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簇指尖轻颤,溢出的茶水溅在手上。
“我这几日精神好得不得了,你看我早上比你醒得还早。”
叶瑟浓将花锦簇手里的茶一饮而尽,道:“我若去,你会去吗?”
花锦簇忙拒绝道:“我不去,我又不会打架,你带玉壶去,我在这儿等你好消息。”
叶瑟浓微讶,她以为花锦簇定会随她去东关,不过这样也好,花锦簇的话正合她意。
“好。西关我派玉壶前去。”叶瑟浓坐到书桌前,一笔一画的在纸上忙碌着。
“让玉壶去东关吧,有玉壶在你身边我还放心些。至于西关那些丫头们,我来想办法。”
“好,等东关的事一了,我马上去西关。”
花锦簇不解,为何叶瑟浓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作画?但她并没有打扰她,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磨墨。
不一会叶瑟浓便画好了,花锦簇放下手里的墨条,腰身微弯,下巴依在叶瑟浓的肩头盯着画瞧了瞧,道:“你画调调干嘛?想她啦?”
叶瑟浓放下画笔,道:“你觉得调调像谁?”
“当然是像她父母了,可是我没见过她的双亲,不知调调更像母亲还是更像父亲。”
“在你见过的人当中,你想想调调和谁长得相像。”
花锦簇绞尽脑汁,把她离开休与村后遇到的人几乎都想了一遍,还是找不出一副面孔像虞调调的,她道:“阿浓,你就告诉我嘛,一定要考验我的脑力吗?你不知道我笨啊。”
“你终于承认自己笨不为自己狡辩了?”叶瑟浓抿唇一笑,握拳往掌心吹了一口气,而后摸了摸花锦簇的额头,道:“借你一点脑力,再想想。”
“有你在我身边,我做一辈子傻子也乐意,阿浓快说,快说嘛。”
叶瑟浓颇有醋意的道:“那个总喊你花可爱的人。”
“木小国主啊?”花锦簇努力回想着木无荫的模样,一想到关键处便比对一下虞调调的画像,道:“你不说不觉得,经你这么一点,还真是有点像,特别是...她们两个的眉毛,就像你方才用的笔头,又黑又浓,她们两个不像你的眉那般淡薄,而且我见过你小姨的画像,你和你小姨的眉毛像,两弯朦胧如影涵烟眉,不似调调那般浓烈。”
“你说的倒不假,但我更像我母亲好吧。”叶瑟浓正等着花锦簇继续往下说,却不料花锦簇住了嘴,道:“所以,你得出什么结论?”
花锦簇顿了顿,道:“难得难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长得有几分相像,真是有缘,缘分使然啊。”
叶瑟浓欲言又止,她家阿簇又犯傻了,她为何不能往有血缘关系这个方向思考呢?她将这一切都归结于缘分,也太感性了些,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自己保持理性就好啦。当初,在四方茶舍,她第一次遇到那个所谓的木晴之时,便觉得像调调,起初只是猜测,后来她命玉壶借助小轩窗的一切势力来调查此事,心中的猜想渐渐被证实。
叶瑟浓暂时不打算将虞调调的身世告诉花锦簇,以后有的是时间,谜底慢慢解,故事慢慢讲。
叶瑟浓命小轩窗将虞调调的画像快马加鞭寄去邘国,希望早日到达木无荫手中。虽说她和木无荫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想牵制甚至想了结弓逐末,但她仍不敢保证木无荫会冒险出兵帮她,如今她寄出画像,木无荫是否会看在虞调调的份上出兵?她也不确定,但最起码出兵的概率大了些。
最后,她又命小轩窗亲自去锦城,告诉柳凝妆谢了之即将继城主之位,柳凝妆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仇人登上梦寐以求的位子,就算不能将谢了之拉下马,最起码也可以狠狠的恶心谢了之一次。
如此,三方势力齐聚于回首城,互相牵制,任何一方都没机会控制回首城,特别是弓逐末,而她则要在这乱局之中给谢了之致命一击。
花锦簇推开门,外面的空气里尽是混合花粉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她深深吸气,神色惬意,仿佛要将香味儿吸入骨髓之中。
院子里的黄刺玫花开的正艳,黄灿灿的,香气扑鼻,花锦簇伸手摸了摸,也没用太大力气,竟划破了手指,看着指尖渗出的血,她后背一凉。
血竟是粉红色的?不似从前那般殷红....一想到自己身含蛊香,她的神色又舒展开来。
“手指破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叶瑟浓二话不说将花锦簇的指尖含在嘴里。
“你的舌头能别动吗?弄得我伤口痒痒的。”花锦簇不敢抬头和叶瑟浓对视,她何止伤口痒,她全身都有些酥麻。一想到自己身中蛊香,万一连累了叶瑟浓岂不是不妙,她立刻将手指缩回,道:“这树又没毒....再说,就算有毒,我也可以自己处理嘛。”花锦簇小声嘟囔着。
叶瑟浓拿出帕子遮住双唇,将血吐出。
花锦簇不放心,让叶瑟浓漱口,几乎漱掉了一茶壶,她随即摘下院子里清解血毒的金银花塞到叶瑟浓嘴里。
这金银花实在难以下咽,叶瑟浓像个小羊羔似的,乖乖的咀嚼着,眼神里却难掩嫌弃之色。
花锦簇瞪着眸子,佯装威胁道:“嗯?咽下去,不、许、吐。”
直到金银花全都进了叶瑟浓的肚子,花锦簇才放下心来。
见有人过来,叶瑟浓肃问道:“怎么了?”
那丫头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叶家大小姐,嘴哆嗦着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若不是二小姐将府里的大部分丫头赶了出去,如今也轮不到她来主子面前回话。
花锦簇摘下一朵黄刺玫放入那丫头的掌心,安抚她紧张的心情,道:“好不好看?”
那姑娘低着头,手里捧着花,道:“好看.....锦城那边的窗女郎传来消息,说是柳城主自从葬了兰绣娘后便不知所踪了。”
花锦簇看向叶瑟浓,欲知叶瑟浓会作何反应。
叶瑟浓顿了片刻道:“知道了。”
那丫头握着花儿退出院子,从头至尾都没敢抬头看叶瑟浓一眼。
叶瑟浓蹙眉,眼下柳凝妆帮不了她了。
方才那丫头刚走,又来一个道:“小姐,那木无荫前两日便偷偷带着兵离开邘国了。”
想必是叶瑟浓早得知弓逐末要来回首城,于是便偷偷跟来,如此调调的画像她定是没收到,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她来回首城就好。
“何时到?”
“夜半时分”
叶瑟浓心中欢喜,如此她的胜算便多了几分,道:“若见着了木小国主让她去东关找我。”
“是”
若木无荫夜半时分到回首城,那弓逐末可能已经到了。
“阿簇,阿簇。”叶瑟浓喊得急切。
花锦簇忙走至叶瑟浓身边,道:“我在呢。”
“你明日还是跟在我身边吧?”
还没等花锦簇拒绝,叶瑟浓又道:“不不不....你还是留在这里,不要随我去了。”
花锦簇身体后仰,摆手道:“我懂,我去了只会拖累你,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哪儿都不去。”
叶瑟浓道:“好。假如我遇到什么不测...”
还没等叶瑟浓说完,花锦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道:“阿浓,你想得可真多,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你有事,你必须好好的。”还好叶瑟浓没有坚持要她去东关,否则她怎么去西关救人。
“你明日还有要事,你去床上躺一躺,养养心神。”
叶瑟浓像个小猫咪,凑到花锦簇跟前,在其颈间蹭了蹭,道:“你陪我我就去。”
花锦簇微微一怔,心里乐开了花,阿浓这是在对自己撒娇嘛?罕见罕见。
“阿浓乖乖,走。”
此话一出,二人不禁想起别亭兰,霎那间哀伤涌上心头。
别亭兰经常喊柳凝妆乖乖,没想到自己无形之中受到了影响,花锦簇改口道:“阿浓,你先上床,我温壶茶等醒了喝。”
二人躺在床上,看似是在闭目养神,实则脑子里都在飞快运转,计划着明日之事。
花锦簇想着该如何救人,明日她扮成秋池的样子,裹着面,这样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希望明日一切顺利。
次日。
花锦簇睡得很浅,听到叶瑟浓离开的声音,便立即起身,将叶瑟浓送她的漂亮衣服收好,换上从休与村带来的衣服,拿着自己攒下的银钱出了叶府。
城中的百姓似乎预感到有事发生,街道冷清的很,放眼望去只有两三个胆子大的摊主在为生计奔波。
花锦簇买了包子,边吃边赶往温泽堂,而后买了数十根银针又赶往西关。
她和叶瑟浓相距越来越远....
叶瑟浓骑马到了东关,登上城楼,道:“谢了之呢?”
“大胆,竟敢直呼城主的名字!”
叶瑟浓心正烦,抬头一看,竟是老熟人,不禁讽刺道:“桑管家,这么快就找好新主子啦。”
桑元道:“对我们这些家仆而言,活着最重要,至于谁当主子都无所谓,更何况谢了之小姐也是叶家人,由她做回首城的城主也没什么不可以。”
叶瑟浓不想与他废话,道:“我母亲在哪?”
桑元道:“您不是已经去祭拜过了吗。”
叶瑟浓恨不得杀之,但今天她是来找谢了之的,一会免不了要打一场,她得保留体力,桑元的账慢慢算。
“你还是不要把自己的路给走死了,你我动手,你确定你能全身而退吗?!你确定你的新主子一定会赢?”
桑元被叶瑟浓呵斥,退到一旁。
“锦簇姑娘没和你一起来?”
叶瑟浓冷冷的复问道:“谢了之呢?”他竟还敢提阿簇,他害阿簇的帐她还没算够呢。
桑元在叶府多年,叶瑟浓的脾气他还是了解几分的,回答道:“城主在更衣,命我守在这儿。我不想与大小姐动手,所以你还是再等等的好。”
叶瑟浓找了个离桑元远的位置,静等谢了之。
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谢了之出来,当下便要冲进屋里去。
“谢了之不在这儿,你被骗了!”
叶瑟浓循着声音朝楼下望去。
竟是柳凝妆!
叶瑟浓忙朝楼下走去。
桑元躬身道:“恭送大小姐。”
叶瑟浓下楼的脚步一滞,趁桑元施礼不备之时,一剑刺向桑元。
“恭送你的人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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