶身,能感受到一丝微凉。

沈云芙将木盒轻轻推入书架中层,用几本厚书挡在外面,动作从容不迫。

整理完毕时,院外又传来张嬷嬷的声音:“六姑娘,奴婢进来了。”

沈云芙转身,见张嬷嬷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走进来。

两个丫鬟都穿着青绿色的丫鬟服,梳着双丫髻,一个眉眼清秀,一个略显憨厚,见了沈嘉芙,连忙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六姑娘。”

“这是老夫人特意给姑娘选的两个丫鬟,”张嬷嬷笑着介绍,“春桃手脚麻利,会些针线活;秋菊性子沉稳,能打理院子里的琐事。日后小姐出嫁,她们便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姑娘一同去王府。”

沈云芙目光扫过两人,春桃抬眼时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慌忙低下头;秋菊则始终垂着眼,姿态恭敬。

她轻轻点头:“辛苦嬷嬷了。”

“都是奴婢该做的,”张嬷嬷道,“往后她们就听姑娘差遣,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她们说。”说着,又对春桃和秋菊叮嘱,“你们可要好好伺候六姑娘,不可有半点懈怠。”

“是,奴婢谨记嬷嬷教诲。”两人齐声应道。

张嬷嬷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屋内只剩下沈云芙和两个丫鬟,春桃率先上前一步:“姑娘,您刚回来,要不要奴婢给您倒杯茶?”

沈云芙走到桌边坐下,淡淡道:“不必了。你们先熟悉一下汀兰院的环境,各司其职即可。”

春桃和秋菊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姑娘。”随后便分头行动,春桃去收拾桌案上的杂物,秋菊则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内的落叶。

沈云芙坐在椅上,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平缓,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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