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厉家老宅,前厅的喧闹依稀可闻,喜宴迟迟没有结束。
喜房内,身着凤冠霞帔的夏雨端坐在喜床上,透过红盖头,目之所及都是耀目的红色。她低垂着头,乖乖的,倒真像一个含羞带怯的新嫁娘,可仔细看去,一双瓷白无瑕的小手正恨恨地绞着喜服的衣摆,快被拉扯成抹布的衣料泄露了夏雨的烦躁。没错,夏雨的耐心快耗没了,心想:这婚礼就是场交易,我为什么要在这守什么破规矩!终于,夏雨还是一把扯下了盖头。
与此同时,夏雨眼前的红色还没退去,耳边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是门被踹开的声音,夏雨被吓了一跳,腾地站起来,一抬眼,就撞进了一双黑瞳里,愣住了。厉夜阑也是一愣,先是没想到这个小女人会这么不安分,定睛一看~~~于是,两人异口同声:“是你?!”
原来,三天前,夏雨刚到南京,顶着小雨往回走,没想到雨越下越大。夏雨着急,没太注意后边的车辆,等看到时,车已经很近了,夏雨怕溅一身泥水,往边上躲了一下,没站稳摔倒了。
车停了,司机从车上下来,看了看,跟车里的人回复道:“大少爷,没撞上,人也没事。”语毕,上车要走。夏雨本来胸中就憋着一口闷气,现下被司机的无理惹怒了,她从泥泞里爬起来,顾不得全身的狼狈,拦在车前,双臂支在车上,怒喝道:“下车,道歉!”
车里没有动静,夏雨就一直怒视着。良久,后车窗轻轻摇下,漏出一张清冷矜贵的俊颜,剑眉浓密,鼻梁高挺,唇型微薄,一双桃花眼,本该看狗都深情,可在他的眼中,夏雨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夏雨发誓她不是颜控,可看到这张亦正亦邪的脸,仍是愣了几秒,就是这几秒,居然就被那人抢了先,冰冷又带点戏谑的声音传来:“碰瓷?注意分寸!”
夏雨气炸了,吼道:“我碰瓷?!明明是你车太快好不好,你个大男人,礼貌呢?风度呢?你的分寸呢?道歉,快点!”
那男人没再说话,缓缓向上摇着车窗,但眼睛却一直斜睨着夏雨,那眼神好像在说,“这是哪儿跑出来的疯婆子!”
车窗摇上那一刻,都没等夏雨组织好语言,车子就开走了,躲避不及的夏雨又被溅了一身泥。夏雨看着越走越远的车子,心里的委屈盖过了恼怒,她狠狠擦了一把脸,不知擦掉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喜房内安静了一瞬。夏雨没想到那个狂妄自大又凉薄的男人就是她的新婚丈夫。厉夜阑也是费了点精神,才把雨里那个狼狈又暴躁的小女人跟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新娘重合在一起。
夏雨先是愤怒,两团小火苗眼看着就要从她的杏眼里窜出来,但见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嘴角已挂上礼仪性的微笑,她心想:“果然是个难相处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吧。”于是道:“厉先生,之前多有冒犯,您大人大量,看在是合作伙伴的份上,您就别计较了。”
厉夜阑看着她变换的表情只觉得有趣,摸摸鼻子,挑眉道:“合作伙伴?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单方面的寻求庇护。”他走到桌边坐下,凉凉地看着夏雨。
夏雨一噎,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你也是情非得已,今天这么盛大的婚礼,不就是为了当众承认我厉家的媳妇的身份吗?我觉得足够了,毕竟没人愿意与厉家为敌。”
夏雨倒了杯茶水,递给厉夜阑,顺势在他身边坐下,继续诚恳地说:“我既是厉家的媳妇,对外则是夫妻一体,我是夏洲的女儿,一定有机会帮到你,相信我。”
厉夜阑接过茶杯在手里把玩着,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负责你的安全;你,服从我的安排,咱俩最好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三年,其他你不用多想。”
夏雨立刻站起身,急道:“你不能把我当金丝雀关起来!”
“金丝雀?”厉夜阑一脸嫌弃地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眼神**裸地停在她的胸上。
夏雨脸色涨红,羞恼喝道:“厉夜阑!我在跟你好好说话!”
厉夜阑欠了欠身,似是真的好奇,望向她,问:“那你想怎样?”
夏雨一脸正色,认真地说:“第一,我要去医院工作,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厉夜阑手臂支在桌面,斜倚着,翘起二郎腿,无所谓地说:“随你!”
夏雨:“第二,对外维持恩爱夫妻形象,我想一个不受宠的妻子也没什么面子让别人尊敬、惧怕吧?毕竟我们都把婚姻搭进去了,总要利益最大化。”
厉夜阑嘴角挑了一下:“我尽量!”
夏雨点点头,继续说:“第三,我们只做挂名夫妻,尽量避免非必要的接触,互不打扰。”
厉夜阑颔首:“求之不得!”
夏雨看他答应地爽快,也大度地问:“那厉先生有什么要求?”
厉夜阑站起身来,走向她,在一拳之隔处站定,背起手俯视着她。夏雨莫名感到被强大的气场压制,攥起拳,强忍着没有后退,目光平视大概看到他的肩膀。夏雨还在适应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就听头顶传来戏谑的声音:“意见不合时,你听我的。”
夏雨呆愣了一下,感觉前边好大一个坑,猛然抬头,捕捉到他那双桃花眼里一闪而逝的狡黠,那绝对不是错觉,夏雨顿感这个男人真是难缠,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得咬牙切齿的回复:“看情况!”
厉夜阑不置可否,迈开大长腿转身走向喜床,一边走一边退去喜服,清冷的声音传来:“累了,睡觉。”
夏雨看着厉夜阑的这波操作有点傻眼,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那个,厉先生,不是说好不做过多接触吗,睡这里,不合适吧?”
厉夜阑坐在床上,一脸莫名其妙地问她:“不是你说要做恩爱夫妻吗?”
夏雨:“我说的是对外,现在是在家里。”
厉夜阑惜字如金:“人多嘴杂。”
夏雨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厉夜阑又说:“厉少夫人,还得麻烦你改个恩爱的称呼。”
“啊?”夏雨的脑袋有那么一瞬空白,直愣愣地看着床上是厉夜阑。
厉夜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怎么,还想跟我抢床?”
夏雨赶紧摆手:“不不不,我睡沙发,睡沙发就好。”她一边说,一边胡乱从柜子里翻出个毯子,毫无形象地奔向沙发。
厉夜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一下,快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然后翻身上床,自顾自睡去。
夏雨蜷缩在沙发里,胡乱拔下头上累赘的钗环,揉着发疼的脖子,在睡着前最后的意识是“我以后该叫他什么呢?夜阑?阿夜?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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