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把方书维送到医院，医生帮他处理伤口，顾橪和陈享站门外等，顾橪对陈享说道。
陈享没明白顾橪突如其来的道歉，愣了下后反应过来说：“他没事就好。”
方书维这种极端行为着实让陈享吓了一跳，没想到方书维对顾橪的执念这么深，甚至有点可怕的地步。
顾橪摇头：“不是这个。”
陈享看着他，没说话，等待顾橪说下去。
“我没有处理好和方书维这件事，现在他这样，怕你在心里膈应。我们在一起十三年多，不能说忘记，也不能说完全不在乎了，我和他这段感情是过去，我们是现在。”
“你们为什么分开？”陈享还是问出了口。
顾橪朝手术室看了眼，轻叹了口气，说：“他……他出轨。”
“什么？”陈享难以置信，“那他还……”
顾橪浅浅笑了下，点头：“你别把这事放心上。”
陈享沉默好久才轻声说：“不会。”
嘴上说不会心里还是把这事给记下了，为顾橪感到不值。
还好陈享第一时间冲上去拦了一下，又及时处理，方书维的伤没什么大碍，缝了针医生吩咐几句，拿药出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三个人都没说话，关系太微妙了，陈享不好开口，说什么都不自然，索性当个哑巴司机。
陈享把自己当空气，然而有人并不如他愿，顾橪没说话，方书维倒是先开口了，不是对顾橪，而是对陈享。
“你和顾橪谁上谁下？”
换个人问陈享还能当荤段子打哈哈过去，但方书维目前身份问就不应该了。
问得太冒犯，有失教养，一点尊重都没有。陈享对方书维的印象其实挺好的，但现在彻底改观，陈享也不是好拿捏的，刚想开口回怼，从上车就没说话的顾橪抢先说话。
语气严肃道：“方书维，你有没有教养？”
“我有没有你不知道吗？”方书维反问。
顾橪眉头微皱，想再说什么，陈享伸手握住顾橪的手，轻轻捏了捏，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方书维。
“方总，其实这话不应该我说，你对一个前任如此纠缠不休，是想做什么呢？证明你情深？可是，你移情在先，现在这样又对你现男友不公平吧。”陈享真动气了，说话带刺，也不管对方前一小时还自残来着，对于别人打他一耳光他还维持修养这事他肯定做不了。
“顾橪是看在你们十几年的感情，给足你面子，你不懂自爱。说实话在我眼里，你可怜可悲也可恨，你们十几年的感情，搁谁眼里不羡慕和期许，是你自己作没的，现在又回头想抓住，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方书维被呛的脸色着实难看，不过也没再说什么了。
说话期间顾橪一直盯着他看，目光温柔，嘴角微扬，手从陈享握他换成他握住陈享，拇指轻轻在他手背摩挲。
前面亲密举动，后座尽收眼底，求也求过，闹也闹过，如今这般模样别说顾橪，自己都嫌弃自己。方书维垂眸，看手腕缠绕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心底无尽凄凉。
方书维没让陈享送到家，半路执意要下车，陈享不太放心，这人情绪太不稳定了，怕又发癫想不开，显然顾橪也同样担忧，和陈享解释陈享都懂，把他们在公交站台放下，叮嘱顾橪注意自己的手，开车缓缓走了。
这期间顾橪没跟他发信息，陈享也没去问怎么样了，方书维这么一闹似乎把他和顾橪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一步，可冷静下来，除了□□关系他俩双方都不太了解。
想关系长久下去，不能脑热。
陈小楼放学回家第一时间过去问他余扬的事，陈享把自己做的决定告诉他，问他满不满意，陈小楼沉默良久，一把把陈享用力搂进怀里，吓陈享一激灵。
“死孩子，想谋杀爸爸。”陈享推开陈小楼，摸摸被撞疼的下巴，然后眉头一皱，伸手掀开陈小楼衣服，“你这身肌肉什么练的？”
陈小楼拍开他的手，整整衣服说：“天生自带的。”
“要点脸。”陈享说，“挺好的。”
陈小楼挑眉，把他夸奖收下了。
同样兴奋的还有老贵，下午给他一通信息轰炸，陈享没理，这会儿估计忙完了，电话连打三个，陈享才接。
一接通老贵就嚷嚷是不是见色忘友，电话都不接了。
陈享哭笑不得，说：“我洗澡呢，你要看？”
老贵连说三个不，顿了顿又一惊一乍道：“是不是顾橪现在家？”
“没有。”陈享从柜子里拿出毛巾擦干头发，“陈小楼在家呢。”
“哦。”老贵语气听上去有一丝丝的失望，“要不我把小楼叫出来？”
“滚。”陈享无语了，“真没看出来你这种人。”
“我也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老贵说，“快说说你和那个顾橪怎么认识的？”
陈享推开陈小楼的房门看他在写作业又轻轻合上。
“酒吧。”
老贵哦了声，尾音拖老长。
“所以你们现在是在谈吧。”
陈享没说话，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坐沙发上抿了口，岔开话题问余扬那事他打算怎么办，别搞太惨，让他没精力来找余扬就好。
老贵说不但不会搞太惨说不定还会让他发家致富。
陈享呛了口水，问：“怎么回事?”
老贵说：“他有个客户业务在南非，需要工人，月薪三万，正规公司，五险一金全交的。”
“你觉得他会好好上班？”陈享扶额，他原意是老贵朋友多，大多也是有身份的人，想绊住一个人挺容易。
“那由不得他了。”老贵轻哼声，“当一个人走头无路刚好有路给他走，还是条康庄大道，你说他选不选?”
陈享愣了下，随即明白老贵这招确实高明。
“那行。改天叫上你那朋友我们吃顿饭。”
“吃饭是小事，你还没回答我正事呢。”老贵穷追不舍。
“还没有呢。”陈享说，“哪能说谈就谈。”
“肯定说谈就谈呀。”老贵说，“他比你小吧？”
“嗯。”
“抓住了，别让他跑咯。”
“跑了就跑了，你急什么。”
“我不急，我怕到时候有人急。”老贵说,“你少装了，明明自己沉沦别人的美色，又要装不在意。”
“我是那种人吗？”陈享不服。
“你不是吗？”老贵说，“都这把年纪了遇到个心动的不容易。”
“行了，自己还是只单身狗，少操心了。”陈享笑着说。
“唉，真没意思。”老贵悻悻地挂断电话。
陈享打开微信找到顾橪，手指悬在屏幕上许久，才落下。
——怎么样了？
想了想又删掉。
换成——回家了吗？
想想，还是删了。
看看和顾橪的聊天界面都没小海每天发的朋友圈多，何况现在发信息过去也不是时候，估计还在方书维那吧。
发过去显得自己在催促，顾橪要是忙完了自己会来找他。
那就不发了吧。
陈享扔下手机没两分钟，顾橪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正和陈小楼说余扬的事，把书房腾出来，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列了张清单。
“忙完了？”陈享边接电话，边在纸上写着。
“我在门口。”顾橪问。
“嗯？”陈享愣了下，转身出去，打开门看到顾橪在门外，一手提着个手提袋，受伤那手石膏已经拆了，握着手机。
陈享有点吃惊，忙接过手提袋，让顾橪进屋。
“石膏拆了？”陈享给顾橪拿脱鞋，盯着他手看。
顾橪换好鞋，举着手给陈享看，说：“本来就好了，没事。”说着还动动手腕。
陈享哎哟声，忙让他别动了，好了现在也得养着，可要小心点。
顾橪笑着说：“这不是来养着么，方便吗？”
“方便。”陈享拿着手提袋往卧室走，打开衣柜放进去，关上柜门又打开，衣服需要拿出来吧。
同居陈享好像没感到太大的意外，顾橪总能和他想到一处去。
顾橪衣服装太满了，拉链一开全挤出来了，陈享拿了衣架一件一件挂起，门被敲响，顾橪倚着门框偏头看陈享，眉头一挑。
陈享挂衣服挂得太心切，被逮了个正着，有点不自在了。
“吃过饭了吗？”陈享问。
顾橪从方书维家出来直接去了医院，明天和今天拆石膏没多大区别，拆石膏后也到下班时间，和朋友吃了饭，回家收拾了点东西，开车过来了。
“吃了。”顾橪说道，“和医院朋友吃的。”
“哦，好。”陈享摸了下鼻子，顾橪主动交代行踪，有点不太习惯。
陈小楼偶尔会说自己去哪，小海也会在上班时候跟他说自己去哪，他懒得理，甚至觉得他们多此一举，闹得他烦。
顾橪有不一样的感觉，心底会升起一丝愉悦。
自从有了陈小楼他没太认真去谈过恋爱，感情的事随缘了。遇到顾橪后心里在意，就想抓住不放。
三十几岁的人了，能在遇到实属难得，错过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了。
何况顾橪这样的人不管谁遇上都不会放走吧，也就方书维，手里拽着块金子嫌耀眼，把他扔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要谢谢方书维，不然自己怎么能遇上。
陈小楼听到声音咬着笔出来，看到是顾橪又咬着笔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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