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程茗山吃完饭,庄芷薇便去忙她昏迷期间,有妖来犯她苍华殿的事情了。
初九拉着程茗山在院子里晒太阳,林飞瑶也趁此机会嘲讽捉弄她。
“哎呀,今天这天气可真好,”林飞瑶拽了拽程茗山的衣袖,说:“你看那海棠花开得多好啊。”
开得好不好她不知道,程茗山就知道落叶好几次都扫过了她的脸颊,弄得她痒痒的。
“哎呀,我差点忘了呀,你眼睛看不见咯,真可惜。”
初九不满道:“我们娘子只是暂时看不见。”
“那也是看不见,”林飞瑶在她面前做了个鬼脸,“让你逞能,若是我去,肯定可以全身而退!”
程茗山闻言冷笑了一声。
要是你去,商珏的那杆长枪便要将你贯穿了。
这会儿正值晌午,但凉风还是嗖嗖的,程茗山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不一会儿便从身后披过来了一件斗篷披风。
“娘子,你身上还有伤,万不能再在外边吹冷风了。”
林飞瑶这会儿便起身,说:“那还不快扶你家娘子进屋,我第一次来云归院,随便逛逛去。”
去了一趟拜雪山下来,整个人都感觉病恹恹的,程茗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气得下床做起了运动,结果因为起得有些猛,脑袋和眼前抽了一下,晃晃悠悠地看到了影子。
这会儿才过了半日,她的眼睛便能看到影子了,明天大概就能痊愈。
她看着影子摸到床边坐下,从枕头底下掏出放碎片的盒子,里边原本只有一枚江常青的碎片的,这会儿又多出了两片。
程茗山眯着眼睛将这三枚碎片拼到一起,可以看到下一个碎片目的地。
缘城,据说是一个极其“恋爱脑”且“性缘脑”的地方,看见一对异性走在一块,必给你扣上处对象的名头,若是异性相约走在街上,没有情侣关系的人,都得隔着一条马路来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碎片的载体依旧是人,程茗山心想着,这次绝对不能再和目标人物交朋友了,不然下场很惨。
庄芷薇正在会客厅与管理瞭荒岛各个区域的长老开会,听着都是一些无聊透顶的事情,有一种没事偏要给自己找点事,好让外人觉得自己不是无所事事的感觉。
“还有一事!”猫妖上前一步道:“西边的沼泽地有一日突然发生爆炸,鳄鱼精已经好几日不曾回到自己温暖的巢穴了,在外边瞎晃悠,给地鼠精吓够呛。”
“爆炸?”庄芷薇逗弄着浴缸里的鱼,眼睛都没抬:“怕不是那群鳄鱼精又作恶,招人报复了。”
“绝不是!那日流沙异动,定是有外人闯入,这才气急败坏,将沼泽地给端了的!”
庄芷薇点点头:“本殿知晓了,既然是有人蓄意报复,那尔等便找到那个蓄意报复的人,报复回去便可。”
“这……怕是得殿主出马吧?”
“荒唐!”猫妖的对家鼠妖不赞成她这个说法,便回怼道:“此等小事怎能麻烦殿主出马?怕不是猫长老空有虚位,无能管制自己招来的麻烦吧?”
看来还是好日子过久了,连自身的应变能力都给过没了,这要是有敌军突然来犯,怕是要被分分钟秒没。
“我无能?你个浑身绒毛胶黏、刚从臭地沟地跑出来的臭老鼠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讽我?你麻烦殿主解决的小事还少了?”
“你浑身肥膘也好意思说我老鼠干?死肥猫,我一巴掌把你推倒你都要在地上哼哧哼哧三天三夜也起不来吧!”
“你瘦得跟个牙签儿似的还一巴掌把我推倒?你有那个能耐吗你?风仙子看见你都得绕道跑,免得吹出一点风就把你这骨瘦嶙峋的小身躯给折断了,还得跑来殿主跟前哭!”
“你——”
庄芷薇猝不及防地“啧”了一声,在场的年轻长老瞬间没了动静,猫妖和鼠妖只能低着头暗自较劲儿。
“你们若是实在无聊,便将你们这些无聊的事迹写成话本子呈上来,也总比在这虚度光阴来的好。”
“殿主,不是向来不爱看这些民间话本子吗?前些日我刚拿到了一本凡间地理的书,殿主若要看,那我——”
庄芷薇无奈叹了口气:“有人爱看,本殿让你写,你写便是,哪来这么多话?”
“至于沼泽地这事儿,要么别整日酣睡像个废物,要么就设个结界,睡到死,很难解决吗?”
“是……”
不一会儿便有妖侍从会客厅外快步走进来,在上座前跪下,磕头后才禀明:“启禀殿主,有人在殿外求见,说是……您朋友的姐姐。”
庄芷薇闻言这才终于抬眸,将手中的饲料罐子搁置在一旁,眨眼间,坐在正位上的大活人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散会。”
在殿外求见的人被带到了偏厅,庄芷薇来时,只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光头站在一边的九尾狐族画像前,庄芷薇先是疑惑了一下,以为自己的猜测有误,待那人看完画像转身时,她才松了口气。
“殿主,”江栾朝着走进来的庄芷薇行了礼,又说:“突然造访,殿主莫怪。”
庄芷薇不明显地扫视了江栾一圈,这才抬手示意她坐下,问:“你这是?”
江栾淡淡笑了笑:“这世间已没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了,我已决心剃发出家,想赶在进观之前,完成阿常生前还未完成之事。”
庄芷薇颦眉,盯着那人愣了会儿神,这才又问:“何事?”
江栾从袖口中掏出一枚铜牌,望向旁边的空白君将东西递过去,空白君这才将那枚铜牌呈到庄芷薇手中。
上面写着五个字,“通行牌”和右下角的两个小字:“京城”。
“阿常在成婚前几日便来同我说过,程娘子拜托她在京城办理人间的马车通行牌,她当天就去找人办了,昨日刚做出来,我想殿主一定还需要。”
庄芷薇抓着那枚通行牌的手紧了紧,又听见江栾说:“说来也得多谢殿主,若不是您,京城怕是要遭殃的,所以,这枚通行牌,与阿常,是谢礼。”
夜色降临之后,庄芷薇才得空回云归院,刚走过池塘小桥,便见坐在海棠树下的秋千上的程茗山。
那秋千是按照庄芷薇的身高来做的,她坐在上面双脚与地面相隔甚远,荡都荡不起来,只能抱着旁边的缰绳,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发呆。
庄芷薇脚踝上没了铃铛,走路是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庄芷薇担心吓到她,便有意弄出了些动静,但她的心不在这,所以还是吓到了。
“你回来了。”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庄芷薇说。
程茗山摇摇头:“我睡了好久,这会儿没有困意了,阿媞若是累了,便去睡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这时庄芷薇便坐到了程茗山旁边的空位上,用脚尖推着地面,让秋千荡了起来,说道:“我今日见到江栾了。”
“我知道了,”程茗山说:“今日殿外来了个和尚,被殿主请去了偏殿,这事儿除了落雨阁,都传遍了,林飞瑶说她看清了那和尚的脸,是江栾。”
难怪她这会儿看起来兴致不佳,难怪她坐在院子里吹着冷风,看着天上的星星发了好久的呆。
换做事谁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她,来送了通行牌。”
程茗山低头就只能看见庄芷薇手中有个方方正正的形状,她上手摸上去,触感冰凉,上面刻的字非常清晰。
她一瞬间鼻头发酸,将手收回了衣袖里,强装镇定说:“正好能用上,咱们下一个目的地是缘城,缘城你知道吧?听说那边的花挺多的,和云归院不相上下呢,就是人间的花会枯萎,咱们这个季节过去,怕是看不见那盛景。”
庄芷薇没说话,用脚尖刹住了秋千,沉默地盯着程茗山的侧脸,看到她的眼睛蒙上了水雾,却又被她用力给眨掉了。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有些过意不去,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有人因为她死去,让她感到很难受。
为了她的死去而死去,何其无辜。
但现在要取出不死珠不止是能让她如愿自戕了,还有体内的神力能被取出来,这样她就不用再承受神力反噬的痛苦。
如今找到引魂镜有了两个作用。
“这次看不到,还有下次。”
一心想死的人跟她说“下次”,程茗山皮笑肉不笑,只当她是在安慰她了。
重新出发早日提上了日程,只是这次出行比上次带的东西要多,必不可少的便是要吃的药,扶苁更是把药罐子和炼丹炉都给带上了。
出发前,庄芷薇命人重新给程茗山做了几件过冬的衣裳,这次布料样式让她自己选,材质主要选择御寒的。
“林飞瑶,你确定还要跟着?”程茗山检查着自己的乾坤袋,问道。
“初九都去,我当然也要去。”
“你跟一只小兔子计较什么?”
林飞瑶抱臂坐在一边,冷笑道:“她活了几千年,老兔子还差不多。我不跟着你们,也是在外边流浪,还不如跟着,有吃有喝。”
“很危险啊。”
“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个?你别磨蹭了,带那一堆破烂有什么用?”
这话一出,程茗山就不乐意了,反驳道:“什么叫破烂啊?这可是筑器师空白君给我的,她说这些都适合我用,都是宝贝,关键时刻肯定能派上用场。”
“你有那闲工夫琢磨这些,还不如跟我一起练功,也好将这些小玩意发挥到极致。”
“你别管。”
“呵,行,我不管,”林飞瑶说着,又眯了眯眼,咂舌说:“嘶……你是不是又换新衣服了?”
程茗山将乾坤袋勒紧,随后张开双臂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得意道:“怎么样?好看吗?”
林飞瑶扯了扯上唇:“一般,我穿上肯定比你好看。”
“哦那太可惜了,你没有机会~”
程茗山说罢便欠欠地对林飞瑶做了个鬼脸,做完拔腿就跑出了房间,林飞瑶正要追上去揍她一顿,却听到程茗山喊了一声:“把门带上!”
直接给她整无语了。
缘城修士多,当街坑门拐骗的人更是随处可见,什么看手相看面相掐指一算,就能给一对男女按上个天赐良缘的名号。
缘城花多,是因为那里的男子很尊重自己的妻子,都是一夫一妻制,都爱搞这些小浪漫,甚至是对不尊重自己妻子以及女子的男人嗤之以鼻。
传闻还有说谁家的花样多,就能彰显出夫妻的恩爱程度的。
程茗山靠着车壁看着妖长老送的“凡间地理神册”,其实就是发生在某个地区的人间话本子,被妖长老夸大了。
正好有一本是写缘城的,程茗山看得津津有味。
坐在外边控马的初九远远眺望着前面的城池,兴奋道:“殿主娘子,咱们到缘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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