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之遥处，斯斯文文的脸上带着歇斯底里的兴奋，他的舌头探出来，猩红的前端分叉成了两半，随后自喉头释放出一股刺耳的声波。
那声波带来周围空气的剧烈震荡，虞渊和楚言倒还好，可身为人类的白则、盛喻，根本受不了这种形式的攻击。白则只觉得像有个怪物在脑中尖叫，颅内的压力瞬间增大，有温热的液体从耳朵、鼻子里流出来，连带着心口也一阵抽痛。
白则试图运转星玉，想借星玉的澄清之力稳定心神，可那个脑内的声音似乎带了钩子，刺入他的魂魄，将他往外拉扯。白则奋力挣扎，他隐隐听着虞渊的声音，可那股力道太过蛮横霸道，脑中的尖叫也总是打断他的转念。僵持了片刻后，他还是被那股力量硬生生地扯了出去，离开了被虞渊抱着的躯壳。
一瞬间的放空后，方才那种尖锐的痛苦逐渐消失了，他的身体轻盈，棉花一般漂浮着。白则睁开眼，只见一片刺眼的白。而跟前同样悬浮着的，是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人类形态的穆钧。
穆钧神色平静，只是躲在镜片后的一双眼，略带嘲讽地打量着白则。白则一扭头，发现盛喻也出现在了这个只有白光的失重空间里。盛喻身上的血迹消失了，本来斑驳的白衬衫也恢复成了纤尘不染，只是他始终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他快死了。”穆钧轻笑道。
白则稳住心神，知道自己此时已是灵体状态，他得想办法带盛喻一同回去：“这是哪里？”
“我的精神世界。”穆钧张开双臂，周围白茫茫的白立刻化为了透明的介质。
那介质如水，偶尔化出几道波纹。白则透过那介质看到自己脚下，虞渊在废墟中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他，呼唤着他的名字。而楚言，坐在边上，呆呆看着头枕在他腿上的盛喻，他的呼吸已微弱到快要感觉不出了。楚言腰间的星玉，依旧无知无觉地运转着，在无望中，撑起一小片光明的假象。
白则的心骤然抽痛起来，脚下透明的介质也便荡起了层层涟漪。
“别难过。”透过介质感受他情绪的罪魁祸首安慰道，“在这里，你不会感受到任何的痛苦，所谓的死亡，也不过是另一种意义的重生。”
白则扭头看向悄无声息移动到他身旁的穆钧：“你想怎样？”
穆钧原以为白则会在他跟前落下泪来，会恳求他，然而白则没有令他如愿。他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神澄清得像是清晨的露珠，透过那一颗渺小的存在，可以窥探到整个颠倒于其中的乾坤。
“我一个人，替师凶守着这里，多少觉得无趣。它们的融合，也不过是融合罢了。即便在食物里增加一些‘营养’，也进化不出人类的智慧。”穆钧脸上显出苦恼的神色，边说边试图从白则的脸上找到崩溃的迹象，“你看，小师弟也快不行了，不如让他留在这里，我们一起融合成意识共同体，成为掌管这里的神。我们会迎来一个新纪元，在这里重塑昆仑。”
白则无动于衷地听完这段话，问穆钧道：“为什么选择我？”
穆钧露出个终于要揭开帷幕的欣喜的笑：“你不记得了，小白则？在福利院，你最喜欢跟在我后头。”
白则蓦然睁大了眼。
“你八岁那年，险些死去，被救回来就忘了所有。不过没关系，你看，我们不是又团聚了？”
大家除夕快乐！谢谢来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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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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