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既然在公安立案,也就是说,特管中心判断没有妖力干预。
猪八戒的身份,妖管局也确实要避嫌。
苏笑笑看着二人:“所以你们希望我做什么?这个案子既然是走的普通程序,我也没办法介入。”
一直没说话的邢知澍上身前倾,颇具压迫感道:“我们想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妖怪作祟,如果这个案子有鬼,能做道这个程度的,只有妖。”
这个程度?
苏笑笑:“这个案子公安那边已经定案了?”
“基本定了。”卞云帆按了按太阳穴,“因为涉及我们的人,可能存在管辖问题,我们在公安那边阅了卷,现在确定被害人体内的精/液属于猪八戒,且匿名寄到公安局的录像带里,拍到了一些画面……”
“什么画面?”
“猪八戒晃晃悠悠地要对被害人用强,还有被害人反抗求救……”
苏笑笑皱眉:“这些猪八戒也全都不记得?”
“不记得。”
“那天他是喝的什么酒?喝了多少?”
卞云帆有点懵,他不知道苏笑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那个……他没说。”
“半杯。”邢知澍在旁边开口。
苏笑笑:“你怎么确定的?”
“视频里拍到了,红酒瓶内的酒量只少了一杯的量,旁边的红酒杯里还剩半杯。”
他倒是观察的挺细致,苏笑笑又补充了几个问题:“怎么确定视频中的女子就是被害人的?全程拍到脸了么?除了房间内的视频,公安有没有调取被害人进出酒店的监控?”
邢知澍仔细回想:“调了,确实拍到了被害人进出酒店,进酒店时被害人戴着口罩,房间里的录像比较模糊,看不清脸,但是门口的监控拍到了被害人出门,出门的时候没有戴口罩,可以辨认出确实是被害人。”
确实有些疑点,可但凭这些疑点并不足以推翻这两样致命的证据,苏笑笑沉思片刻后抬起了头:“让我再想想,最好是能让我看到案卷。”
“我可以想办法。”邢知澍疲倦的眼睛里骤然亮起一道光。
苏笑笑看着他像是几辈子没睡觉的黑眼圈,印象里每次见他都是一副倦容:“邢队长,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啊。”
邢知澍栗色肌肤上泛起一层红光,他目光游移闪躲,偏开头轻咳一声。
莫名的小媳妇姿态,给苏笑笑整不会了,这个每次见着她都恨不得干架的抓妖队长,居然对她害羞了?
苏笑笑鸡皮疙瘩掉一地:“没别的事了?”
钢铁直男邢知澍:“没了。”
卞云帆杵了杵他,侧过头无声对他做口型:队长,吃饭……
邢知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是来道谢的:“哦,还有,我想请你吃饭,不是,是代表大海,代表妖管局,请你吃饭。”
苏笑笑拿笔在纸上勾画:“今天不行,我下班有事儿。”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苏笑笑搁下笔:“要不等我们妖事法庭大家都有空的时候,一起团建?”
“好啊好啊。”卞云帆马上应下来。
邢知澍瞥了他一眼,好什么好,人那么多,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嫌人多,人多不是好事么,他又不喜欢吃饭应酬,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神色沉了下来:“什么时候?”
苏笑笑见他瞬间晴转多云,要不是知道他的臭脾气,也够叫人不舒坦的,怎么一说团建还一副不乐意的表情呢。
“等这些事结束呗,团建嘛,总得人齐一点儿。”
卞云帆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苏法官,你的意思是等猪八戒这事儿过去?也就是说他没事了?”
“我可没说,他有没有事,取决于他有没有违法犯罪,他要真是干了那事儿,难道妖管局还当他是一份子?”
也对,猪八戒要真是犯罪了,也不必考虑他参不参加团建了,妖管局直接给他除名了。
卞云帆:“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时间我们再约,苏法官,没什么事儿了,我们先走了。”
“嗯,慢走。”
卞云帆推着队长往外走,邢知澍有些不高兴,出办公楼后拽了一把卞云帆的衣领:“你刚才推我干嘛?”
卞云帆有些摸不着头脑:“队长,你以前不是最不爱来妖事法庭的吗?怎么刚才在苏法官办公室,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你管我。”邢知澍迈开长腿下阶梯。
卞云帆追上来:“队长,你是不是也觉得苏法官有点厉害,也想多跟她聊聊?”
邢知澍不置可否,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位,闭眼就睡觉。
卞云帆无奈摇头:“队长,你这样,得亏青姐乐意要你哦。”
邢知澍双目一睁,狠薅了一把他的脑袋:“不许再拿我跟玄青说事,我俩没你想的那些。”
*
苏笑笑特地早早回家,希望能碰上墨珩,结果墨珩今天不在家,她等到十一点洗澡睡觉时,他还没回来。
苏笑笑仰面躺在床上,盛夏的夜晚,她脑子里叮地冒出一个想法。
想吃火锅了。
准确地说是想跟墨教授吃火锅了。
这是一种挺新奇的感觉,突然想见一个人。
苏笑笑朦胧睡去,她梦见黑雾弥漫的一片荒地,远处有一个黑色身影踽踽独行,那人离她越来越近,蓦然转身,竟是墨珩的脸。
她有些意外,印象中他很少穿黑色,黑袍掩去了他身上清冽高山的清韵,平添几分傲然肃杀,他目空万物,睥睨众生,清浅的眸子里是令她陌生的空洞。
他回头,却像是没有看见苏笑笑一般,默然转身,踏入黑暗,玄色身影与浓雾交织,直至再也看不见。
他走得那么坚决,像是对世间再无留恋,梦中的苏笑笑升腾起离别的情绪,有一种他们再也不会相见的伤感。
苏笑笑望着无垠的黑暗,想出口叫住他,声音从她喉间发出,却是:“……火锅!”
苏笑笑猛然惊醒,太奇怪了,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她梦见墨珩,梦中分明是离别之伤,但是她最后怎么说出火锅两个字?
都说梦境是人内心的投射,她为什么会梦见墨教授以不回头的姿态,迈入黑暗?
天已泛白,苏笑笑起床洗漱,心念一动,想到有一事可以找那只妖确认一二。
她收拾好之后,开车直接去了妖管局,熟练地找到入口,进入办公楼,接待处站着一只穿着Lolita的兔子精,两只耳朵在头顶随着说话声音摆动:“你说你找谁?邢队长?有预约吗?打架?打架请报警,我们这里不处理寻常斗殴。”
小白兔挂了电话后长舒一口气,她从抽屉里掏出一支口红补妆。
直到一片阴影落在她头顶,小白兔掀起眼皮,赤红的双眼看着苏笑笑,见是陌生人,立刻换上标准八齿笑容。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找玄青。”
“请出示您的证件,以及登记事由哦。”
小白兔看了眼苏笑笑的工作证,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苏笑笑头几次来的时候她正好调休,这位传说中的苏法官,这是她第一次见,红眼睛中冒出小星星:“是苏法官呀,您不用登记。”
小白兔将登记本收回,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本册子,她顺着一路看下去“咦”了一声。
抬眸,俏皮的嗓音柔声道:“青姐今天没有上班,我给您转卞队吧。”
小白兔拿起话筒,也不等苏笑笑说话,直接打给了卞云帆办公室。
三分钟后,卞云帆下楼,得知苏笑笑是要找酒葫芦的档案,领着她去找乌妹儿拿备用钥匙。
乌妹儿的办公室绿意盎然,各种花花草草涨势喜人,空气中漂浮着点点光斑,像是童话里精灵的居所。
“妹儿。”卞云帆唤了一声。
穿着牛仔背带裤的乌妹儿从花丛中支起身,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黑框眼镜下的眼睛乌黑透亮,头上的呆毛旁伸几根,透着股可爱的憨傻气。
乌妹儿扬起毫无防备的笑容:“卞队,苏法官。”
“我来拿档案室的备用钥匙。”
乌妹儿有些诧异:“青姐还没上班吗?”
“没有。”
乌妹儿慢悠悠地走到靠墙的铁皮柜前,思索一阵,再缓缓拉开一个抽屉。
等待间隙,苏笑笑随口问道:“青姐最近请假了吗?”
乌妹儿停下手上的翻找动作:“是请了,但是好像又没有。”
苏笑笑有些哭笑不得,主要不是因为乌妹儿的回答约等于没有回答,而是,为什么她说话的时候要停下找钥匙的动作。
卞云帆在一旁解释道:“青姐请了三天假,但是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是有些不寻常。”
“青姐经常请假吗?”
“她每个月十八号都会请假,不过之前都是只请一天,这次破天荒请了三天。”
“找到了。”乌妹儿转身,摊开手,中指上挂着一串钥匙,她将钥匙放在苏笑笑手里,有些腼腆地冲她笑,“苏法官,我想问一下。”
苏笑笑点头,等她询问。
“就是,那个,我知道人类权益保护协会去告我了,我要赔多少钱啊?”乌妹儿搅着双手,她有些难为情,她很喜欢花花草草,喜欢鲜花绽放时的花团锦簇。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给花坛布阵,会缩短花草的寿命,她有些自责也有些惶恐。
苏笑笑语气温和:“你别担心,案子还在审理中,具体有没有造成公共利益损害,也不一定呢。”
乌妹儿眸光微动:“我现在有存款八万,每月工资五千多,如果要赔偿的话,可不可以分期付款?”
这孩子实在得有些令人心疼。
“这个等执行阶段,可以跟对方协商的。”
“哦。”乌妹儿垂下头,显然觉得与人类权益保护协会协商,肯定是没结果的,过了片刻,她抬头粲然一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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