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再打定主意,不告诉任何人他打高山的理由。
当天凌晨他回寝室,室友们都已经睡了。他洗漱完出来,发现白晓岸的小台灯幽幽亮着。
听到声音,白晓岸看向他,指了指寝室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楼梯间,张可再不知道白晓岸要说什么,只是站着。
白晓岸则一直低头看台阶,两个人都没什么要开口的意思。后来张可再说:“我走了?”
白晓岸才抬头看他,说:“年有榆……”
“嗯。”张可再应。
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白晓岸道:“谢谢你可再。”
张可再说:“为什么要谢我?”
白晓岸又别开头去:“谢谢你维护她。”
“既然是谢这件事,那说明你是有立场的。”张可再问,“为什么你不站在你的立场上维护她?”
他没有质问的意思,但是白晓岸显然听出了这个意思,不知是辩解还是道歉似的说:“我知道我很懦弱。”
声控灯早就熄了,张可再说:“跟懦弱不懦弱没有关系,你没有正视过自己的立场。”
这样的张可再让对方觉得陌生,想说的话也就没继续说。张可再说回去吧,白晓岸才平铺直叙道:“那天他们说的接走她的人,我听年有榆说是你哥哥。”
张可再一愣。
白晓岸说:“他喜欢年有榆吗?”
张可再反问:“你喜欢年有榆吗?”
这一次他得到了意想之外的答案,白晓岸很平静地说:“喜欢。”
“你是想让我跟我哥说什么?还是想确认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确认什么。”白晓岸的声音很轻,“我只是想找个人把这些说出来而已。”
回寝室之后张可再怎么都睡不着,他于是打开播客。“故事的第二次”还停在“深海里的耶梦加得”,他给主播发私信,问:“神有喜欢吗?”
发完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撤回了。
南北区中间的大道上,银杏叶铺了满地。
学校平时是不扫银杏叶的,天气晴朗的时候大道上全是人,大多是校外的人专门来看银杏。
张可再骑着自行车从中间穿过,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并肩在走。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张可初和年有榆。
刹车一捏,张可再停了下来。
这还是第一回,张可初来学校但是没有跟张可再讲。他就算再迟钝,多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这一周上体育课,张可再依然是跟江博搭档,今天羽毛球场上有训练,场地一下子紧张起来,两个人有了比往常更多的空闲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聊到了神的问题。
江博问:“你相信世界上有永恒不变的真理吗?”
张可再思索很久,说:“有点吧。”
江博点点头:“那你相信世界上有永恒的神吗?”
张可再道:“不信。”
“那如果真理就是神呢?”
张可再一愣,江博就笑了,说:“我们有个读书会,通常在周六下午,有时候也不一定,你要不要来一起参加?”
听到这话,张可再心里紧了一下,他立刻意识到,江博说的这个读书会就是卞玉参加的那个读书会。
“什么读书会?”他问。
江博:“讨论真理是否存在的读书会。”
沉默许久,张可再说:“还是算了,我……我不是很擅长在很多人面前发言。”
“没有很多人,卞玉也在。”江博说,“没关系,你要是想来跟我说就可以了,随时欢迎。”
张可再点头应了。心道自己不会去的。
真正走到冷的时候,张可再和年有榆之间的关系依然僵着。他有很多次想要问张可初,但是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知道白晓岸的秘密之后,他意识到很多事情是不能问原因的。
元旦节之前,以前日料店认识的阿曼忽然发来消息,说是当了店长,要请大家聚一聚。
收到这个消息没多久,卞玉也发来消息了:“曼姐那里,你去吗?”
张可再习惯性地犹疑:“不去了吧,肯定好多人。说不定还有不认识的。最怕这种半生不熟。”
卞玉理解地没多说。过了小半个钟头,又发来消息:“曼姐说人不多,都是我们认识的,还有,年有榆也要去。”
张可再嘴硬:“年有榆要去怎么了?”
卞玉:“你总不能是平白无故发了疯要打高山吧?”
张可再:“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巫师吗?”
卞玉:“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张同学,随便连系一下各种现象就知道了。”
张可再:“难怪世界上谣言那么多。”
卞玉:“谣言多了一定会有真的。”
话题走到边缘了,张可再及时刹车,问清楚了时间地点。
他思来想去,给白晓岸发了消息:“元旦节那天,年有榆要去润禾广场的日料店。”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他觉得自己好像个告小状的。
消息最终还是照着第一次编辑的发出去,白晓岸了然,回复:“去吧。如果要喝酒你帮忙多顾一下。”
张可再心里猛地有点起了波澜,他直起身子,想喊白晓岸,又想到高山和吴蒙都在,而且他跟高山还一直没有和好。
又躺下去,还是发消息:“要不你一起去?”
白晓岸回复:“用什么名义?”
张可再无奈了,又觉得不甘心,故意问:“你想用什么名义?”
却没想到,白晓岸的答案是:“什么名义都不想。”
周六那天,张可再是跟卞玉分头到的润禾广场。没有去先日料店,直接去了另一个有大包厢的饭店,可以唱K。
去了发现人果然都认识,不过也就十来个,都是张可再他们打工那会儿在店里上班的人,里面一小半都是暑假工。想必好多人去打工的时候都是曼姐带的。
吃饭的时候年有榆坐在对面,跟张可再没有视线交流。
阿曼笑问:“有不能喝酒的吗?不能喝的乖乖坐到一边哈。”
张可再看了卞玉一眼,卞玉没有动,又看了年有榆一眼,年有榆坐到了唱k的沙发上。他于是也没有动。
桌上都是啤酒和果酒,阿曼劝酒只劝同事,并不劝他们这些学生。张可再端了一杯果酒,发现是荔枝味的,味道居然有点像汽水。
等到卞玉来抓他手的时候,杯子都已经不知道空了多少回。
“喂,你把酒当饮料了?”卞玉问。
张可再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有种莫名的快乐,他回答:“不是饮料啊,是汽水。”
卞玉说:“汽水就是饮料。”
张可再的思维缓缓地转起来,点点头。旁边有人在唱歌,唱得怪好听的,他转过去,发现是年有榆在唱。
想了一会儿,张可再站起身来,走到了年有榆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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