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绿洲的湖泊旁的丛林中,年迈的狮虎兽俯卧在其中。在金雕他们与蛇战斗之时,狮虎兽也去捕猎了今天的晚餐,一头慌张而撞墙的沙兔。它舔舐着牙齿间残留的食物残渣,察觉到同为捕食者气息的时候瞬间收拢了姿态,随时准备狠狠教训敢跑进它地盘的对手。
然而当气息飘进,熟悉的感觉又让那巨山起伏爬下。
原来是狼与金雕又回头过来了。
狮虎兽思忖着,应该是金雕还有话要跟他说。
不过它们还带了食物过来是狮虎兽没想到的。
“这是作为询问的谢礼,狮虎兽。”
金雕蹭了蹭狼脖子旁边的毛发,示意它将嘴里叼着的几条死去的蟒蛇放下。这些食物都很新鲜,生命暮年的狮虎兽也不在意是否得罪了绿洲的蟒蛇们,它友好地将食物抓了过去,瞬间撕裂开来,放进了自己嘴巴里。
吃饱喝足后,狮虎兽满足地嗷呜道:“沙漠里不好打猎,已经很久没吃得这么尽兴了。伽拉姆,还有西莱特,有什么想问的请说吧。”
遥远的荒漠之上,太阳高悬,照得沙石金碧辉煌,但动物们都深知其中资源的匮乏,能走的都走了。唯独狮虎兽,因为童年受了金雕的恩情,在游历草原多年无果后又来到了这沙漠,去寻找一个飘渺如梦的奇迹。
这些年来,它并非一无所获。幸运眷顾着它一个野兽中的异类,同样地,它跋山涉水,追见了一丝谒见世界的微光。
狮虎兽说,沙漠最深处也有一处绿洲。传说中雪山的水奔流不息,汇集到山脚的沙土之中,流经地下的水源在千里之外的沙漠中心喷涌而出,渐渐汇聚生机形成绿洲。它曾无意间误入,看见那里满是牛羊鲜花和青草香。那里的食物丰盛,因为没有天敌,它捕猎得十分顺利,但是第三天醒来它却在枯萎的仙人球旁边,一眼望去只有黄沙和慢腾腾爬过的蝎子。
此后数年,狮虎兽看见过类似于那画面的幻影,靠近一看却是海市蜃楼。
如果说沙漠中有奇迹,那么这件事肯定能算得上前面几名。
金雕沉思着。
它不大的脑袋却装了许多沉甸甸的知识,这些远比狼狩猎技巧来得深又广。狼有自己的思考,可它却十分信任金雕的聪明能力。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起初只是简简单单的追随天空的飞鸟而已,后来却毅然决然地为它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甚至断了繁衍自己后代的想法。违背自己的天性本能,在动物看来是一件极难做到的事情,纵使相当多的动物吃下了兽神的祝福,可仍然是野兽的行径,只考虑自己生存的天性。就连人类都难以做到这一点。而狼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不单单是一只狼那么简单,毕竟从金雕让他吃下那果子之前,他就十分独立特行。
但这个问题,目前难以得到解答。
狼歪着头,半点不带厌烦地注视着金雕。它那太阳般的眼眸,威风凛凛的羽毛,光滑而锋利的鸟喙,一切的一切都令狼十分着迷。这样的情态让一旁陷入休憩的狮虎兽都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一狼一金雕的,似乎有种它插不进去的感觉,就好像中间充满了某种奇妙的气氛。
这虽然找过近亲雌性生活的狮虎兽因为太大只惨遭拒绝,动物的发情期也只好自己苦苦度过,至今它也是个小白,所以完全不明白。
不懂这样微妙的感情。
它打了个哈欠,在快要睡着之前,金雕终于想明白了。
诚如狮虎兽所言,它曾经见过的绿洲或许就是世界意识想要它到达的地方。
金雕却是想起了实验室里人类留下来的研究记录下,似乎有关于那里的备份,可惜只是个文件夹。留下来的机器人9494没有追溯的高级功能,说白了不过是人类研究员出于好心留给金雕照看被遗弃的实验品的保姆。
沙漠中央绿洲所在地方在天空的霸主看来并非不可逾越,然而这些年来金雕很少深入沙漠,也无从探访那神秘之处。但它却有办法找到前往绿洲的路,这又要说起十几年前金雕的无心之举。
它将一枚兽神的祝福送给了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骆驼,跟着它在沙漠中旅行了一段时间。那头骆驼其实十分擅长在沙漠中寻找水源,就是那一次特别倒霉,走了好远,近了却发现是个海市蜃楼,倘若不是金雕的帮助它就会悄无声息地渴死。所以金雕从骆驼那里得知了许多关于沙漠的事情,远比狮虎兽如今要说的多,但它没有提到沙漠中心的绿洲,而是告诉金雕,倘若要在沙漠中寻找一件虚无缥缈的事物,那些潜藏在地底的蝎子和沙虫会是它更好的向导。
后来骆驼在它离开后不久就被沙漠中的猛兽吃掉了。
回过神来的金雕舒展了自己的翅膀,沉稳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需要一个向导指引前往绿洲的路。”
“伽拉姆觉得谁能胜任?我不认为狮虎兽能帮上忙。”
狼的话无比刻薄又现实,就连狮虎兽也觉得它说得没错,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年纪大了精力也并不旺盛。
“你说的没错。”
它的赞同让金雕挑了挑眉,不过它早有想法。
“没关系,西莱特,让我们先回去。”
“回去?”
“这件事,我们可以让莫斯帮忙。”
埋藏在地底之下的蝎子和沙虫,相比起猛兽的庞大体积来说微不足道,但莫斯这样的小白鼠却刚刚合适。与狮虎兽再度告别,它们回到了飞船与莫斯说明这件事,后者立刻派出了它的儿子帮忙。
狼不由得调侃:“没想到小老鼠也有后代了。”
提到这件事,就连自称聪明无比的小白鼠莫斯也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小狼你不理解,毕竟我已经很大了。”
“大?”
“年龄大也是大。”
狼对此难以苟同。
可莫斯的儿子莫斯二代能力确实不错。莫斯将它放出来,在绿洲的角落嗅来嗅去,成功找到了蝎子们居住的地下洞穴,请出了里面的蝎子首领。
如何说服蝎子首领为它们指路的略去不提,狼私以为是金雕特有的魅力,它总是在这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本事,无论去到哪里似乎都能遇到朋友。这一度让狼有些自卑,可当他问起金雕明明在沙漠之中,飞翔的鸟儿更具有优势,又为何要带上它。
金雕给出的答案却让狼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它说,狼是它的幸运。
有时候,奇迹的出现不单单需要天赋和努力,还需要一点运气。
过去穷尽二十年的时间金雕都找不到线索,可狼的出现却让它摸到了头绪。还有独自一金雕出行,总会发生难以应付的事情,狼会像那天奋不顾身在雪崩面前冲进雪崩里一样帮助它。
这是再好不过。
还有一点,金雕没有说明。
那就是,它想跟狼在一起前进。
也是忽然它意识到,世界毁灭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天到来之时它们仍在彼此身旁。
出乎意料的是,在它们出发的时候,狮虎兽忽然出现,提出跟它们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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