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阿衡是被头痛疼醒的。
太阳穴好像有把小锤子不停的在敲,慢慢坐起来,揉着发胀的脑袋,没想到自己的酒量居然奇差,才区区几杯葡萄酒就把她灌的不省人事了。
正懊恼着,昨晚的某些片段突然不受控制的撞进了脑海。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昏昏沉沉的光线,那张近在咫尺的玉脸,还有自己不受控制揪住他衣领的手……
想到这里,沈阿衡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脸颊“唰”的一声就烧了起来。
她居然!又一次主动亲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让她心跳的像炸雷似的,是后面渐渐清晰的片段。
当时的她被酒精作弄的神志不清,一只手死死揪着他衣领亲上去时,原以为会被他推开,可阿史那玉不但没拒绝,反而伸出手,轻轻把她圈进怀里。
那怀抱很稳,带着点清冽的药香,以及幽幽的冷香,连手臂收紧的力道都带着些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他还微微低下头,悄悄调整了角度,让她不用费力仰着,唇瓣相贴的触感变得更软更顺。
那时候她脑子糊成一团,完全只剩下了本能,只觉得他的唇软得像刚做好的桂花果冻,竟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还轻轻咬了咬。
隐约间,她记得抱着她的人身体忽然抖了一下,之后就一直轻轻发颤,连耳尖都红透了,像被什么烫到似的。
对方没再敢动,只是乖乖地让她靠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
后来,她晕晕乎乎的抬头,还瞥见他眼底蒙着层湿漉漉的水雾,长长的睫毛垂着,那副温顺又无措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平时高不可攀的样子,透着股让人心脏发软的可爱。
等回忆结束,沈阿衡忍不住捂着脸倒回床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喝了点酒,就肆无忌惮的耍流氓了。
幸好对方是阿史那玉,要是换作别人,她现在早就被人抓进官府了。
沈阿衡正抱着枕头后悔的想撞墙,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下一下,轻得像怕惊着她。
沈阿衡垫着枕头砸墙的动作一顿,连忙放下枕头捋了捋乱发,强装镇定问:“谁呀?”
“是我,阿衡,我来看看你。”
阿史那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温温柔柔的,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顺。
沈阿衡的脸“轰”的一下,比刚才更红了。
才刚勉强压下去的画面又在脑子里转,她昨晚才对他耍过“流氓”,这会根本没脸见他。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没有半点催促的意思:“你昨晚喝了酒,今早肯定难受,我让人熬了醒酒的粥,还备了些你爱吃的软糕。”
沈阿衡耳朵尖都在发烫,像烧红的开水壶,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尴尬:“我、我不饿,也不难受,你别管了,我饿了会自己吃的,你去忙你的吧!”说完就往床角缩了缩,连呼吸都放轻了。
门外安静了片刻,才传来他低低的应声:“好,那我把东西放这了,你饿了记得吃,要是不舒服,就随时叫我。”
沈阿衡手攥紧床单,听见他的脚步声顿了顿,似乎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轻轻离开。
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再也听不见,沈阿衡才松了口气,像只被扎破的皮球一般倒回床上,可心跳还是慢不下来。
咚、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
沈阿衡忍不住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美色可真误人啊。
一整个白天,沈阿衡都窝在房间里没敢出门,蒙着被子翻来覆去,想告诉自己赶紧忘了,可昨晚的画面却像失控的潮水,在脑海里肆无忌惮的冲荡。
阿史那玉圈着她时温软的怀抱,被她咬到时发颤的身体,还有耳尖那抹滚烫的红……
每想一次,她的脸就烧的更加厉害,心也乱的发慌。
可下一秒,她又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忍不住痛骂自己:“沈阿衡,你就是个臭流氓!”
一边谴责自己失态,一边又忍不住回味那抹柔软,两种念头在脑子里一直打架,闹的她连午饭都没心思吃。
连下午阿史那玉来送饭,门外传来温温柔柔的“我把粥放这了”,她也只隔着门板慌慌张张的应一句“放门口就好”,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直到听着他脚步声走远,才敢贴着床头喘气,心里又懊恼又庆幸。
还好没开门,不然肯定要被看出自己的窘迫。
那就太丢人了。
直到晚上,沈阿衡的心情才总算平复些,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刚想出去吃饭,想想又放弃,还是等阿史那玉送完饭就去门口拿吧。
正想着,敲门声又响了。
沈阿衡下意识开口,语气带着点白天的惯性:“我还不饿,你把饭放门口吧。”
可门外没像往常一样应声,敲门声还在继续,一下比一下清晰。
沈阿衡皱了眉,以为对方没听见,又说一遍:“说了放门口就好,我等会儿自己拿。”
这时,阿史那玉的声音才传进来,语气清冷又温和:“我不是来送饭的。”
沈阿衡愣了愣,好奇的问:“那你是来做什么?”
门外没有应声,只又敲了敲门,节奏又慢又轻,像是怕惊扰了屋里人,透着股略带笨拙的耐心。
“我说你这人真是……”
沈阿衡被这沉默闹得有点不耐烦,抓着门把手猛地拉开门,可看清门外的景象时,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双眼蓦地睁大。
阿史那玉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件月白色寝衣,显得有些宽松,衬的他的肩背线条清瘦挺拔,衣料轻软,领口歪了点,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长发没束,柔软的披在肩头,怀里还抱着只素色软枕。
院里的光落在他脸上,隐约能看清他眼下淡淡的青影。
沈阿衡愣住了,下意识问:“你这是……干什么?”
阿史那玉垂眸看着她,耳尖悄悄红了,眼光却一如以往一般温和,又添了几分清冷的认真。
等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像是在说一件再正经不过的事,声音清晰地落进她耳朵里:“我来自荐枕席。”
沈阿衡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半天没回过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吓得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你说什么?”
阿史那玉垂下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语气里带着认真:“你昨夜亲了我,要对我负责。”
这话听着简单,却像一颗惊雷似的炸在她的耳边。
沈阿衡顿时慌的四处看了看,生怕被人听见,也不顾了这许多,一把攥住阿史那玉的衣袖把他扯进屋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把人扯了进去。
“昨夜就、就当是个意外!”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沈阿衡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耳尖红的滴血,语气里又窘又急,带着明显的求饶意味:“我当时喝了酒,头脑发昏,一不小心就……你也不推开我……总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别再提了行不行?”
阿是那玉看着沈阿衡躲闪的眼神,就知道她又想像上次那样敷衍过去,抱着软枕的手紧了紧,语气里添了点不易察觉的执拗:“在我们西域,不是这样的。若是碰了对方的身体,尤其是这般亲近的触碰,便要一辈子对彼此负责,连人也该属于对方。”
他往前走了半步,眼神格外认真,目光牢牢的锁住她,不给她错开视线的机会:“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说句‘是意外’就翻篇。”
沈阿衡心头忍不住嘀咕,他怎么比中原姑娘还看重名节,倒像是被人碰了就定了终身似的。
到底谁是女的,谁是男的啊。
沈阿衡刚想开口辩解几句,却见阿史那玉忽然垂了垂眼,抱着软枕的胳膊紧了紧,语气里添了几分失落:“你要做个负心人吗?”
“……”
这话让沈阿衡瞬间卡了壳,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见他一副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的模样,沈阿衡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问:“那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负责’吗?别又是从哪里随口听来的话当了……”
一个“真”字还没说完,眼前忽然一暗。
她见阿史那玉竟微微俯身,朝她凑了过来。
两人瞬间离得极近,近到能看清他眼睫上的细碎光影。
呼吸也顿时缠在一起。
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幽微的香气,裹着些许暖意,漫到她鼻尖。
沈阿衡瞬间睁大眼睛,慌得往后缩,却被他用胳膊轻轻抵在门板上,连退都退不了,结结巴巴地瞪着他:“你、你干什么?”
阿史那玉垂着眼看她,眼底映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没半分闪躲,声音轻却格外清晰,一字一句落进她心里:“阿衡,我懂的。喜欢就是想永远被你一个人亲,负责就是你以后,永远只能亲我一个人。”
沈阿衡张了张口,只觉得他这话听着别扭,可细想又找不出反驳的由头,竟被他这直白的“诡辩”堵得没了话。
她正想再辩解两句,却见阿史那玉微微弯腰,又将那脸又往前凑了凑。
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了,他身上的药香也更浓了。
“难道你不想亲我吗?”阿史那玉微微偏头,凝视着她,尾音轻轻往上挑,带着点不自知的勾人。
他眼尾泛着浅淡的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唇瓣,姿态里满是直白又温顺的诱惑,像在等猎物的主动靠近。
沈阿衡努力控制着呼吸,目光从他亮得发烫的眼睛,滑到他水润的唇瓣,昨日那个醉酒后的吻触感忽然又翻涌上来。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口,先前的慌乱无措渐渐被一种陌生的悸动取代。
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期待,她心防最后一点防线也慢慢瓦解,闭了闭眼,她伸手攥住他的衣襟,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仰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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