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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交易

夜晚的空气格外清新,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一丝凉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宁静而神秘的氛围。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份静谧。

许柠桉沿着小路漫步前行,思绪也随着步伐飘荡开来。她想起了与林漾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一个小花园里。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五颜六色的花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她联系了那个程总,约好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许柠桉到达时,程总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脸上带着一副笑里藏刀的表情。“许大小姐,终于肯来找我了。”

“你到底想怎样?那件事要是传出去你我都没好处程总你说不是。”许柠桉冷静地说。

〖没想到她会直接开门见山〗程总心中冷笑,面上却纹丝不动,甚至那抹虚伪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咖啡,轻轻搅动着,银匙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又令人烦躁的声响,打破了咖啡馆角落里本就稀薄的宁静。

“许大小姐,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在逼迫你似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油腻的、掌控一切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浸了冰水,“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那件事……不过是把我们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纽带罢了。”

许柠桉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目光锐利地直视着程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纽带?程总,那是一条随时会勒死人的绞索。说出你的真实目的,我没时间陪你打哑谜。”

程总放下咖啡匙,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混杂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让许柠桉胃里一阵翻腾。

“目的?”他低笑一声,眼神贪婪地在许柠桉精致的脸庞上逡巡,“很简单。最近城西那块地皮的开发权,许氏志在必得,对吧?我听说,温书橪那小子为了帮你拿下它,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动用了不少关系网。”

许柠桉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知道的,那“安然”是不是也知道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关系大了。”程总靠回椅背,姿态重新变得悠闲,仿佛胜券在握,“我需要那块地皮最终落在‘恒远实业’的名下。当然,不是以公开竞标的方式,那样成本太高。我需要许大小姐……和温总,用你们的影响力,‘劝说’评标委员会做出一点小小的‘倾斜’。我相信,以你们的手段和人脉,这并非难事。”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像毒蛇锁定了猎物:“作为交换,那份能让我们‘都没好处’的东西,我会让它永远消失。否则……”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欣赏着许柠桉眼中极力克制的惊怒,“林小姐还不知道你有未婚夫吧。”程总拿出一沓照片,看着许柠桉想让她做个决定。

“你到底想干什么?”许柠桉咬着后糟牙说道。

程总满意地看着许柠桉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嘴唇,知道这枚重磅炸弹正中靶心。他慢悠悠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极小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U盘,轻轻放在桌面上,推向许柠桉。

“这里,”他用指尖点了点那小小的金属块,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是一点小小的‘诚意’。让你确认一下,我手里的东西分量够不够重。至于完整的‘收藏’……事成之后,自然双手奉上。”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僵在原地的许柠桉,那虚伪的笑容再次浮现:“许大小姐是聪明人,利弊得失,相信你比谁都清楚。那块地皮,半个月后开标。我等你的好消息。记住,许家的声誉,都系于你一念之间。”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咖啡馆昏暗的出口,身影很快融入外面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许柠桉一个人,对着桌上那个冰冷、微小、却重若千钧的黑色U盘。咖啡馆角落死寂一片,只有她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脑海中程总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般反复回响:

“许家的声誉……”

桌上的咖啡早已冰冷,杯壁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像无声的泪。窗外的月光似乎也失去了花园里的温柔,变得惨白而刺眼,冷冷地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U盘,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她该怎么办?离开现在的温馨还是……赌上一切,承受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后果?

寂静中,只有U盘在惨淡月光下,泛着冰冷而致命的光泽。程总的威胁如同实质的枷锁,沉甸甸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游戏,确实开始了。而她,似乎已经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方块,许柠桉猛地一缩手,仿佛被烫伤。那微小的重量却压得她喘不过气。咖啡馆里残留的古龙水味和程总油腻的话语如同实质的污秽,黏附在她皮肤上,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一把抓起U盘,攥在手心,尖锐的棱角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口的窒息感。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家咖啡馆。夜风依旧清凉,却再也无法拂去她心头的阴霾。路灯的光晕在眼前扭曲变形,脚下的路也变得虚浮。程总最后的话语——“许家的声誉……林小姐还不知道你有未婚夫吧”——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刺穿着她的神经。温书橪……林漾……两个名字在她混乱的思绪里激烈碰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她没有回家,那个看似温馨的牢笼此刻只会让她窒息。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连锁酒店门前。开房,登记,机械的动作掩盖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直到房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上,隔绝了外界,她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毯上。

房间狭小而安静,只有空调发出单调的嗡鸣。惨白的灯光下,她摊开掌心,那枚小小的黑色U盘静静地躺着,如同一个微缩的潘多拉魔盒,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程总的话是威胁,也是诱惑——“一点小小的‘诚意’”。她需要知道,他手里究竟握着什么,分量有多重。

理智在尖叫着让她扔掉它,当作一切从未发生。但“许家的声誉”像无形的枷锁,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颤抖着拿出随身携带的轻薄笔记本电脑,开机时屏幕的蓝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眼神空洞而绝望。

插入U盘。系统识别的提示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双击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名称冷冰冰地标注着日期和项目代号。她点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张清晰度极高的扫描件。是许峰在许氏集团某份绝密项目评估报告的几页核心内容,上面赫然有她父亲亲笔签名的批注,以及一个不该出现的、属于竞争对手的模糊水印。这些文件一旦泄露,足以坐实商业间谍和内部泄密的指控,对许氏集团的股价和信誉将是毁灭性的打击。许柠桉的指尖冰凉,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程总没撒谎,他真的拿到了足以致命的把柄!父亲当年死并没有许振国说的那么简单。

她滚动鼠标滚轮,下一组文件出现。这一次,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彻底停滞了——

是一段视频。

主角是她和温书橪。

他们在高级宴会、举止亲昵的;有温书橪在私人画廊开幕酒会上,手臂自然地揽在她腰间的;最刺眼的是几张抓拍,背景是温家位于半山那座标志性的宅邸露台。照片的像素很高,能清晰地看到温书橪手上那枚象征家族继承人的独特戒指,以及她无名指上一枚与之呼应的、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钻戒——那是温家认可的象征,一份她一直试图在另一个人生里掩藏的契约。

视频中大多数都是各个圈子里的商业巨鳄,他们向许柠桉和温书橪投来的目光复杂难辨,议论声中夹杂几句“两大世家一旦联姻那我们该怎么办?”“两位郎才女貌真般配啊”

“真是天作之合啊。” 一个穿着考究宝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举了举杯,脸上堆满笑意,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温书橪整理袖口的动作,又飞快掠过许柠桉平静无波的侧脸,那“合”字咬得意味深长。

“可不是嘛,”旁边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士立刻接话,指尖捻着硕大的珍珠项链,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桌人听清,“许小姐这身段气质,温少这份沉稳持重,放眼望去,还有谁比他们更登对?只是……”她刻意顿了顿,用丝巾掩了掩嘴角,尾音轻飘飘地散在觥筹交错的背景音里,未尽之言昭然若揭——登对是登对,可这两艘巨舰一旦合体,掀起的风浪足以将多少小船拍碎在岸上?

“嗡——”

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在手边亮起,刺破了死寂。许柠桉如同惊弓之鸟,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出胸腔。她僵硬地低头看去。

发信人:程立。

屏幕上短短一行字,却像淬了毒的冰刃,精准地刺入她此刻最脆弱、最恐惧的神经:

“柠桉姐,你和林漾最近还好吗?她今天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呢微笑.jpg”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然后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沉入深渊。许柠桉死死盯着那条信息,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林漾……心事重重……”

她知道了什么?是程总告诉她的?还是……林漾察觉到了什么?她今天看起来“心事重重”是因为自己吗?

“砰!”

一声闷响。笔记本电脑被她失控的手肘猛地扫落在地毯上。屏幕瞬间黑了下去,U盘接口处微弱的指示灯也熄灭了。可那些画面——那些冰冷的文件、刺眼的照片,还有程立这行看似关切实则诛心的文字——却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清晰地、反复地在她脑海中闪现、放大、燃烧!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却止不住那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不是因为冷,而是源于一种被彻底剥光、暴露在悬崖边缘的无助。程总的威胁不再是空谈,U盘里的“诚意”是足以摧毁她一切的核弹。而程安然的信息,则像引信被点燃时发出的那一声微弱的、却令人魂飞魄散的嘶鸣。

林漾……温书橪……许家……程总……程立……无数的面孔、无数的声音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交织、撕扯。

她能怎么办呢?谎言已被照片钉死,秘密正被毒蛇窥伺,深渊就在脚下。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和窗外那轮依旧惨白、冷漠俯视着人间的月亮。U盘静静地躺在摔落的电脑旁,漆黑的外壳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冰冷而绝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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