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陈年旧案
时雨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等他醒来时，外面天都黑了，小呆子正好进来，惊喜道：“公子，您醒啦？”
时雨“嗯”了一声，头晕乎乎的，他看起来不太精神。
“我睡多久了？”时雨问。
小呆子拧干毛巾给他擦手，闻言回答：“四个时辰。”
时雨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四个时辰？！怪不得我头那么晕。萧公子呢？”
小呆子正准备把水盆端出去，“萧公子把您背进来后就回东厢房了，现在估计在办公，还说要借您书房一用。”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差点把时雨cpu干烧了，刚醒脑子转不动，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是萧公子把我背回来的？”时雨真诚发问。
小呆子点头，时雨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股酒味，他皱了皱眉，紧接着差点疯了。
“你说萧公子要借我书房一用？！”
时雨音量突然提高，把小呆子吓了一大跳，“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吓我一跳。”
时雨嘴里念叨着什么，鞋子都没穿就跑出了房间，直直往书房冲去。
时雨一下子推开书房的门，萧烨就站在书案前，似乎被他吓到了，把书放下就道：“实在抱歉，未经允许就进来了。”
时雨突然就变腼腆了，他尴尬的扶着门框，摆手道：无妨，你借我书房做什么？”
萧烨目光落在他踩在门框的脚上，答非所问：“怎么没穿鞋？”
时雨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萧烨也不强求他，回答了他的问题：“最近邢部在平反陈年旧案，丞相大人之前在刑部担任过尚书，方才去主宅拜访他，他说档案卷宗都在别院，所以……”
“好的我明白了，小呆子你把萧公子要的卷宗全搬到东边的书房。”时雨直接掐断萧烨话头。
萧烨点点头，从书房里退了出来，把自己的外袍脱给了时雨，“出来也不多穿两身。”
似乎是闻到了时雨身上若隐若现的酒味，萧烨又道：你酒量太差，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
时雨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好在没有喝断片，萧烨的话让他想起今天那顿饭，时雨顿时感觉到很不好意思。
“烨兄真是对不住，今日这顿饭没尽兴，下回再请你吃一顿好吃的。”时雨道。
萧烨笑了一下，道：“下回换我请你吧，毕竟白吃白住不太好。”
时雨点点头就走了，走到拐角处立马闪了进去，偷偷看萧烨走了没，见萧烨离开书房回了东厢房他才轻手轻脚的溜进书房。
时雨从书架最后面拿出了一个盒子，其实书本里面也夹着一些东西，但那个比较隐蔽，所以他也不担心萧烨会发现，这盒子就比较显眼了。
他不知道多久没打开这个盒子了，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从学宫与萧烨认识也已经十年了，他是什么样的秉性他最了解，如果被他发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雨打开了盒子，里面存着的都是信，都是他们两个互相往来的书信，有段时间时雨陪他父亲去江南巡查，那段时间的书信特别频繁，他都一封封保护好了。还有一些画像，都是他亲手画下的萧烨，有认真写字的，有舞剑的，还有靠在门边喊他“时雨哥哥”的。
时雨看了看，似乎没什么被翻动过的痕迹，安心的离开了书房。
是夜，萧烨在东厢房挑灯看卷宗，时雨拎了糖醋排骨来敲门，萧烨起身开门，见是他便调笑道：“这次不翻窗了？”
时雨瞪了他一眼，将糖醋排骨递给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烨把糖醋排骨在桌上摆开，时雨捻了一块起来吃，顺便绕到桌子另一边看卷宗。
“这个案子我知道，这不是三十年前那起么？还没破呢。”时雨看的很认真。
萧烨走到他旁边，回答道：“对，有什么看法么？”
时雨摇头，“那时还没出生，很多东西都是听别人说的，当时我爹爹还在尚书位置也没破。”
时雨突然话锋一转，抬头看向萧烨：“不过三十年过去了，凶手说不定早都尸骨无存了。”
萧烨很坚定的摇摇头，从下面抽出了一份崭新的卷宗递给时雨，“知道为什么圣上要重查这件案子么？因为凶手又出现了。”
当时这件案子可谓是闹得人心惶惶，凶手杀人的方式很特别，他先是将受害者绑在野外令蚊子噬咬，再将每一个蚊子咬的包挑开，最后给他们喂下毒药。
每个尸体身上都是溃烂的创口，惨不忍睹，且死相极惨，那毒药不知是什么，使得受害者七窍流血，嘴唇黑紫，手脚发青。
时雨翻开卷宗看了一眼，里面白纸黑字写着案发情况，他拿着和三十年前那个对比了一下，确实很相像。
“那会不会是儿承父愿，替父报仇呢？”时雨猜测。
萧烨耸肩，从他手中把卷宗抽了出来，回答：“目前还没什么头绪，但你这个想法我也想过，还是有极大可能的。”
萧烨把卷宗收了起来，坐在时雨对面夹起了一块糖醋排骨，问道：“深更半夜拎着糖醋排骨来寻我，是有何用意？”
时雨吃着糖醋排骨的腮帮子突然就不动了，脑瓜子快速转动，明明他才是哥哥，为什么看起来比萧烨还要呆！他总不能说是想你了所以找个借口来看看。
“来赔礼道歉的，今天谢谢你背我回来。”时雨及时止损。
萧烨微笑道：“应该的。”
时雨笑着夹了块排骨，在嘴里嚼的嘎吱响，含糊道：“幼时在学宫你总喊我时雨哥哥，如今怎么不喊了？”
萧烨本打算夹排骨，听他这么一问，筷子又收了回去。
“幼时之事不必再提，怪别扭的。”萧烨道。
听到萧烨的回答，时雨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突然就失了兴致，看着面前裹满汤汁的糖醋排骨也没了食欲，他突然站起身吓了萧烨一跳。
“有点困，我回去了，你吃吧。”时雨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留萧烨一个人在原地凌乱，甚至连一句“好梦”都没说出口。
时雨有些失神，回到卧房往床上一躺他就不行了。他一直都很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愿意对萧烨好，愿意无偿对他好，不求回报的对他好，但单向付出也是会受伤的，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时雨就像是在海中漂沉的浮木，溺水濒死之人抓住他就是上天垂怜，命不该绝，感恩戴德；爱水凫水之人看见只会觉得碍眼晦气，水质不佳。
他摸不清萧烨的想法，感觉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情，每句话都是错误答案，萧烨给他的感觉就像秋天摘柿子，不知道下一秒是摘到柿子还是被烂柿子砸头。
不想付出任何代价让他止步不前，想做恋人，但朋友却能更长久。他丝毫不敢试探萧烨的心思，因为他深知，如果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以萧烨的性格，绝对会在第二天就搬出去，从此不再往来。
时雨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他不想再想了，他应该学会知足，毕竟现在已经能日日看见他，能日日与他说话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还梦见了幼时的些许画面，那时的萧烨还会追在时雨后面喊“时雨哥哥”呢。
小呆子进来见时雨这副郁闷，两眼乌黑的模样差点就喊人了，“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时雨没睡好，半夜醒了就一直睡不着，睁着眼看床帐一直看到公鸡打鸣萧烨去上朝才作罢。
时雨闻言回答：“为情所困。”
小呆子显然已经习惯，给他端了水进来洗漱，然后和时雨讨论今日的行程。
“先回趟主宅吧，好久没回去了。午后再去学宫一趟，我这旷工那么久，宫主没意见才怪。”时雨道。
小呆子出门套马车，时雨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站在院子里的桃树下，盯着树上的绿芽看，春天到了，冬天枯掉的桃枝抽了新芽，嫩绿嫩绿的。
“时雨。”
突然有人在后面唤他名字。
时雨回头，看见萧烨站在长廊尽头，他从远处走来。
“要去哪儿？”萧烨问。
时雨将随手折下来的桃枝扔了，拍了拍手，回答道：“准备回趟主宅再去趟学宫看看孩子们。”
又瞥见他身上穿的常服，问道：“今日这么早就下朝了？”
萧烨的表情看起来很无奈：“我今日没去上朝。”
时雨愣住了，脱口而出道：“我今早明明听见了你出门的动静……”
说完时雨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似乎说漏了嘴。
果不其然，萧烨很敏锐抓住了关键点，“我可是寅时便出门了。”
时雨莫名有点心虚，目光到处乱飞不敢回答。
萧烨仔细端详了他一阵，又道：“是睡不着么？还是做噩梦了？”
时雨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本来说漏嘴这种事情就很尴尬了，这时小呆子正好进来喊他，时雨如释重负，正打算告别，谁知萧烨突然来了一句：
“我与你一起。”
时雨下意识就问：“与我一起做什么？”
萧烨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他，笑着说道：“我也想去学宫看看孩子。”
时雨点头，然后就走了，萧烨低头笑了笑也跟着上去，小呆子看这两人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成这样，属实有些奇怪。
时府主宅坐落在离皇宫很近的地方，这是时家世世代代都住的地方，偏偏时雨不同，从小住在主宅就浑身不得劲，还经常生病，时夫人爱子心切就请了神婆来看，神婆说这里的风水与小公子命格不符，于是时雨五岁起就搬到了别院。
“你要随我一同进去么？”临下车前时雨问。
萧烨回答：“自然。”
时雨点点头，也不问他为什么，就嘱咐道：“若与我父亲谈完了我还没出来，就在花园里等我。”
萧烨乖乖点头，时雨径直下了车，立马就有人迎了出来，“小公子回来啦！奴婢这就去报夫人。”
时雨笑了一下，立马制止：“不必，我自会去寻母亲。”
余光瞥见萧烨站在了自己身边，小丫头朝他行礼，“萧公子。”
“领萧公子去书房吧。”时雨道。
小丫头点头，萧烨语笑晏晏道：“不必了，我与你一起。”
时雨抬头看他，眼神似乎在问你确定么？萧烨对上他的眼睛突然就走不动道了，只能机械点头。
“行吧，随我来。”
说是跟着时雨一起，但看见时夫人时他又突然反悔了，看着时雨进了时夫人房间，他在外面候着，毕竟时雨与母亲的相处时间那么可贵，还是不要进去搅和好了。
期间他也想去和丞相大人讨论案子，但好巧不巧，丞相大人今日一大早就被皇上请进宫里对弈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也只好作罢。
当他百无聊赖坐在门口台阶上揪小花时，听见有人在他身后笑，“你在做什么？”
他回头就看见时雨倚在门框边上笑着看他，阳光正好扫到他脸上，他第一次觉得可以用明媚来形容人，真的太耀眼。
“走吧。”萧烨站起身与他并肩。
时雨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起长大，萧烨却比他高出不少，当然他自己不矮，但萧烨就是比他要高半个头。
“其实我今日是出来办案的。”萧烨突然对时雨道。
时雨很不解，拿出了哥哥的姿态，“要办案你还随我来，多耗时间。你要去哪办案？”
萧烨笑眯眯的，晒着阳光很惬意：“就是那桩三十年前的旧案，出来找线索。”
时雨往他腰上招呼了一巴掌，说道：“还不快去。”
萧烨觉得有些痒，于是往旁边躲了一下，看见时雨好像要生气了，他立刻道：“无妨，这案子早破晚破都是破，今日就陪陪你。”
时雨怔住，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迟钝的上了马车。
萧烨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等时雨上马车之后自己在外面偷笑，他无措的样子简直可爱的要命啊。
景汿学宫是时雨十七岁时捐款建的，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时雨，字景汿。这学宫他耗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可谓是他的心血了。
他与萧烨相识便是在学宫，但不是这个学宫，而是之前的皇家学宫，世家子弟多在里面读书，还有女子学堂，但后来新帝上任，学宫就不复存在了。
时雨觉得世家子弟和布衣之子一样都是人，大家都有学习的权利，于是便自讨腰包修了这座学宫，因为是相府小公子，所以有些事办起来也比较容易。
萧烨有时也来学宫教教孩子们的武功，孩子们都很喜欢他，时雨则是定期都会去学宫看看，他本身是在学宫教书，但后来也就慢慢没那个心思了。
“我都好久没来了，宫主说不定都对我有意见了。”时雨看着窗外恢宏的建筑说道。
宫主是时雨和萧烨曾经的先生，也就是曾经在皇家学宫教书的戴先生，如今也不过才不惑之年，说道起来很有文人气息，又平易近人，孩子们特别喜欢他，本是让戴先生来教书的，时雨想自己当这个宫主，但后面发现实在是力不从心，就直接把这个位置丢给了戴先生，所幸戴先生也很乐意，于是时雨就清闲了下来。
萧烨扶时雨下了马车，孩子们正值课间，看见他俩来了，立马一窝蜂跑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时雨哥哥！你终于来啦！”
“时雨哥哥我们都很想你陪我们作诗！”
“萧烨哥哥教我反身跳……”
“时雨哥哥教我画桃花！”
叽叽喳喳了半天，时雨感觉自己脑袋都快炸了。
好不容易把他们都哄进去了，时雨又被孩子缠着去教他们画画，时雨这个人看着虽然纨绔，但确实是有才的，能说会道，还会赋诗作画，还会点三角猫功夫，除了没有捞到一个官职，他其他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萧烨笑着看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时雨，时雨实在受不了了，看萧烨在笑就用口型对他道：“快帮我解围！”
萧烨这才大发慈悲的走下来拨开了热情的孩子们，“你们时雨哥哥这次来学宫可是有要事找戴先生。”
时雨怔忪了一瞬，听到某人久违的“时雨哥哥”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有些欣喜又有些疼。
正好这时有位教绘画的女先生来喊孩子们上课了，那女先生遥遥看见时雨还打了个招呼，时雨招呼孩子们赶紧回去上课，顺便冲女先生眨了眨眼。
萧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问：“何时招的女先生？”
时雨若有所思：“忘了，好早之前就招了，似乎姓许。”
萧烨还想说些什么，一道声音横岔了进来，“是你们啊？怪不得我说孩子们那么兴奋呢。”
二人双双回头，戴先生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戴先生。”两人上前行礼。
“快进来坐，小汿你可好久没来了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有小烨，是有事要找我吧？”
时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萧烨则是点点头默认了。
随着戴先生进了他的书房，桌上摊着一副画，时雨没仔细看，就撇了一眼，似乎是画的竹林。
萧烨从怀里拿出卷宗递给戴先生，戴先生眼神不太好，站在窗前对着光看，才恍然：“这不是三十年前那起吗？”
萧烨点头又摇头，“是又不是，这案子是前几天刚发的，与三十年前那起很是相像。”
戴先生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才点点头，“的确是。”
时雨也看过那个卷宗，还是比较好奇的，于是便问戴先生：“敢问先生有何看法？”
戴先生坐下，与三十年前那个卷宗对比了一下，长叹了一声，说了一句话：“这凶手绝非同一人。”
萧烨听见自己的推论被推翻，内心有些许波动，立刻便问：“还请戴先生赐教，何以见得？”
戴先生笑了笑，将卷宗递回给萧烨，指着仵作画的图上的一个细节道：“你看这个刀法。老夫虽眼神不好，但此二者刀法不一还是能看出来的。”
经戴先生这么一说，时雨也发现了，这两次的图都是同一仵作所画，挑开蚊子包的刀法的确不一样，三十年前那起是刀往外挑，如今的确是往内翻，这样不会溅血。
萧烨沉默了，自己确实没注意这个关键点，看来这个凶手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还很爱干净。
正当他沉思时，听到了门外不同寻常的声音，萧烨武功极高，他立马就下了定论，有人在外面扒墙偷听。
这破案之事是机密，若被他人听去可就不妙了。
“谁在那？！”萧烨喝道。
时雨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立刻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女子端着托盘从门后走出来，赫然是刚才那位女先生，时雨和萧烨都有些意外。
女先生看起来很抱歉，“各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扰了你们清净，这是花茶。”
说着就把托盘里的花茶摆在了桌上，时雨冲她点头：“多谢。”
戴先生也笑了几声缓解尴尬：“这是上月新招的许倪先生，专门教孩子们绘画的。”
萧烨抬头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片刻后才开了金口：“多谢许先生。”
许倪笑了笑，抱着托盘连连摆手：“两位公子不必客气，若不介意唤我姑娘便可。”
时雨跟萧烨交换了一下眼神，时雨看着像是个好说话的，所以萧烨示意让他来说，时雨睨了他一眼，还是妥协了。
“好，许倪姑娘。”时雨道。
许倪笑眯眯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抱着托盘退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关上，经过这个事情萧烨也不敢再谈案子的事了，两人和戴先生再瞎扯几句后就道了别，直到离开，那两杯花茶都没人动过。
回去的路上二人并肩行，萧烨先开了话头：“去吃饭？”
时雨抬头看看天色，确实不早了，都申时了，于是就点了头，问道：“去哪吃？”
萧烨似乎在思索，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试探着问道：“去以前你最爱的那家馄饨？”
他刚说时雨还没反应过来，后面时雨才想起来是在皇家学宫读书时他嘴巴挑，不喜欢吃宫里的饭菜，说想吃玉米混沌，宫里可没有这东西，萧烨听到时也觉得没这种东西，但时雨很坚定的说有，他知道有个地方卖。
于是两个人就溜出宫去吃玉米馄饨，那是萧烨第一次吃混沌，玉米混沌甜甜的很好吃。
“时公子，意下如何？”萧烨一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
时雨失笑，歪着头问：“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萧烨挑眉，也笑了，回答道：“当然。”
“走吧，早就饿了。”时雨先上了马车。
玉米混沌对于时雨来说倒没多大意义，只是小时候很喜欢吃，现在长大了倒也不怎么喜欢了，但他很惊讶萧烨还记得。
全京城只有一个地方卖玉米馄饨，是个婆婆支的小摊，很不起眼，在一个拐角处，时雨今天衣服太宽，总不怎么方便，于是萧烨就先下了车然后扶他下来。
婆婆瞅见两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来了立马就擦拭桌椅，大概是怕弄脏了他们的衣服，时雨弯下腰笑眯眯的问她：“婆婆，您不记得我啦？”
婆婆抬头看了他好一阵才认出来：“哎呀，我想起来了，您二位公子好久没来啦。”
萧烨掏出银子递给婆婆，说道：“两份玉米馄饨。”
“好嘞。”婆婆接过钱道。
“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这小馄饨摊还在。”时雨感慨。
婆婆动作很快，不一会就端了两碗馄饨上来，玉米馄饨很香甜，还是以前的味道，时雨连一口汤都没剩，萧烨擦擦嘴，两人相视一笑。
马车慢悠悠的开在小道上，吃的太饱，时雨已经直不起腰了，瘫在马车软榻上，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萧烨靠着车窗想案子，晚风徐徐，将脑子里的一丝混沌都吹走了。
过了一会，他听到了从旁边传来的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时雨睡着了。
萧烨起了逗他的心思，抬手鬼使神差的拨了拨他绵密的睫毛，谁知时雨突然揉了揉眼，吓的萧烨赶忙收回手。
但时雨揉完后继续睡，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萧烨自嘲的笑了笑。
时雨睡了两个时辰，萧烨也盯了两个时辰。
到家后小呆子掀开车帘见自家公子睡着了简直惊呆，还好有萧公子在。萧烨直接一个打横抱起时雨，他动作已经尽量轻柔，好在时雨没醒，一路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到了卧房，替他掖好被子后萧烨才离开。
临走前还轻声说了句：“小汿好梦。”
房门被轻轻阖上，时雨睁开一条小缝观察四周，见没人，他松了口气，想起萧烨那句极致温柔的“小汿好梦”就心跳的好快，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第一次得到萧烨的回应，他的心情太兴奋了，感觉又要睡不着了。
时雨一直想着这件事，本来脑子很亢奋，但后来不知不觉竟然还是睡着了，睡的还很好，连梦里都冒着粉红色泡泡。
7037字 足够了 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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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年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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