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西西缓缓睁开眼，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低头一瞥，是薛其的胳膊压在了他的身上。
手机在桌上振动，昨晚担心吵醒薛其，方西西调的静音。
方西西小心翼翼挪开薛其的胳膊，又掀开被子，走到桌边把闹钟关掉。
已经9点，和许一约好的时间是10点，方西西站了一会儿，推开房门。
薛爷爷薛奶奶起的早，已经把早饭放在厨房温着，坐在楼下院里晒太阳了。
看见方西西下楼，薛奶奶招呼他去厨房吃早饭。
“西西啊，来，这有包子油条，还有鸡蛋，粥，你想吃什么？”薛奶奶关切的询问。
方西西往对面看去。
薛奶奶看出他想着方老太，“我一早就给你奶奶送过去了，你奶奶看着挺好的，没有那么不清醒，还问我你吃没吃。”
“谢谢奶奶，早餐我给薛其端上去吧，他爱吃什么？”方西西找了个大盘子，往里面夹着油条。
“不用，你让他自己下来吃，哪那么多事，还送上去，不用管他，你快吃饭。”薛奶奶摆摆手。
二楼传来薛其的声音。
“奶！早上吃什么啊！”
“你自己不能下来啊，还要西西给你端上去。”薛奶奶听到声音，叉着腰站在客厅朝楼上喊。
“我冤枉啊！”
方西西已经夹好了一大堆油条包子，还盛了两碗粥，稳稳的放在托盘上。
薛奶奶懒得回薛其的话，和西西交代了几句，就和薛爷爷出去遛弯了。
门吱呀开了，薛其抬眼看过去，方西西两手拿着托盘，用脚勾了一下门，然后关上。
“吃吧，我10点要去花店。”方西西放下托盘，找了个坐垫坐在地上。
薛其喝了一口粥，“爷奶遛弯了？”
“嗯，走之前说让你看好家。”
“那不跟小狗看门一样，要不我跟你去花店，怎么样。”
方西西呛了一下，“不怎么样。”
“又不要工资，免费劳动力。”薛其不死心继续说。
“你暑假应该没多久？还有多久回学校。”方西西咽下嘴里的包子。
“还有一个多月呢，你挽留我吗，你想要我留下来吗？”薛其看着方西西的眼睛。
“还有一个多月那就好好放松，学习压力大。”方西西直视他，眼神里坦坦荡荡。
薛其吃完东西，犹豫了一下，改口：“好啊。”
是啊，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过得那么快，到时候谁还记得谁？他会回到学校继续考试复习，争取拿到好的成绩，上理想的大学。
但是他心底有个声音在问。
那方西西呢？
薛其第一意向一直是去A大，如果稳定发挥是可以顺利去的，这段时间没摸卷子，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送走方西西之后，薛其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到书桌，计时，开始刷题。
方西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车上的鲜花已经全部卸下来放进仓库。
他往花店方向走，推开玻璃门，冷风缓缓吹在他身上。
沈一蹲在地上在给花材换水，见他来了，站起身，“马上一点了，我去买饭。吃什么？”
花店是不管饭的，沈一会让他出去买饭吃，后来发现方西西很少去买饭，基本上都是在喝水。一开始以为他是天气热吃不下，后面反应过来就每天吃饭都带着他。
“都可以。”方西西开始整沈一没弄完的花材。
门铃响了，有人进来。
方西西站起身，“欢迎光临。”
是一个很壮实的男人，他在花店转了一圈，“我要一束花，99朵，红玫瑰。”
“好的，包装有什么要求吗？”方西西问。
“黑色的。”
“好的。”
男人付了定金，推开玻璃门走了。
方西西洗了个手，把玻璃门挂上本店休息中，去了仓库开始挑选花材。
抱过来一捆玫瑰，方西西把门口木牌翻过来，本店营业中。
这批玫瑰还没来得及打刺，方西西带上手套，拆开包装纸，用小刀把刺和大叶子剔下来，大刺弄完，再把小刺剔除。
沈一回来了，看见方西西在修剪花枝，“客人订的？什么时候来拿？”
“下午3点。”方西西修剪完最后几根，开始裁剪包装纸。
“先吃饭，待会在弄。”沈一支开一张小桌子，开始吃。
“弄完在吃。”方西西说。
方西西一手握着玫瑰，依次叠增，用胶带捆住，把底部根剪齐，然后上外包装。
弄好之后，还挺酷，黑色和红色相撞。
方西西举起手机拍了个照发给薛其。
薛其写完卷子，听着手机叮了一声，放下笔，打开手机。
是方西西发的消息。
点开微信，是一张照片，很大的玫瑰花束，外面黑色包装纸。
薛其点了几下屏幕。
薛定谔的猫：挺酷。
薛定谔的猫：客订？中午吃的什么。
H：对。吃的青椒肉丝盖饭。
薛定谔的猫：我出去溜溜，坐凳子一上午，我都麻了。
H：哦。
薛其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水，打算出门找下午茶。
下了楼，奶奶在捣鼓自己种的辣椒。
“奶奶。”
“让我看看我孙子，哟，眼都熬红了，怎么脸都尖尖了？”奶奶掐了掐薛其的脸。
薛其拿起水壶，给辣椒浇水，“咋能啊，我每天吃的这么多，咋可能脸尖尖。”
“你一天到晚这么挑食，洋葱不吃，姜不吃，菇也不爱吃。”奶奶扇了几下扇子。
“我爱吃肉啊。”薛其拿着水壶往旁边浇。
“电视上专家不都说什么营养均衡吗，你光吃肉能行吗？”
“能啊，我小姑不也爱吃肉，还不长肉，营养一样好啊。”
“哎哟。”奶奶一巴掌拍在薛其手背上，“你别给我辣椒淹死了，整这么多水。”
薛其搓搓手背，笑了起来。
“还笑呢！你小姑说这周周末让我们上她那去，说什么给老头过生日，要我说就在这过就行了，跑来跑去那么麻烦。”奶奶躺到躺椅上慢慢说。
“你要不想跑，就让小姑和我爸妈过来。”薛其坐凳子上撑着脸说。
“到时候说吧，你不也要过生日了吗？”
“我早着呢，奶奶，得到10月国庆呢。”
“现在都七月过了大半了啊。”奶奶说。
薛其站起身，“别感慨啦，我出门买点吃的，你想吃啥。”
“绿豆汤。”
“好嘞！”
薛其走到街上，转了转，看到一家买绿豆汤的，决定下午茶就在这喝了。
这家除了绿豆汤还有别的小吃，椰蓉糕，双皮奶，狼牙土豆，铁板豆腐……
薛其点了双皮奶，加了份糕，然后土豆，豆腐都来了一份。
吃完薛其都感觉有点撑，打包了点东西就往回走消消食。
奶奶躺在躺椅上，喝着绿豆汤，舒服的眼都眯起来。
“你爷那份给我了，”奶奶说，“我替他喝。”
屋里传来爷爷的声音，“哪能这样啊！那是买给我的！”
爷爷一边说一边从屋里出来，“你看看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就这样，老了还这样。”
“你喝的完吗这么多！”爷爷从袋子里拿出一杯绿豆汤，吸溜起来。
“小气的要命！”奶奶说。
薛其笑的声音都发颤，其实除了一直嗡嗡的蚊子，和没有空调，这里也挺好的，看着爷爷奶奶，这个闷热的夏季也没用这么讨厌了。
晚上空中下起了大雨，方西西锁了店门撑着伞往前走。
在家门口，方西西拿钥匙开门时鞋子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手电筒一照，塑料袋里是绿豆汤，双皮奶，还有椰蓉糕。
还有一张纸条。方西西拿起来看。
“绿豆汤给奶奶喝的，双皮奶你吃。”
没有名字，但是方西西已经知道是谁，往对面楼上看过去。
已经灭了灯，应该睡了。
方西西拎起地上的东西，推开门，奶奶还没睡，屋里亮着灯。
方西西把绿豆汤和椰蓉糕放在奶奶屋里，自己去了卫生间洗澡。
水流冲到他身上时，他在想，今天下雨没那么热，某人可以睡个好觉。
过了五六天，薛其也没有再来找过他，方西西每天下班会偶尔往对面楼上看一眼。
薛其翻了几下手上的书，桌上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你真不来啊！”齐叶扯着嗓子喊。
电话那头吵吵囔囔，DJ音乐特别大，薛其差点都没听清齐叶说的什么。
“不去。”薛其说，“备战高考呢。”
“还没到高三这么拼吗？”
薛其靠着椅背，脚在地下转了一下，转了个圈。
“竞赛。”
“听不懂，那出来河边吹吹风，放松一下。”
“行。”
薛其换了双鞋，和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到街上薛其随便找了家路边摊，要了两份铁板豆腐和鱿鱼。
老板直接用手捞了一块豆腐出来放在铁板上，用铲子给切片。
虽然决定吃路边摊时，薛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老板徒手捞豆腐还是吃了一惊，更吃惊的是，老板用饮料瓶挤了点又黄又黑的油煎豆腐。
薛其直接转过了身，面朝大街，没敢看鱿鱼的制作过程，并且安慰自己注重结果不要那么在意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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