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钱转给你,”林沐沐连忙说,打开手机,就要将买水果的钱转过去。
温煦却伸出一直手覆盖住手机屏幕。
“我又不用加你的联系方式,为什么需要你把钱转给我?”
当初林沐沐费尽心思想要加到温煦的联系方式,最后用得就是帮他付款的办法,如今听到他调侃的语气,不禁认为他是故意的,一抬眼,果然看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林沐沐嘟囔,要是凌钺或者季言蹊,钱付了就付了,但温煦明明没答应她,凭什么要给她买水果?
她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躲开他的手,将水果钱转了过去,想了想,连带着上次坐摩天轮的票钱。
温煦听到她那句话时眼角的笑容就消失了,手垂了下来,看着她在和自己的聊天页面上转账。
束手无策。
两个终于开始往宿舍楼走,一路上林沐沐多次走快了,一回头,看见温煦拎着水果慢悠悠走在后面,深夜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摸摸鼻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耐心等着他。
终于回到宿舍,林沐沐打招呼要上楼,却被温煦叫住。
“明天上午我要上课,”他说。
林沐沐点点头,嗯了一声,上课就上课呀,和她说做什么。
“你要来吗?”温煦又问了一句。
林沐沐思考了一会儿,如果答应的话今晚就需要留在温煦的小说世界,虽然相处的时间多了些,但她已经刷了太多上课地图了,感觉也刷不出什么新鲜东西了,比起上课,她还是更期待下次任务的看电影。
“明天我可能没时间,”应该说是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拒绝了他。
她说完,温煦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温煦很失落,又过了会儿,温煦才说自己知道了。
“上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上楼,”他将手里的水果递给她。
林沐沐接过,转身进了女生宿舍。
夏末初秋的深夜已经开始起雾,薄薄的一层笼在人的身上,在路灯朦胧的光线下,整个人寂寥哀伤。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温煦自己一个人。
温煦看着女生宿舍的大门,多么想那人会突然跑出来,抱住他开心的和他说,明天可以陪他上课,以后每天都可以陪他。
但他知道这不可能。
从她消失在自己视线的那刻起,应该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吧。
他仰起头,看着浩瀚无垠的夜空,嗤笑一声,笑这个虚假的世界。
上次去看荷花时,当她短暂的被陈清嘉吸引了注意力,当时的自己明明就在她身边,可无论做什么,甚至叫她的名字,她都不曾看自己一眼。
那一刻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伴随着抑制不住的恐慌席卷了他,他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林沐沐追求自己,让她的目光被迫放在自己身上,那么也许她将永远不会注意到自己。
自己犹如她身边的空气,她只是在此地需要他,当她离开了这个位置,他也就被抛之身后了。
她是自由的,而他是被固定于此的。
他们两个的交集源于她突然出现,突然的告白。
这是他和她故事的起点。
当这个念头出现,眼前的景色仿佛玻璃液冷却的瞬间,风静止了,荷花的暗香漂浮不动了,林沐沐保持着和陈清嘉说话的姿势,眉眼弯弯,娇俏娇憨,被定格在了那里。
他皱起眉,觉得刺眼。
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静止的画面犹如被谁敲了一下,突然出现一条条不规则的裂缝,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与此同时,一道机械声同时响起。
【注意!男主已发现小说世界,小说世界即将崩塌】
紧接着,又一道机械声响起,比刚才的声音却多了一丝“人感”。
【等等等等,塌下留人!】
碎掉的裂缝停止了继续碎下去的趋势。
有“人感”的机械声马上说:【谁说男主意识到小说世界了?】
【我们监测到……】
无“人感”的机械声话还没说完就被有“人感”机械声急匆匆打断。
【监测到管什么用?我还监测到男主早就喜欢上女主了呢,女主的任务就算结束了吗?】
【我们是公平的系统,既然宿主的任务要求男主亲口答应告白才算成功,那是否意识到小说世界也应该要男主亲口承认才是!】
有“人感”的机械声说完这句话温煦突然感觉大脑被电了一下,仿佛接通了什么电路,他意识到这是在和自己说话。
【男主,你意识到这里是小说世界了吗?如果意识到了,现在这个世界将会崩塌,女主虽然会永远留在这里,但故事没有了,你和她男女主角的身份也将不会存在,林沐沐也许永远不会喜欢你;如果你没有意识到,世界将会继续进行,她仍会继续追求你,直到你答应她的告白】
突然发现自己存在的世界是一个虚构出来的世界,自己只是其中一个角色是什么感受?
温煦感受着自己胸腔中正在跳动的心脏,源源不断的输送血液流至四肢百骸,一呼一吸,他是一个“活”的生命的特征是多么明显,可是却告诉他,他只是一个角色。
“为什么是我?”他问,为什么他是男主角。
【我不能给你解释太多,只能告诉你,这是现实世界的你想要的】
有“人感”的机械声说。
温煦垂下眼眸,明明只是一个角色,却仍想要她的目光,她的注意吗?
现实世界的自己,温煦咀嚼着这句话,眼中神色冷淡,他没有任何和对方情谊相连的感觉,甚至觉得对方有些无能。
但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无能,就不会有自己的存在。
既然把她推给了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让出去?
他是很讲理,很有道德的人吗?
温煦冷笑一声,答案似乎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可是,在告诉系统自己的选择的的时候,他却说不出口。
人始终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林沐沐因此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没有了任务束缚她,她还会喜欢自己吗?
一瞬间脑海中回想起了很多场景,犹如电影慢镜头般一帧一帧地倒放,最后停留在最开始自己见到她时的场面。
她说喜欢自己,眼神里有羞怯,有紧张,有豁出去的义无反顾,甚至有恐惧,可是就是没有爱慕。
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不清不楚。
真的很不甘心啊。
如果她知道了是因为自己,她才无法回去,她会讨厌自己吗?
已经连短暂的目光忽视都无法接受的自己,可以承受的了那时候她眼里的厌恶吗?
温煦痛苦地闭上眼,问自己。
完全无法接受。
根本不用思考。
即使知道是被迫的,是虚假的,仍贪恋她看向自己的目光,贪恋她抓住自己胳膊时皮肤上的温度,贪恋她时刻在自己身边。
明明准备要答应她了。
结果告诉他,一切都是一场如梦似幻的海市蜃楼,她不喜欢自己,甚至会厌恶自己。
叫自己如何能接受。
“如果我选择让她留在这里,你会告诉她吗?”温煦睁开眼问。
【会】
系统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瞒不住的】
【不过,如果任务完成时,林沐沐自愿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却是可以的】
温煦原本失落地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在山重水复的黑暗里走了许久的人忽然在远处看见了一线光亮。
他知道林沐沐不喜欢自己,那是因为之前自己对她不好,如果对她好一点呢,她会不会喜欢上自己。
愿意为了他留在这里。
明知道希望渺茫,但犹如溺水者抱木,只能紧紧抓住。
其实根本没给他其他选项。
“我不曾意识到。”
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YES,你放心,我会在女主面前多替你说说好话的】
有“人感”的机械声欢快地说,甚至放起了音乐,啦啦啦啦啦。
【你们……】
无“人感”的机械声无语,沉默了一番。
【算了,你们好自为之】
它最终说道,说完就离开了。
林沐沐的系统非常开心,在它的宿主大脑深处,高兴地转了一圈。
“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这样的世界?”
转圈圈停止,系统尴尬地哈哈两声,【没……没有几个,算上你一共就四个哈哈哈哈】
系统本来想说没有的,但看到温煦冷酷的表情,知道自己这点道行根本骗不了人家,于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原来是这样,温煦在心里想,怪不得他觉得林沐沐越来越“大胆”。
那些人应该对她很好吧,至少比自己好,他苦笑一声。
系统悄咪咪瞅着温煦,小声说,【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让时间继流逝了】
温煦看向林沐沐,她还保持着对陈清嘉言笑晏晏的表情,点了点头。
“不要告诉她我知道了。”
【好的】
系统答应他。
下一秒,静止的风动了起来,空气中的荷花香气又重新活了过来,温煦眨了两下眼,看见林沐沐兴奋的笑容,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但他知道,不一样了。
他拿过她手里的纸杯,一饮而尽,极尽勾引,他知道她喜欢自己的脸和手。
看到她突然爆红的脸,温煦笑起来。
现在游戏的攻守方交换,由他来俘获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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