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各个商圈都攀比着布置。圣诞树、圣诞老人、驯鹿,雪橇,雪花……随后以圣诞名义举办各种亲子活动,商家也都推出了圣诞促销。
白则带着小悬息赶场子,待机时间超久的小悬息越玩越兴奋,午觉都不要睡了,一直玩到晚上,去袁睿仪家吃饭。
袁睿仪自从认了小悬息这个孙子,就不爱往外面跑了。每天在朋友圈炫耀“含饴弄孙”的晚年生活。正好胡萧萧也忙着恋爱,白则不太好意思麻烦他,白天上班,就干脆把小悬息放在袁睿仪办公室里,让他和侯谨一起帮忙看一下,晚上再接回去。
今天是圣诞节,也是袁睿仪说的要看望老人的“逢年过节”的范畴,去的路上坐在安全座椅上,小悬息还要和爷爷视频告状。
“妈妈不给我买拐杖糖吃!说会蛀牙!”
“爷爷给你买!等下来爷爷家吃!”
太宠了。白则摇摇头。
下车的时候,虞渊先把小悬息抱出来,给他围围巾戴帽子。随后回头顺手给贪凉的白则拉上羽绒服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还不放心,又拉上帽子,外面再绕条围巾。
“马上进去了。”白则无奈,也就几步路的事情。
他前段时间感冒了一次,打喷嚏咳嗽,一周没好,虞渊那一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在他身旁出现的频率高到可以用“神出鬼没”来形容,动不动就
企图把他包成个球。悬息自然也逃不掉。于是出门就是两个球和一位挺拔的大帅哥,被同事们戏称为“100”组合。
“咳!”早在门口院子里提着一袋拐杖糖等了半天的袁睿仪已经不耐烦了。
一家三口这才注意到他。
“爷爷!”小悬息欢天喜地地扑过去,红彤彤的一只,甩在后面的围巾像条快乐的尾巴
“诶!”袁睿仪一把接住小家伙抱起来,拉掉他的绒线帽子。
“这是给爷爷的!”小悬息从口袋里掏出一片银杏叶得意洋洋,“我路上捡的!”
袁睿仪立刻当了宝,对银杏叶进行了闭眼吹式全方位夸赞,银杏叶要有灵性,恐怕都要羞红了脸。
室内空调和加湿器早都开好了。
袁睿仪之前基本不怎么回这个家来住。都是黄花梨木的家具,古朴、雅致,却也干净整洁得毫无生气,说是明朝的家具馆都可以。然而小悬息常常来以后,这里的软装焕然一新,不是茶几上躺着个巨大恐龙玩偶,就是地上铺着色彩斑斓的游戏毯,更夸张的是还有泡沫积木堆的城堡和儿童充气游泳池……平日里最注重审美格调的袁院长,恨不得把家里改装成儿童乐园。
瘦高的留着山羊胡的老管家杨雨先生穿着交领的衣服笑眯眯地端着洗好的樱桃出来,袁睿仪正给小悬息剥糖纸。
“冰箱里有山楂球。”袁睿仪扭头对白则道,“看到就买了。”
虞渊瞥一眼那被杨雨装在盘里端到白则跟前的山楂糖雪球道:“他不吃。”
“不可能!我每次买都一个不剩!”
两人于是都看向白则。
正喝茶的白则忽然就面临了类似“都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他确实不那么喜欢吃山楂球,因为怕酸,但每次袁睿仪想起了他给他买,他都腼腆地微笑着接过,因为被惦记着而高兴,把这份心意都吃了,所以袁睿仪误以为他喜欢。
为难了片刻,白则只好折中道:“以前挺喜欢的。”
“儿媳”和“公公”互相看了眼,都不怎么满意。
“手上戴的什么?”袁睿仪瞥了眼虞渊右腕上的金属手环。
“盛博士做的。”虞渊没多解释。
这个凡人肉眼看不到的手环,能帮他突破星玉不在体内的限制,也可以帮盛喻完成一些测试。
聊了没几句,白则的手机突然响了。
“青锦出事了!”
是欧月,他说他和楼青锦一直有一丝神识相连,楼青锦冬眠半个月都一切正常,但今天下班那会儿,欧月忽然感觉不到楼青锦的存在了,用他的话说——“就好像风筝断了线一样”。欧月心急火燎地冲回家,看到楼青锦还睡在那里,各方面生命体征都正常,问了缉妖司也没有什么异常反馈。
“但我完全探不到他的神识,就好像他的意识凭空消失了一样。我问了葛主任,白雅姐情况也一样,也是傍晚五点多的时候,我们都上报了,但我实在等不到那时候……”
这边说着,虞渊已经联系了缉妖司,腰间的星轨也亮起来,在半空中投影出了缉妖司众人的影像:“虞大人,我们从17点陆续接到十几起上报,说是冬眠蛇妖神识被剥夺,家人用内丹也探索不到,但未收到乾坤系统的数据异常反馈,我们申请异常复核了。”
缉妖司并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一定是要有数据异常的反馈才能介入,有严格的程序规范,而判官不同。
虞渊腰间的三重星轨同时运转起来,在半空中构筑成一个球型的黑色空间,瞬间就将虞渊包裹进去。进入星盘领域的,他也成了宽衣大袖的模样,一头黑发用双虺冠束起。黑暗中,星盘在头顶缓缓旋转,将精神体投影其下的二十八名判官已悉数就位。没有任何声响与交流,他们全都合上眼静默着,然而转瞬间,就达成了某种共识,衣袂飘飘间同时消失在了空间崩解的瞬间。
“判官共同意识介入。”虞渊在沙发上睁开眼对边上的白则道,“留在这里,看着悬息。”
说罢,不等白则回答又合上了眼,全然是入定状态。
对面,被袁睿仪抱着的小悬息睁大了眼看着闭着眼的虞渊:“妈妈……”
“没事的,爷爷和爸爸陪着你。”袁睿仪摸了摸小悬息柔软的红发,又对白则道,““蛇族是上古遗族,冬眠时会联合成意识共同体,坚不可摧,没有谁能轻易侵入,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地集体消失?”
“意识共同体是什么?”小悬息好奇道。
“作为个人,意识是有边界的,别人不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如果是意识共同体,你不但知道别人想什么,别人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我’的界限完全消失了,你们共用‘思维’,多人之间的沟通,变成了各种信息的汇聚,集合了所有个体的智慧,甚至会调取原始的群体记忆,来帮助判断,做出最有利、最理智的判断和决定。意识共同体还有很强的防御作用,每一个个体,都是一块感受外界的皮肤,无论谁遭遇袭击,意识共同体都会增援这个个体来防御,就像你楼叔叔可以强化某一片蛇鳞一样。”
小悬息咬着手指想了半天,高度概括道:“就是大家,变成了一个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袁睿仪耐着性子道。
“那虞渊他们要怎么侵入蛇族的共同意识?”白则还在琢磨袁睿仪方才的话。
“只能硬闯。”
白则一愣:“硬闯是……?”
“靠着判官几乎全知全能的共同意识,定位到蛇足的共同意识,随后尽可能将它们完整带回来,如果蛇族已经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么判官们就不得不突破蛇族的共同意识,将他们控制住。”
共同意识的对冲,十分凶险,很可能会让参与共同意识的个体被反噬,轻则落下精神残疾,重则意识消散。
白则越想越不安,他实在是没办法在沙发上就这么坐着,祈祷虞渊能平安回来,于是对袁睿仪道:“袁院长,我还是要去一下,小悬息就先交给您了!”
说罢,白则便凝神敛息,通过星玉的轨迹追着虞渊的神识而去。
这个过程他十分熟练,毕竟每次“充电”都要走流程一遍,虞渊也从来不对他设防,总是敞开心扉,予取予求。就好像他对他,没有任何秘密。
白则很快就定位到了虞渊,然而他神识所见的,却是一片蠕动的漆黑。那黑暗无边无际,令他一瞬间失去了方向,可是虞渊应该就在这里。
白则流转心念,周围便被他的魂魄点亮了一盏盏星光,那星光在脚下铺开,终于照出了这黑暗的本来面目。
这是一个巨大的横卧的椭圆,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白则正站在它一头的边缘,这一头略尖,黑中带红,并且那红色逐渐烧起来,覆盖了原本的墨色。
褪去了墨色后,那红色的表面反射出富有弹性的皮囊的光泽,而它的蠕动也渐渐变得明显,以至于白则一晃,险些没站稳。
白则压低了身子,只觉得头皮发麻,脚下这个“巨蛋”太像是一只巨大的烧红的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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