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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

沈寒枝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说:“尹峰在林子里算着日子带大家逃离,结果遇见一窝山匪。为了保护大家,他便被……被……”

“被什么!”严旺追问,换来的却是微弱的鼾声。

“呼呼呼……”

居然说到关键之处睡着了!傅声闻摇头失笑,俯身凑至她耳畔,柔声询问尹峰到底怎么了。

“被山匪掳走了。”

沈寒枝咕哝说完,裹紧薄毯翻身睡去。

傅声闻的视线不曾移开片刻,始终噙着浅浅笑意落在她的身上。他为她盖好薄毯,示意严旺到帐外议事,低声问道:“你对那伙山匪了解多少?”

“镇关一带确有山匪出没,他们在山里安营扎寨,凡出山必以黑巾覆面,鲜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孔,只听说他们队伍庞大,约千人不止。”

“千人匪帮,官府竟不剿?”

“那伙人训练有素,不似寻常山匪,神出鬼没的便像那湿滑泥鳅藏于深山老林,官府想抓也抓不到。更何况,此事民不举、官不究,谁都不愿意自找麻烦。”

“有匪流窜,百姓也不怕?”

“不怕。非但不怕,还三不五时地往镇关山脚下送去自家种的瓜果呢!”

“为何?”

严旺沉重地叹一口气,道:“那伙山匪虽名为匪,实则多行侠义之举,只劫富庶人家的钱粮且每每都不劫尽,之后再把抢来的东西送给贫苦百姓。后来百姓们便口耳相传,尊称其为‘镇关军’。”他顿了顿,又琢磨着说,“可我记得以往他们只劫财,从不劫色啊,怎么这回对女子下手了?真是奇怪。”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严旺想了想,突然拍掌惊呼,“那伙山匪不会以为尹峰是要欺负那些女人吧?所以他们才把尹峰掳走,想趁机救人?!”

若真如此,尹峰应暂无性命之忧,解释清楚便是了。傅声闻心想,又问严旺是否想要把尹峰从匪窝里救出来。

严旺为难地答:“尹峰虽已离开军营,但他曾是我们的同泽,论交情自当是救。可,现在咱们真的分不出人马去对付山匪了。大军久怠武备废弛,能在战场上同龟夷敌军对抗至今已属不易,若不能尽快扭转局势,再拖下去恐怕只会惨败!祝大哥也会……”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傅声闻一声微叹截住了严旺的话,拍拍他的肩膀劝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救人一事容我再想想。”

严旺应声退下。

傅声闻步伐踌躇,再三犹豫还是没有踏进大帐打扰沈寒枝休息。他独自在营地漫步,遥望月色,冷静思考:山匪,镇关军……若能真正地将其招安,兴许会对扭转战况有利……

身后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傅声闻回头看去,见霍钺神色匆匆左顾右盼,便唤道:“霍钺,怎么了?”

霍钺三步并作两步跑来,饶是心急仍未失礼数,抬手拜道:“殿下,有您两封加急密信。”

傅声闻接过信打开第一封,看着纸上的两个字有些不明所以,又匆匆拆阅第二封,霎时沉了脸色。

霍钺小心打量,担心地问:“殿下,是不是主将那边战况有变?”

“不是。”傅声闻收好信,沉吟片刻对霍钺说,“你马上赶去镇关,不管用什么法子,尽快打探到那伙山匪里是否有一个叫兆烈的人。”

“若有此人当如何?”

傅声闻本想叫霍钺把人带来,转念又觉得他单枪匹马前去,未必打得过对方,便改将其中一封信交给他并说:“你让兆烈当着你的面看这封信,若他看完还不肯与你同回军营,便记下匪寨地点,改日我亲自拜访。”

“是。”

霍钺领命而去。

傅声闻疾步回到主将大帐,立身榻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寒枝的背影,手几次伸出又都默默垂回身侧。他辗转良久,在帐内踱起步来,且喜且忧,怔忡不已……

“你再这么走下去,我便把你的腿砍了。”沈寒枝翻了翻身,不大高兴地看着傅声闻,嘀咕说,“你不知道自己的步子很沉吗?盔甲还一响一响的……”

哪里是步子沉,分明是心事重。傅声闻神色复杂地同沈寒枝相视,薄唇抿动,却是不语。

沈寒枝察觉不对,轻拧眉心撑身坐起:“怎么了,是不是祝滨……”

“和龟夷一战或许将有转机。”

“好事啊,你为何还这副表情?”

傅声闻面色凝重,斟酌道:“此事恐怕……与你的身世有关。”

沈寒枝一愣,不自觉绷直了身子,原本明亮的双眸顿显惊疑,后又渐渐黯淡,飘飘忽忽的眼神游移四顾不知该落于何处,一双冰凉的手局促地搭在膝头,指尖蜷蜷缩起……

“我……”

她唇齿微张,但喉咙发紧,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过了好半晌也只是盯着傅声闻看,试图用目光同他索求一个答案。

“这是谢孝安差人送来的信。”

傅声闻把那封只写了两个字的信递给她。

沈寒枝打开信,低头审视纸上的字:“沈弼?”

“此外金慕叶也寄来了信,说他已暗中调查了你的身世,若无意外,你正是当朝武侯沈弼之女。”傅声闻知她心里不痛快,抬手抚住她的肩头劝解道,“彼时先帝下旨缉妖,你母亲琉鲂恰有妖心,沈弼为求自保将琉鲂的下落告诉了缉妖司,并把刚出生的你弃于乱葬岗……”

“够了!”沈寒枝猛地推开他的手,紧攥着那张信纸愠怍呵道,“即便你是皇家人,随随便便找来两张破纸便能证明我是谁了?傅声闻,你不觉得太荒谬吗!”言罢,她一气之下撕碎信纸。

纸片撒落一地。傅声闻无声叹息,蹲身捡拾,耐心讲明:“若只有金慕叶一面之词,我也是不信的,可谢孝安也这样说,此事十有**是真的。孝安在稽查司为官,同我一样得国师相助,想查什么查不到?”他托着碎纸来到灯烛旁,一片片燃纸成灰,又淡淡道,“沈弼乃朝中重臣,曾多番随先帝征战沙场,两次救先帝于危难之中,忠勇无双功在社稷,故被先帝封为武侯,享受无上的荣耀与尊贵,沈家也因此得势,哪怕时至今日,朝中的武官大族仍无人可与之相比。后来先帝驾崩、官家登基,沈弼未免新帝猜忌自请裁撤沈家军,将十万人马锐减至两万,那些听命于他的人要么归于乡野,要么……落草为寇。”

沈寒枝当即了然:“你的意思是,那伙山匪便是当初的沈家军?”

“尚不确定。我已命霍钺去镇关打探,若没记错,当年沈弼身边有一心腹大将名唤兆烈,其离开沈家军后便是来到了北地……”

“所以呢?你想让我冒充侯门弃女,去笼络那伙山匪?好让他们心甘情愿上阵杀敌,击退龟夷?”

傅声闻倒也坦诚:“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军中将才不多,仅凭祝滨一人撑不过入冬便会战败,如若那伙山匪当真出自沈家军,我将其招安为大军所用,再想办法从各地调兵……”

“监军还未解决,你如何调得来兵?前线战况那般焦灼又哪还能等到援军?”

她两次语气不善地打断自己说话,定是因身世一事而心绪差极。傅声闻不愿与她生了龃龉,不再继续探讨,改道:“此事姑且不谈。太晚了,你好好睡一觉,一切等霍钺回来再说。”

沈寒枝心事重重,和衣躺回榻上,双目紧闭却挥不散愁色。傅声闻本想将床铺让给她,话问出口后只得对方一句没好气的“不必”,便悻悻地闭了嘴,走到屏风后卧床而眠。

帐内呼吸之声愈发匀和。沈寒枝倏又睁眼,悄无声息地起身拿过烛台,将自制的安神香粉绕着灯芯撒满一圈,然后捂住口鼻、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放好烛台。

战事虽吃紧,可傅声闻不许她冒然跑去前线,这两日她闲来无事便从寨墙下摘了草药制成安神香粉,本打算给那些受了惊吓的女子们用,未曾想先用在傅声闻身上了。

他二人常与将士们通宵达旦地商议战事,是以帐内烛火彻夜未熄也无人生疑。至天蒙亮,油灯枯尽,傅声闻方才醒来,还暗叹昨夜当真好眠。抬眼不见榻上之人,他便以为沈寒枝不愿将蓬头垢面之态示于人,去梳洗了。

然一刻钟后仍没见到她,傅声闻隐隐觉得不对了,忙叫来严旺询问,结果得知沈寒枝已连夜赶去前线与祝滨汇合。

“谁准她去的!”他忍不住怒喝。

严旺甚无辜道:“这,沈姑娘说是殿下亲允啊!她还说殿下近来劳累,昨夜难得安睡,叫大伙儿莫要打扰您……”

胡闹!傅声闻气得脸色铁青,却意识到不对劲:安睡?他冲到床边一把抓过那柄烛台,置于鼻尖轻轻嗅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果然!”

可怜好好的烛台便这么摔了粉碎。

严旺这才反应过来:“啊!敢情沈姑娘骗了我?!”

“她岂止是骗了你……”傅声闻迫使自己冷静,但一想到与龟夷的战场会是何等的尸山血海、沈寒枝会面临何等的险境……他顿时脊背发凉,蹙眉阖眼,捏紧双拳沉声下令,“你精心挑选一队人马速去前线支援,行营日报不得有误!”

“是!”

明知不该如此耗损兵力,但傅声闻顾不得那么多了,沈寒枝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堪比性命而甚于性命!这已是他能想到最为两全的办法了。

其实,他也对沈寒枝这般行事感到惊讶:素来无所畏惧的妖女,居然因畏避身世之谜,躲到了战场上?

接连几日,军中羽檄交驰,一封封写有前线战况的军报准时送到案前。傅声闻每每拆阅,心中既急又怯,生怕看到最不想看到的情况,整个人如同满弓之弦,未敢有片刻松劲。幸好在沈寒枝离营第十日,他等到了她亲笔书信。

信中说龟夷攻势异常凶猛,像是知晓我军弱点一样专于军中更值、守备松懈时发起突袭,以致我军深陷被动死伤甚重。韦岷、庞义两位校尉无畏杀敌皆负重伤,祝滨尚且无恙,只些许轻伤……另,天日愈寒,粮草消耗猛增,若有援军务必携粮秣而来。

傅声闻指尖反复抚摸墨迹,眉头无一瞬舒展,喃喃自语:“怎么也不写一写自己好叫我放心……”

殊不知,沈寒枝之所以绝口不提己身,只因她是受伤最重的那一个。

那日她初至战场,目之所及乃尸横遍野,不见寸隙土地,马踏尸山如履平地,恰巧又遇敌军轻骑发动攻袭。她二话不说提剑迎敌,招招杀气,挥砍不休。祝滨率军驰援时,她已斩下敌军首级几百有余,自然也受了一点皮外伤。

龟夷大军见状不敢冒然再攻,选择退守观望。祝滨命大军撤回驻地,欲与沈寒枝共拟御敌之策。岂料当晚龟夷依旧趁我军兵弁换岗之时再一次夜袭营地,还准确地找出了储粮之处,一把大火烧了多半粮草。

全军上下无不怒极,皆愤起操戈杀尽来犯的敌兵,战况格外激烈。战后,众将士望着满地的敌军头颅,心头之恨虽略有缓解,但到底因着失了粮草而心有不安。沈寒枝同祝滨商议,于两日后深夜由祝滨领兵在两国交界的芽水地带主动发起佯攻,与此同时沈寒枝带领一支什伍顺利渡过芽水河摸到敌营外围,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用火弩烧毁了敌军的粮仓。

熊熊火光冲天飞蹿,这一招声东击西打得甚是漂亮,敌军的主力战场闻讯之后,当即狼狈撤退赶回营地灭火救粮,暂且息兵。

祝滨难得露出喜色,心中那口气却是不敢松的,得了空儿便迫不及待地闯进沈寒枝的营帐里欲与她再议接下来的作战计划,结果意外见到她在费力折断背上的箭,露出来的似雪般的肌肤上布满黑血,妖冶又刺目……

祝滨愣了一瞬,随即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大惊失色且磕磕巴巴地说:“沈姑娘你!你受伤了……我去叫疡医!”

“站住!”沈寒枝丢开箭杆,拿起匕首往身后递去,“过来帮我挖出箭镞。”

“啊?我……我还是叫疡医来吧!”

“现在大军士气正盛,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被毒箭所伤,再乱军心吗?”

沈寒枝杀敌的实力军中无人不晓,虽不知缘由,但正因如此军心才稍稍安定,所以务必要把她受伤一事瞒住。

祝滨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半侧着身体接过匕首,自始至终目不斜视,恪守礼数。

“小心点,箭镞有毒。你找块布包住手再挖,别被毒伤了。”

祝滨伸了伸手又缩回来:“我忘了!我去拿点麻沸散来!”

“不成!麻沸散与解毒之法相冲!万不可用!”沈寒枝急声阻拦,勉力撑住摇摇晃晃的身躯,气若游丝地说,“我没关系的,你下手利落点便是了。”

祝滨吞吞口水,咬牙说道:“那好吧!沈姑娘,我动手了,你忍着点!”

“嗯。”

明明心里已有准备,可这一刀下去,沈寒枝还是疼得狠狠倒抽一口凉气,眼前变得花白一片。若不是祝滨动作迅速,用纱布按住伤口并顺势扶住了她,恐怕她早已疼得栽倒在地。

“多谢……”沈寒枝缓了缓神又问,“有酒吗?越烈越好。”

“有有有!我去拿——”

话音未落,祝滨便冲出去奔向庖帐。

本以为沈寒枝是要饮酒止痛,毕竟将士们受了伤大都有此习惯。可当亲眼见她把半坛烧刀子直接倒在了伤口上时,祝滨彻底傻眼,浑忘了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便那么张大嘴巴愣在原地盯着她看,连拦都顾不上拦个一句半句……

沈寒枝疼得再坐不住,直直扑倒在床上,冷汗如雨般洒落下来眨眼间浸透了被衾。妖心跳得无比之快,连带着她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地打颤,说话声更是抖得厉害:“我、我还需要,蛇胆……”

“……”

“快去啊!这酒只能暂缓毒发……只有一个时辰,快……”

祝滨总算回了魂儿,慌手慌脚地跑出去寻找蛇胆。他先是去了庖帐找,没有,又去寨墙下的草丛里找,也没有,不禁犯难起急:一时间去哪儿找蛇胆啊!这事还不好告诉大家一起去找!哎!要是耽误了沈姑娘治伤,自己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说来也是沈寒枝命不该绝。祝滨四处寻找蛇胆时,营浴处刚好传出一兵弁的喊声,大嚷“有蛇”。

祝滨拔腿奔去,憋着一口气冲到营浴处顺着那个兵弁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真是一条四五尺长的绿蛇!他欣喜若狂,二话不说劈中蛇的七寸,又随手抄起一件衣衫裹住蛇头,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它赶回营帐救人。

“沈姑娘?沈姑娘!”祝滨焦急低呵并轻轻拍打沈寒枝的脸颊,好歹是叫醒了她,“蛇胆来了!如何解毒?”

“捣碎混入酒中,再、再倒进伤口……”

祝滨依言照做,粗暴地取出蛇胆并将之三两拳砸碎扔进酒里。许是出于本能,他端起酒坛子闻了闻,顿时挤眉皱脸、干哕连连,好心提醒沈寒枝:“这药酒倒下去定是疼得要命!沈姑娘,你……我,我怕你受不住。”

沈寒枝挤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无妨。”

祝滨暗暗道罢,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一鼓作气把药酒倒在了伤口上。

沈寒枝埋首于膝,本就瘦弱的身躯此刻更是蜷缩成小小一团,叫人看了便觉心疼。万幸此法效果甚佳,原本的黑血渐渐褪去异色变得鲜红,再过片刻便与寻常外伤无异了。

“过一会儿你可以叫疡医来处理伤口。对了,我受伤一事不必写入军报。”沈寒枝云淡风轻地说。

祝滨怔然应好,懵懵愣愣地出了营帐。回想刚才那一幕,他忍不住想:若换成自己抑或是其他兵卒受了这伤,能否像沈寒枝一样忍受那种钻心疼痛?后来他才知道,沈寒枝其实并不熟习水性,渡芽水河乃冒死之举,撤退时她更是为了掩护同泽而选择断后的位置,潜匿河里无人相助才会中了追兵的毒箭。

尽管沈寒枝说勿将此事写进军报,可祝滨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妥。于是两日之后,他亲笔写了一封小笺私下里交给送信的兵弁,叮嘱其务必送到傅声闻手中。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傅声闻恨不能立刻去找沈寒枝同她当面对质,好好问一问她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接二连三地做出这种事情!之前孤身闯去北羌,现在又自作主张上了战场……自作聪明!肆意妄为!简直目中无人!

然而不论他有多急、多气,内心终究明白,时候未到。

至翌日,便是沈寒枝离开的第十五日,霍钺终于归营并且带回来几人。

为首者面如重枣,脸上长着形状古怪的络腮胡子,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听说你在找我?”

傅声闻盯着那双审视自己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睨了睨跟在其身后的几个年长男人,忽然挑唇一笑,反问道:“你是兆烈?”

“正是!”对方似是喉咙不适般将声音压得粗重,说,“那封信上说的沈家女现在何处?”

傅声闻叹:“她上战场了。兆将军若再早几日来,便能亲眼见到她。”

对方又问:“你何以证明她是沈弼之女?”

傅声闻故作惊讶:“咦?兆将军竟不知沈侯亡妻之事吗?”

对方果然一愣:“何事?”

“那位琉鲂……是妖啊!”

“啊?!”

傅声闻余光瞥见对方身后其中一人变了脸色,心中所猜得到了印证:眼前这个粘着假胡子的男子并非兆烈。他走到那人面前,直视其眸,沉声问道:“您才是真正的兆烈将军吧?”

兆烈默不作声退了半步,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傅声闻,而后抬臂作礼,不卑不亢道:“草民见过殿下。”

“兆将军不必如此。”傅声闻连忙双手扶住其臂阻下这一礼,敬重地说,“兆将军昔日为吾朝建下赫赫之功,当受万民之敬。我不敢受将军此礼,反当致敬于将军。”言罢,对兆烈行以拜礼。

兆烈始料不及,目中迅即闪过一抹讶色,却是转瞬即逝,仍惕视道:“不敢!”他眼神示向假胡子男子,同傅声闻解释,“犬子兆荩非有意欺骗殿下,而是受草民指使。殿下若要怪罪,便怪罪草民吧。”

“兆将军言重了。”傅声闻无心再寒暄,直言道,“龟夷来犯,战况危急,沈家女正与我军主将在前线应战,亟需援军!兆将军若想确认其身份,便即刻随我赶赴前线,旁的事路上再说。”

“殿下且慢。”兆烈岿然不动,沉着应道,“殿下当明白,草民是匪,本不该与官往来,今日不过为着旧主之事才斗胆来此面见天潢贵胄。适才殿下所言若是命令,草民莫敢不从,可若无此意,那便是草民一介白衣私自随官去往戎马之地,说不合规矩还是轻的,此后定会给我镇关兄弟们带来麻烦。”

傅声闻听其话里有话,试探道:“那么兆将军的意思是……”

兆烈凝视眼前之人,沉默良久,郑重说道:“殿下既如此称呼草民,何不再进一步,使之名符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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