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响过，姜素才得空歇息。
那孩童病情暂时稳定，但凶吉难料。刘太医看过后，留下几味珍贵丸药，却也摇头表示希望渺茫。
姜素揉着酸胀的脖颈回到前厅，惊讶地发现宋祁还在。他坐在灯下，面前摊着一本册子，正在批阅公文。
"你还没走？"她哑声问，这才发现嗓音已经沙哑。
宋祁抬头，目光落在她憔悴的脸上，眉头立刻皱起。他起身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喝了。"
姜素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壁传到指尖。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是累的，也是怕的。那个孩子才七岁，与父亲去世时她的年纪相仿。
"在想什么？"宋祁问。
姜素捧着茶杯，低声道："想起我父亲。他也是死于一场瘟疫，临走前一直念叨着'秘方'二字。"她抬头看向书架上的医书，"我总觉得，他或许知道治疗这种病的方法。"
宋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是那本被撕过的书？"
姜素一怔，"你怎知道？"
"上次为你整理书架时注意到。"宋祁走到书架前取下那本《姜氏医典》，"撕痕很新，不超过十年。"
姜素接过书，翻到残缺处。那是记载"瘟病论治"的章节，最关键的治疗部分恰好缺失。
"父亲去世那晚，我见到他烧掉了什么。"她轻抚书页，"后来在灰烬中发现了这个。"她从颈间取下一枚小小的铜钥匙，"不知开什么锁的，就一直戴着。"
宋祁接过钥匙仔细端详。钥匙很普通，但柄部刻着个小小的"姜"字。
"或许..."他刚要开口，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姜素脸色大变，冲向后院。孩童的母亲瘫坐在地，怀中孩子已经没了气息。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嘴角还残留着呕出的黑血。
"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的..."妇人嚎啕大哭，"突然就开始抽搐，然后就..."
姜素跪下来检查孩童瞳孔，已经扩散。她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忍住没让眼泪落下。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姜素回头，看见宋祁沉默地站在身后，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柔软。
"不是你的错。"他低声道。
姜素摇头，泪水终于决堤，"若我能找到父亲的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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