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夏调整了一下神经链接头盔的位置，指尖在虚拟屏幕上滑动，确认直播设置。
"各位小可爱们，今天我们要体验的是号称'第二现实'的全息游戏《幻界》的封闭测试版。"她对着空气微笑，想象着直播间里弹幕飞过的场景，"据说这款游戏的感官反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度，连痛觉都能百分百模拟。"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后颈窜上大脑。颜夏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中央。夕阳将破碎的高楼染成血色，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铁锈的气味。
"这建模...太真实了。"她伸手触碰身旁的墙壁，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砖石的纹理、水泥的颗粒感，甚至墙缝中苔藓的潮湿都清晰可辨。
她尝试呼出系统菜单，眼前却只闪过一片血红警告：【错误代码：404。退出功能不可用】。
"什么鬼？"颜夏皱眉，做出强制退出的手势组合——这是每个资深玩家都熟悉的紧急操作。毫无反应。
【这不是错误】一行血字浮现在她眼前，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颜夏本能地躲进一栋建筑的阴影中，屏住呼吸。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金属拖拽地面的刺耳声响。
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影——高挑瘦削，黑色短发，手里握着一根生锈的铁管。那人警惕地环顾四周，动作干净利落，明显受过某种训练。
颜夏注意到对方左耳上闪着蓝光的耳钉——玩家标识。她松了口气，正准备打招呼，却看到那人突然转身，铁管直指她的方向。
"出来。"声音冷静而锐利，"我数到三。"
"别激动！我也是玩家！"颜夏举起双手从阴影中走出。
对方没有放下武器，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她："ID？"
"夏夜流火。"颜夏随口报出自己常用的游戏ID，"你呢？"
"零。"对方简短回答，终于放下了铁管，"你也是突然被拉进这个测试的？"
颜夏点点头："我正在直播，突然就...等等，你说'也'？"
零——颜夏决定在心里这么称呼她——的表情变得复杂："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说能体验划时代的全息技术。"她顿了顿，"邮件提到了只有我知道的事情。"
"我也是！"颜夏惊呼，"邮件提到了我三年前..."
两人的对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打断。街道尽头的废墟中，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站起——那东西有着类似人类的轮廓，但身高超过三米，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灰绿色，背部突出数根骨刺。
"跑！"零抓住颜夏的手腕，拽着她冲向旁边的小巷。
怪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沉重的脚步声紧随其后。颜夏的心脏狂跳，肺部火烧般疼痛——这远超出了普通游戏的体感模拟范围。
"左边！"零突然变向，拉着她钻入一栋半塌的商场。两人躲在倾倒的货架后，屏住呼吸。
怪物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最终渐渐远去。
"那是什么东西？"颜夏压低声音问，"游戏里没这种怪物设定吧？"
零的眉头紧锁："这不是正常的游戏体验。我的痛觉系统被锁定在100%，无法调整，也无法退出。"
"我也是。"颜夏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登录时的刺痛感，"而且...这感觉太真实了。不像游戏，倒像是..."
"另一个现实。"零接上她的话，眼神变得深邃。
商场二楼的咖啡厅相对完好。零从自动售货机里弄出两瓶矿泉水，扔给颜夏一瓶。
"所以，你是做什么的？"颜夏拧开瓶盖，惊讶地发现水的味道和真的一模一样——微妙的矿物质感和塑料瓶的气味。
"程序员。"零简短回答，"游戏AI开发。"
颜夏挑眉："难怪你刚才战斗动作那么标准。等等..."她突然眯起眼睛，"零...司澄？星穹科技的那个天才程序员？"
零——现在颜夏知道她叫司澄了——明显僵了一下："你认识我？"
"我看过你的TED演讲！关于人工智能伦理的那场。"颜夏兴奋地说，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呃...不过现在不是追星的时候。"
司澄嘴角微微上扬："那么你呢，'夏夜流火'？除了是个话多的玩家。"
"颜夏，全职主播。"颜夏做了个鬼脸，"本来今天该是个常规直播，直到被扔进这个...不管这是什么的地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消化着这个诡异的状况。
"你认为我们真的还在游戏里吗？"颜夏最终打破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瓶身。
司澄摇头："技术上不可能。全息游戏有严格的感官上限规定，而且..."她伸手触碰颜夏的手臂，"你感觉到了吗？"
颜夏愣住了。司澄的手指温暖而真实，甚至能感受到指纹的细微纹路。这不是现有技术能达到的触觉反馈水平。
"这不可能..."颜夏喃喃道。
一声轻响从咖啡厅角落传来。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甜品柜后面——约莫十二三岁，穿着脏兮兮的连衣裙，怀里抱着一只破旧的泰迪熊。
"你们不是观测者。"女孩开口，声音清脆得不合时宜，"你们是玩家，对吗？"
司澄立刻挡在颜夏前面，铁管指向女孩："你是谁？"
"我叫小雨。"女孩歪着头，眼神清澈得可怕，"我是这里的原住民。"
颜夏从司澄身后探出头："原住民？你是NPC？"
小雨笑了，那笑容让颜夏脊背发凉："NPC是你们世界的说法。在这里，我就是我。"她向前走了一步，"你们想离开这个地方吗？"
司澄没有放下武器："你知道怎么退出游戏？"
"游戏？"小雨重复这个词，像是在品尝一个陌生的味道，"对你们来说，这确实像个游戏。"她突然严肃起来，"但这里有三条规则：第一，痛觉是真实的；第二，死亡就是终点；第三..."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商场外墙被暴力破开，那只怪物去而复返，血红的眼睛锁定了她们三人。
"第三，"小雨的声音在混乱中异常清晰，"不要被观测者发现。现在跑！"
司澄抓住颜夏的手，颜夏则本能地拉住了小雨。三人冲向紧急出口，身后是怪物震耳欲聋的咆哮。
楼梯间黑暗狭窄，颜夏的脚踝在奔跑中扭伤，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司澄二话不说将她背起，继续向下狂奔。
"左边！"小雨指挥道，"地下停车场有安全通道！"
怪物撞开楼梯间的门，混凝土碎片四溅。司澄的肩膀被一块碎片击中，鲜血立刻浸透了衣服。她咬紧牙关没有停下脚步。
"你的伤..."颜夏声音颤抖。
"别废话，抓紧！"司澄厉声道。
地下停车场昏暗潮湿，三人躲在一辆废弃的货车后面。怪物沉重的脚步声在上层回荡，暂时没有追下来。
"你的伤需要处理。"小雨不知从哪里找出急救包，手法娴熟地为司澄包扎。
颜夏盯着小女孩灵巧的手指："你真的只是个NPC吗？"
小雨抬头看她，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我说过了，我就是我。"她转向司澄，"你们需要找到'核心'，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什么核心？在哪里？"司澄急促地问。
小雨的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游戏才刚刚开始，玩家请就位。"
远处，怪物的咆哮再次响起，伴随着更多沉重的脚步声——它不是独自行动。
颜夏和司澄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就达成了共识：不管这是什么游戏，她们必须一起面对。
"规则是什么？"颜夏问小雨，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小雨的笑容扩大了，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格外诡异：
"活下去，找到真相。其他规则...你们会慢慢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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