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王府归位·风暴前夕
靖王府，朱漆大门紧闭，门前石狮肃穆，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门房守卫看到远处踉跄而来的三道染血身影，尤其是为首那即便重伤也依旧气势迫人的身影时，惊得差点丢了手中的兵器。
“世…世子？！”守卫的声音都变了调。
“开门！”何萧然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惊雷在寂静的王府门前炸响！
沉重的王府正门轰然洞开！消息如同飓风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靖王府！
何萧然一手紧握着素问的手腕（既是支撑，也是宣告），一手拄着夺来的长剑，步履有些虚浮，却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踏过熟悉的门槛。他玄色的衣袍多处破损，染着暗红的血迹，肩头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扫视着闻讯赶来的、神色各异的王府众人。
震惊、狂喜、畏惧、算计…种种目光交织。
素问被他护在身侧，同样衣衫染血，脸色苍白，右臂衣袖破损，露出下方赤金与冰蓝交织的诡异纹路。她强撑着挺直背脊，眼神清冷而坚韧。
凌风持刀断后，浑身浴血，煞气腾腾。
“世子！您…您回来了！”王府大管家连滚爬爬地迎上来，老泪纵横。
何萧然看都没看他，目光如冰锥般，瞬间锁定人群中一个试图悄悄后退的瘦高身影——王府首席供奉医官，陈景和！
“陈景和！”何萧然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刺骨的杀意。
陈景和身体一僵，强作镇定地转身：“世子归来，可喜可贺…”
“拿下！”何萧然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厉声下令！
凌风如同猛虎出闸，瞬间扑至！陈景和还想反抗，但凌风的刀锋已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紧贴皮肤，吓得他魂飞魄散！
“世子！冤枉！下官何罪之有？！”陈景和尖叫。
“何罪？”何萧然冷笑，从怀中甩出一叠染血的纸页（影枭提供的部分证据），“贪墨王府药资，中饱私囊！勾结外敌，泄露王府机密！与青阳侯府暗通款曲！证据确凿！还有你背后那位…陈太妃！真当本王…是死人吗？！”
“陈氏一党，全部拿下！押入暗牢，严加看管！”何萧然目光扫过人群中几个脸色煞白的陈氏党羽，侍卫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
王府上下，一片死寂！落针可闻！世子归来第一件事，竟是雷霆手段，直接拿下了太妃的心腹、首席供奉陈景和及其党羽！这无异于直接撕破了脸！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从内院传来：
“放肆！何萧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竟敢无凭无据，擅抓本宫的人！” 陈太妃在一众嬷嬷宫女的簇拥下，盛装而来，脸上带着惊怒与强装的威严。
何萧然缓缓转身，看向这个害死自己生母的毒妇。他眼神冰冷，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看死人般的漠然。
“母妃？”何萧然的声音平淡得可怕，却字字如刀，“本世子的母妃，十五年前，就在这王府寝殿之中，被陈景和用你偷来的赤焰蛊引子…活活烧死了！这血仇，本世子…一直记着！”
轰！
如同惊雷炸响！在场的所有王府旧人，但凡有点年纪的，无不脸色剧变！当年先王妃离奇“病逝”的疑云，瞬间被这血淋淋的指控掀开！
陈太妃的脸色瞬间惨白如鬼，指着何萧然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血口喷人！妖言惑众！王爷！王爷不会信你的！”
“父王信与不信，不重要。”何萧然上前一步，那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恐怖杀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实质般压向陈太妃！“重要的是，血债，必须血偿！母妃的在天之灵，看着呢！”
陈太妃被他那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差点瘫软在地，被宫女死死扶住。
何萧然不再看她，环视全场，声音响彻王府：
“即日起，王府戒严！影枭所部，全力追查悬壶老人下落及黑袍方士身份！府内诸人，各司其职，擅离职守、妄议是非者…杀无赦！”
他顿了顿，拉起身边素问的手，高高举起，声音斩钉截铁：
“归晏如，本世子救命恩人，亦为吾妻！即日起，入住‘听澜苑’（王府核心院落之一），享世子妃尊荣！待救回其师，了却血仇，本世子将昭告天下，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尔等，见夫人如见本世子！”
世子妃！
明媒正娶！
这宣告，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中！也彻底堵死了某些人可能针对素问的龌龊心思。
素问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和他话语中的坚定，心中百感交集。在无数道或敬畏、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中，她挺直了背脊，迎接着这风暴中心的身份。
王府，暂时在何萧然的铁腕与杀意下，恢复了表面的秩序。
深夜，听澜苑内灯火通明。素问正在药庐中，一边调息压制右臂那冰蓝纹路带来的阴寒麻痹感，一边利用王府庞大的药材库，尝试配制压制蚀心散的药物。何萧然则在书房，与匆匆赶来的夜枭低声密议。
素问心中记挂着破庙暗号和在侯府听到的关于“药灵之体培育者”的线索，她想到王府医案库房或许存有陈年旧档。在征得何萧然同意后，她独自一人，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踏入了这座尘封已久、散发着霉味和故纸气息的巨大库房。
库房内书架林立，堆积着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王府记录。素问耐心地翻找着，指尖拂过泛黄的纸张。当她挪开一个角落书架上一摞厚重的、落满灰尘的《王府内务纪要》时，露出了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蒙尘的紫檀木旧药箱。药箱一角，刻着一个模糊的、属于先王妃的徽记。
鬼使神差地，素问打开了这个尘封的药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干枯的药草残渣。她有些失望，正要关上，指尖却无意间触碰到箱底内衬一处微妙的凸起。
她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划开内衬的丝绸。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泛黄发脆的纸张掉了出来。
素问拾起，就着昏黄的灯光展开。
纸张上，是用蝇头小楷写就的一张药方。药方的内容，是调理一种极其罕见的先天寒毒之症，用药思路精妙而大胆。
然而，让素问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如坠冰窟的，不是药方本身，而是那字迹！
那笔锋转折的细微习惯，那独特的运笔力道，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熟悉韵味…
这字迹…竟与她师父悬壶老人年轻时的手稿…一模一样！
药方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小的、墨迹稍深的标记——一个简笔勾勒的…药葫芦！
素问拿着药方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灯光下，她的脸色惨白如纸，一个可怕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头：
悬壶老人…他年轻时，与靖王府、与先王妃、甚至…与年幼的、身负先天寒症的何萧然…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渊源？！他拼死警告自己远离王府，远离何萧然，真的…仅仅是因为知道何母之死的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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