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玩家进入游戏，玩家身份识别中……”
“检测到玩家已有默认组队。副本完成进度：85%。已为您匹配合适的游戏降落地点：双子塔。是否返回默认地点：阿伟卡尔角斗场。”
［否］。
易璇微睁眼的时候，正在那个不只是在顶楼还是底层的实验室里。周围被容器中的液体映出蓝光。
这次她知道了。容器里面的人，是海洋生物与人类正在进行不断融合的生命体。
像那个深潜者母体一般，在孕育着无数的深潜者。
视线一转，她瞥到试验台后闪过的一抹白。易璇微呼吸一滞，手已经按到了枪上，警惕地朝着那边走去。
一步、两步。
那抹白突然消失了。
转而走出一个男人。
他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看身体整个人几乎看不出什么活人气息，穿着白色的实验大褂，眼神却格外的神采奕奕，这两者叠加在一起有一种难言的诡异。
仿佛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
“很美不是吗？”沙哑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也如同要濒死的人，好像从咽喉深处挤着发出垂死的挣扎声。
“这是神的恩赐!”他突然兴奋了起来，张开双臂，“古神马上就要降临了！你怎么不一起去星空教堂迎接神的来临？”
“古神降临？星空教堂？”易璇微微蹙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她捕捉到的关键信息。
这是怎么了。她不就下线几分钟，怎么这个世界从涵盖着SAN值的重污染高科技霓虹城市变成了……
这是什么神学世界？
她没进错服务器吧？
这个游戏的不好点就在于很多人同时进入一个世界。如果你中途下线几分钟，那么回来之后，可能就不知道游戏发展到哪一进度了。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还在大张着双臂仰着头不知道在沉浸式燃些什么的工程师，抿抿唇：“我还没来得及去。大家都会去那里吗？这里还有别人吗？”
系统给她的降落地点在这里，她便以为陆之他们也会在这。结果似乎并没有。
但其实有没有好像都无所谓。
“大家？当然，神的子民都会去。这里没有别人，都已经去往了星空教堂，只有你我二人。”
“你这么信仰神明，你怎么不去？”
“我？我活不久了。我只需要在这里，为神确保他的子民的成功诞生就好了。”他一脸的虔诚，“我愿意为神付出一切。”
哦，是个护法。
易璇微打量了他一眼。没忍住，再打量一眼。
神也没打算让他的护法活得体面点吗，这么潦草就出来工作了。还是说如此有信念感的打工人也会发疯？
“行。那我该怎么去星空教堂？”
她不懂系统把她传到这里来的用意是什么。不过她现在打算去这个星空教堂一探究竟。
“楼下有列车。”这是一个有问必答的NPC，“楼下所有的列车，今天都可以通往星空教堂。”
易璇微礼貌性点头道了谢，便打算去楼下坐车。推开门，那个写满了“快跑”的走廊已经恢复了正常。在走廊尽头，却多了一扇门。
［董事长办公室］。
没有电梯门了。这意味着，系统强制要求她进这个办公室看看。
那能怎么办呢，自己的游戏系统，宠着呗。
门没有锁，她推开门，一边猜测着她在这个房间里可能要完成的任务，关于自己该如何才能召唤出电梯。
随着门缓缓开启，房顶周围一圈的灯“啪啪”几声接连打开。
办公室是没有窗户的，房间很大。
这里的所有房间应该都没有窗户。从外观来看都是密不透风的漆黑大钢铁。
除此之外，这里的内部陈设和普通办公室没有两样。吸引了易璇微目光的是，墙上一圈挂满了人的照片。
有男有女，下面的备注是从创元的第一任董事长到第……
四百二十七任董事长。
不是同一个姓氏，不是同一家的人。第四百二十七任董事长是一个男人，而第四百二十六任董事长看起来像一个小女孩，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
除了四百二十六任和第四百二十七任董事长外，之前的每一任董事长照片都挂成了黑白色。
之前的每一任董事长下面的名字，都被标为“夜裔”。
唯有四百二十七任董事长，名为“陈宇”。
而第一任董事长，照片那里只有一片漆黑。
大概是太久远了，丢失了照片吧。
不知为何，站在办公室的任何地方，都会总觉得照片上的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
有一种被满屋子的死人盯着瘆得慌的感觉，心中发毛，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她摸了摸胳膊，却见房间中央办公桌后巨大的办公椅缓缓转了过来。
一个女人，长发微卷，穿着破旧的防护服，神色如同海鲜市场失去了生机的死鱼，不带一点光彩。
她的胸前戴着工牌。
名字为：玛莎。
易璇微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摸到了办公室的门前，准备离开：“我无意进来的，抱歉。我不知道从哪里离开。”
她不是唯二两个活着的董事长之一，那她是谁。
看着装扮也不像是董事长——除非这里的人有点什么特殊的服装癖好。
玛莎不理会她，缓缓站起了身。双臂微微在两边抬起，胳膊上瞬间张开如鱼鳍一般的两片。
看来是不打算跟她交流，是要一上线就采取点体力活动了。
易璇微微低下身子，手里已经抓住了短刀。看着身形暴涨的玛莎，呼吸一滞。
在使用短兵器这方面，玛莎比易璇微更在行。
系统对她的解释为——
［深潜者祭司。
将永远守护深潜者母体。］
*
董事长的指控如同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教堂。
信徒们的眼神变了。
上一秒还虔诚跪拜的人群，此刻齐刷刷地转过头来，脑机接口闪烁着刺目的光，叫骂声几乎冲破了教堂。
“杀了他们！”
“亵渎者！！”
“献给古神！！”
人群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得可怕，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丝线操控着。陈灿猛然一把拉住了陆之，脸色发白：“卧槽！跑不跑？！”
“看来是跑不了了呢。”秦闻代替陆之回答了陈灿。
陆之没说话，但他的目光锁定了教堂侧面的螺旋楼梯——人们都涌在中心的位置，楼梯那里是空的。
“走！”
陆之反手带住陈灿、另外一手抓住秦闻冲向了楼梯。但信徒们的速度更快。有几个人像野兽般爬行着冲来，而其中一个猛地扑向了陈灿。
“妈呀滚开呀！”陈灿抄起旁边的金属烛台，砰的一声砸在那人头上。
秦闻从一旁探出头：“陈哥怎么变娇俏了？”
陈灿：“……”
烛台弯曲到了几乎九十度，那人却只是晃了晃脑袋，继续扑来。他的嘴角裂开，发出尖锐地笑声：“我们接受了古神的馈赠，无坚不摧。凭这种东西也想奈何得了我们？”
“他们变异了？”陈灿一脚踹开他，被耽误了步子，扭头又拔腿追上陆之，“陆哥陆哥！”
秦闻已经到了楼梯边，停步转身：“你们先上。”
陆之也没多废话，拉着陈灿上了楼梯，但刚踏上几步，楼梯下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整段阶梯开始崩塌！
“跟过来。”陆之沉声，跃向旁边的横梁。
下方，信徒们像疯狗一样往上爬，他们的身体扭曲变形，皮肤下鼓起不规则的肿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们……也在变成深潜者？”陆之提出了一点猜测。
从双子塔上的实验体，到无尽回廊第一个房间的怪物，再到变电站的“深潜者母体”。
母体是核心系统，那么他们，就是下面小的深潜者。
母体都在这里了。那么古神是什么，巨无霸深潜者吗？
他缓缓抬头，目光死死盯着上方。
教堂穹顶的星云正在剧烈翻涌，那只巨眼缓缓睁开，直直地注视着他们。
然后他发现，他无法挪开眼了。
“过高的清醒，是一种疯狂。”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陆之的SAN值开始疯狂跳动。
70……66……58……
他的SAN值，正在以每秒两点的速度不断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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