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旱稻试种后的第三天,沈听野病倒了。
或许是那场暴雨的缘故,又或许是连日的疲惫,沈听野半夜突然发起高烧,浑身滚烫,喉咙干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想给程垦打电话,可手指发软,连屏幕都点不开。
意识模糊间,他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听野?”
是程垦。
沈听野想回应,可喉咙里只挤出一声沙哑的呜咽。
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程垦的呼吸骤然一紧:“怎么烧成这样?”
沈听野想说他没事,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发抖。程垦一把掀开被子,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去医院。”
“不……不去……”沈听野挣扎着抓住他的衣领,声音虚弱,“只是感冒……睡一觉就好……”
程垦眉头紧锁,但最终还是将沈听野放回床上,转身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冰凉的毛巾贴上沈听野的额头,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可没过多久,毛巾就被他的体温焐热了。
程垦又换了几次,可高烧始终不退。
“酒精……有吗?”沈听野哑着嗓子问。
程垦一怔:“你要酒精干什么?”
“擦身……退烧……”
程垦的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去厨房翻出一瓶白酒。程垦倒了些在掌心搓热,然后掀开沈听野的衣摆,掌心贴上他滚烫的腰侧。
沈听野浑身一颤。
“忍一下。”程垦的声音低沉,手上的力道却很轻,沾了酒精的掌心顺着沈听野的腰线往上,擦过肋骨、后背,再到脖颈。
酒精挥发带来的凉意让沈听野舒服得眯起眼,可程垦的手却烫得惊人,像是要在沈听野皮肤上烙下印记。
擦到胸口时,沈听野突然抓住程垦的手腕:“……我自己来。”
程垦没松手:“别动。”
沈听野烧得糊涂,竟真的乖乖躺回去,任由程垦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可当酒精擦到腹部时,沈听野突然蜷缩起来,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疼。”
程垦立刻停下:“哪里疼?”
沈听野没回答,只是无意识地摇头,眼角渗出泪水。沈听野的呼吸越来越急,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突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爸!”
程垦僵住。
“妈……别走……”沈听野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死死攥住床单,指节泛白,“我错了……我不该去城里……我该回来的……”
程垦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程垦俯身,一把将沈听野抱进怀里,手掌按在沈听野的后脑勺上,声音沙哑:“……没事了,我在这儿。”
沈听野在程垦怀里发抖,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衣料。
“他们……他们明明说等我回来吃黄瓜的……”
程垦收紧手臂,将沈听野搂得更紧。
“我知道。”程垦低声说,“我知道。”
程垦知道沈听野父母的承诺,知道那场意外带走了什么,也知道沈听野这些年藏在平静表面下的自责和痛苦。
沈听野的哭声渐渐弱下去,可身体却烫得吓人。程垦继续用酒精替他擦身,直到后半夜,他的体温才稍微降下来一些。
天快亮时,沈听野终于睡熟了,可程垦却不敢合眼,一直守在他床边,时不时探一探他的额头。
次日中午。
沈听野依旧是被阳光晃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两层被子,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粥香,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
他试着动了动,浑身酸软,但烧已经退了。
“醒了?”
程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听野转头,看见他端着一碗白粥走进来,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没睡。
“你……”沈听野嗓子干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程垦坐到床边,舀了一勺粥递到沈听野嘴边:“先吃点东西。”
沈听野乖乖张嘴,温热的粥滑过喉咙,舒服得他眯起眼。
“昨晚……”沈听野小声问,“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程垦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嗯。”
沈听野抿了抿唇:“……抱歉。”
“不用道歉。”程垦又舀了一勺粥,“你没错。”
沈听野鼻子一酸,低头喝粥,没再说话。
一碗粥见底后,程垦起身去厨房洗碗。沈听野想跟过去,可刚站起来就腿软得差点摔倒。程垦回头瞥了他一眼,直接走过来将他按回床上:“躺着。”
沈听野无奈,只好乖乖躺回去。
这时,沈听野突然注意到程垦的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牙印,已经泛青了。
“你手怎么了?”沈听野一把抓住程垦的手腕。
程垦抽回手,面不改色:“某只野猫咬的。”
沈听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耳根瞬间红了:“……我咬的?”
程垦没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扬。
沈听野羞愧得想钻地缝:“对不起……我是不是还……还……”
“还抱着我不撒手,哭湿我两件衣服,最后咬了我一口才睡着。”程垦淡定总结。
沈听野:“……”
沈听野恨不得当场消失。
程垦看着他通红的脸,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睡吧,我在这儿。”
沈听野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程垦。”
“嗯?”
“谢谢你。”
程垦没说话,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像是无声的回应。
一章小插曲送给大家[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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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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