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顺手接过锅，倒了烧坏的鸡翅：“我来吧我来吧。”
温图局促地在围裙上擦着手：“我叫小李再送一袋鸡翅上来。”
“别叫了，今天菜本来就多了，我把剩下的菜炒炒就吃饭了，别老麻烦人家小李。”梁依唰完锅，重新放在灶台上，准备做下一个菜。
温图：“可是，那不是笑笑最喜欢的菜吗？”
梁依朝苏笑笑歪了歪头：“你问她，我做的哪道菜她不喜欢，就是挑个好做的让你学……你俩也别在厨房杵着了，出去看电视吧，地方本来就小，碍我事儿。”
梁依将温图往门口推了推，眼神示意他出去。
温图完全抓错了重点：“依依，我给你买套大房子吧。”
刚接了水喝的苏笑笑，差点喷了，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想到温图的另一个身份。
梁依白他一眼：“要那么大的房子干嘛，卫生不难搞哦？”
“那咱俩的家肯定不能让你搞卫生啊，你要不是不喜欢保洁上门，那以后，卫生我搞，饭我做，衣服我洗。”
“你可拉倒吧，你那么忙，也就嘴上说得好听。”梁依嘴上虽然不信，脸上的笑容却骗不了人。
“我不忙，以后我就把集团完全交给职业经理人，我做你的小娇夫。”
“噗——”苏笑笑这回是真的笑喷了，这死兔子从哪里学的词。
梁依嗔怪地瞥他一眼：“……孩子还在呢，而且，你可别当甩手掌柜，我工作很忙的，你不许黏着我。”
苏笑笑看着他俩，脸上不自觉浮上笑容，笑容下又有一丝伤神，温图为了她妈妈，什么都愿意做，或许两个人能幸福，总有一方是要牺牲的吧，只是她和墨珩都不是那个愿意牺牲那么大的人。
吃完晚饭，将温图送走。
苏笑笑看着梁教授从玄关走回，在她身边坐下，将手里刚剥好的橘子递一半给她。
苏笑笑一边吃橘子一边问：“现在温叔叔还要回自己家呢？”
梁依：“我不习惯家里多个人在。”
苏笑笑揽着她的肩膀：“那你干嘛着急跟他结婚？”
梁依沉吟了一瞬：“可能是为了安全感吧。”
苏笑笑不解：“一纸结婚证就能有安全感了？要是他再像上回那样一连好多天不出现怎么办？”
“有了这一张纸，我就能通过法律途径找他呀，哪怕他犯事儿蹲监狱了，我还能去探监呢。”
苏笑笑乐得直笑：“妈，你能不能盼温叔叔点好，他那么胆小的一……个人，能犯什么事儿。”
“他也想要个名分。”梁依摸了摸耳朵，“哎呀，反正就这么着了，笑笑……”
梁依看她的目光突然深沉：“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是因为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件事吗？”
“没有，我哪有那么小气。”
不开心是有一点，但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梁依摸了摸她的头：“笑笑，对不起。”
苏笑笑抱了抱她：“哎呀，干嘛突然道歉，妈，我真的替你高兴，因为你跟温叔叔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快乐，而且他也是真心待你好，他会遵守承诺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梁依悄悄抹去眼角的眼泪：“我不是为了这件事跟你道歉，是为了……当初你报志愿的事儿。”
“那就更不用道歉了啊，我早都忘了。”苏笑笑拍了拍梁依的肩，“而且，我现在也很好啊，你当初说的也没错，那个时候的我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只不过是一份执念而已。”
母女俩这一晚聊了很多，聊到梁依忍不住困倦去睡了，苏笑笑却还是很清醒，她独自去阳台吹风，旧小区灯火幽暗，天上的星星显得格外明亮。
她低头看见一双比星星更亮的眼睛。
老旧家属楼下，墨珩身姿挺拔，昏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她低头时，恰逢他抬头，四目相对，苏笑笑心跳蓦然一顿，随即快速鼓动。
她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趿着拖鞋快步往电梯走，按电梯的手微微颤抖，她从没觉得这个电梯速度这样慢，无聊得开始打量电梯，脑子里乱糟糟的过着一些无关的往事。
崭新的电梯与陈旧的楼道有些许不匹配，是近些年才改造的，因为旧家属楼里，还在住着的大多是老人，他们这一户算特殊。
其实凭梁教授这些年的收入，以及母女俩朴素的生活，她们的存款早就够换一间更宽敞的新屋了。
但是苏笑笑攒够了首付，在犹豫是跟梁教授一起换一套大房子，还是买个专属于自己的小窝时，梁依却断然拒绝从旧家中搬出。
从她嫁给苏笑笑的父亲时，她就住在这里，住了将近三十年，屋里的每一样家具陈设都有她参与的痕迹，她熟悉屋子里所有东西的摆放，住在这里是一种习惯。
纷乱的回忆中，电梯终于在她面前停下，里面却已经站了一个人，她心急火燎想见的人，看见墨珩清亮眸子的那一刻，苏笑笑胸腔中如雷鼓动的心跳才终于稍缓。
“你去哪儿了！”苏笑笑蹙眉，第一句话就是煞风景的埋怨，但是她管不了这么多，这整整一天的时间里，她都在想这个问题，他到底去做什么了？为什么连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我……”墨珩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回家没看见你，就过来了。”
他的回答让苏笑笑有些失望，他在回避，在隐瞒，他不想让她知道。
她心头窜了一天的火苗，终于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完全熄灭，苏笑笑有些累了，她的感情生活里不想夹杂着欺骗和隐瞒：“你回去吧，我今天住自己家。”
墨珩可以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在他上来之前，她也有些低落，但那种低落与此刻她的失望完全不同。
“笑笑，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查剧组的异样。”墨珩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她握着门把手准备关门，才想起工作上的事。
苏笑笑脚步一顿：“妖神派你来协助调查？”
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况且就算不查剧组的事，他现在也每天在妖事法庭上班，苏笑笑不等他回答，又接了一句：“那明天妖事法庭见。”
苏笑笑说完还冲他招了一下手告别，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十分之公事公办。
第二天早起上班，苏笑笑下楼，靠近一楼入口处，清晨的阳光被遮挡了一半，一道狭长的身影拉在阶梯上。
她放慢了脚步，墨珩拎着面包袋站在阳光里，整个人被温柔的光包裹，好看得不像话。
“你……不是说好妖事法庭见吗？”苏笑笑别开脸，掏出钥匙准备开车。
“我们可以直接去剧组。”
苏笑笑抓着门把的手顿了顿，抬眸看着他：“你是说，我们今天偷偷潜入调查？”
“嗯。”墨珩点头，“有不知情的人类在，会不方便。”
他说的有道理，万一蹦出个什么吓人玩意来，还不好控场。
“那我打电话让卞队他们控场。”
“不必。”墨珩按下她刚解锁的手机，“我可以。”
苏笑笑收起手机，二人上车不再多说废话，很快便到了郊区剧组搭的摄影棚。
因为停工，棚外只留了看守的人，平常长/枪短炮在这里蹲守的狗仔代拍和粉丝也都走了。
《玉商》剧组最近压力很大，因为长期停工肯定不是什么好信号，粉丝们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急需尽快恢复拍摄。
墨珩带着苏笑笑很轻松便绕开了守卫的人，从一条忘了上锁的侧门溜了进去。
苏笑笑小声问他：“你有感受到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吗？那天我问阙妍，她说她没察觉到妖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墨珩闭眼前行，苏笑笑看他似乎在用心感应，不敢再出声打扰他，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他带着她拐到了一间道具室，这个道具室上了锁，他只看了那块锁一眼，金属锁扣“咔哒”一声断裂，他伸手接住坏锁，避免发出更大动静。
这间道具室里摆放的是琳琅满目的玉石，《玉商》讲的就是挖石采玉买玉卖玉的故事，道具里最多就数玉了，虽然大多是便宜的仿货，但是拍摄近景的时候，道具也不能太次。
至少这间道具室里摆放的玉石，看上去成色就不算差。
苏笑笑问：“那东西在这里吗？难道也是玉妖？”
墨珩摇头：“他不是妖。”
墨珩蓦然睁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对那东西已经有了想法。
“那是什么？”苏笑笑瞳孔微微放大，看着他。
“……魂。”墨珩说出口，自己也惊诧不已，可那东西确实只是一缕魂，而且还是了不得的魂。
“魂？！”苏笑笑有些难以置信，“什么魂？像控制凶兽恶魂的那种魂吗？”
“不是，凶兽的恶魂是抽出它魂魄中恶的一部分，因此没有自我意识，可被操纵，可这东西他的魂是完整魂魄的一小部分，虽然残缺，但是爱恨嗔痴却是齐全的，还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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