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知回了忠远侯府,也不像之前那样偷偷跑出去玩了。
没事也不爬树了,竟能静下心绣花了,虽然绣得一团糟,手上也被扎了好几针。
即便是这样也是看得抱柯都有些惊奇了。
抱柯凑到银丹身边,不放心的问道,“八娘她当真没问题吗?”
银丹把点心塞进了嘴里,喝了口茶水,“我隔一个时辰就帮八娘诊一次脉,身体肯定没有问题的。”
顿了一下又道,“可是心里有没有问题,我就不能确定了。”
抱柯没说话,只是觉得陆微知的状态还是不对劲,正坐在一旁擦拭她的剑。
那把剑是苏芃将军送她的,所以她格外的珍惜。
只是许久没用了,但也会经常拿出来擦拭一下。
昨日才擦过,今日本不用擦的,只是她觉得陆微知好似中了邪,这把剑杀过敌,通俗点来说,上面有煞气,若是八娘真被什么东西上身了,说不准能震一震那邪祟。
“谁!”抱柯突然看向窗外呵斥道。
等她出去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抱柯在四周查探了一番,倒是在窗台下发现了一个锦盒。
她拿起锦盒,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里头是一根碧绿的玉簪。
抱柯愣了一下,没看出什么其他的问题,便有折返回来。
“八娘,只有这个。”
陆微知看到那玉簪,不由愣了一下。
她有一根一样的簪子,不过不是玉簪,只是一根很普通的木簪。
是傅煊亲手雕刻出来送她的。
陆微知看着那玉簪没说话。
倒是银丹仔细看了一眼,认出了她的梳妆台上,有个一样的木簪子。
她还记得,八娘之前宝贝得紧,都不让她乱碰的。
银丹冲着抱柯使了眼色,让她那簪子放到了一边。
抱柯虽然不明所以,可见陆微知看到那簪子不是很高兴的模样,便放到了一边。
可接连几日,都有人过来,在窗台那边当天东西就有,抱柯堵过对方几次,和对方交过手。
只是对方只守不攻,找到机会,一下子就跑得没影儿了,追都追不上。
最后是拿银丹的药粉把人放倒捆起来的。
问就是主子让送过来的,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送过来的东西,陆微知这里都能找到一样的。
只是如今摆在眼前的东西,都比陆微知手里原先的要好。
“他到底想做什么?”陆微知让抱柯将人拦下来问道。
“属下不知,郡王让送,属下便送了过来。”
“他什么都没说吗?”陆微知问道。
“只让属下把东西送过来。”
暗七也是十分不好意思,他好歹也是身手高强的暗卫,却被郡王派来给宅院里的小娘子送东西。
最重要的是,还被这几个宅院里的小娘子用药粉给放倒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个叫抱柯的姑娘,之前几次差点把他的面罩给打下来。
暗七每次过来都不敢大意,谁能想到这次那个抱柯姑娘居然抛了一把药粉过来了,将他给迷晕了过去。
虽然是奉郡王的命令行事,可郡王没发话,他也不敢说什么。
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喜欢人家姑娘的,只是大半夜过来送东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陆微知让抱柯给暗七解开绳子,放他离开。
见人不再询问,暗七对着陆微知抱了抱拳,一转身就不见了。
陆微知不再去想。
看到人还活着的时候,她是其实松了一口气的,内心也是高兴的。
可是他叫住自己的时候,陆微知还是下意识的否认了。
有时候她觉得临淮郡王和傅煊好像是两个人一般。
傅煊可以和军营里的将士们一起打闹,郡王不一样,云缎锦衣,气度雍容,看着他,总有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她怎么都没办法把郡王和傅煊联系在一起。
当时的庭州情况确实危急,夫余人来的太突然了,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去迎战,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想到那晚的事情,心里还是闷得难受。
傅煊有圣人派去的暗卫救了他,可是那些士兵,却是真的死了。
有很多都是陆微知认识的人。
明明她白日里还替那些人写家信,信都还没寄出去呢,人就已经没了。
军中的士兵都不怎么识字,谋士们得空会替他们写信。
大家都很忙,可能要很久才能帮忙写一封信。
阿娘后来接替了这个事情,只是也写不了几次,因为阿娘要把城中年轻的女子组织成防卫队,其他年纪大些或者小一些的女子,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若是前头真的打起仗来,她们是要在后头帮忙运送物资的,连陆微知都不能例外的。
年轻些的女子,也会跟着一起训练,关键时刻,也是可以帮上忙的。
写信的事情又被耽搁了。
陆微知九岁的时候,就开始替军营里的士兵们写家信了,那会儿她顽皮,总是不好好跟着夫子学,字写得也不好看。
他们却并未嫌弃她字丑,还夸赞说她厉害,会认字写字。被他们夸赞,陆微知很是不好意思。
从那时起,陆微知就认真的念书了,努力把自己的字写好看了。
庭州的士兵很多,他们来自各个地方,参军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
有的是为了讨口饭吃,有的是想出人头地,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还有家里被恶霸欺凌,家破人亡,将那恶霸打死,然后逃出村子,误打误撞的入了军营。
也有的是附近的百姓,饱受夫余人的欺凌,发誓要有一日,让夫余人不敢再犯境。
陆微知每天都要写好多的家信,写得手腕都酸了,陆微知也没说一个字,更没有像阿娘抱怨过什么。
因为她觉得比起那些士兵们,自己的生活好太多了。
那些士兵们想给家里的话并不多,不是他们不想说,是怕耽误后头的人。每个人都是简短的几句话,毕竟那么多人,写到天黑也写不完,少说几句,尽快让后面的人也写上家书。
陆微知是免费给他们写家书的,并未收他们任何的东西。
只是会做木雕的老陈叔,刻了一个陆微知的小木偶送给她。会用杂草编东西的二牛哥,给她编了好多小兔子。
认识了玉娘她们之后,有她们帮着一起写,陆微知便轻松了许多。
帮着写信的人多了,大家也能给家里人多说几句话。
后来认识了傅煊,陆微知见他的字好看,还模仿过他的字,如今写字,都有一些傅煊的影子。
陆微知看着自己的字,忍不住笑了笑,难怪田嬷嬷夸她的字不错,皇长孙的字,是由名家教导出来的,自然是不差的。
那个时候的陆微知,又何曾想到过这些呢。
知晓他真正的身份的时候,陆微知也没有生气,毕竟她自己也没说实话。
只是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涌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很莫名的感觉。
可是自己怪他做什么呢?
这本也不是她的错,那样的情况下,其实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陆微知托着下巴想,郡王都送她这么多东西了,自己也该准备些回礼吧。
只是要回些什么好呢?
“八娘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正厅。”大伯母身边的丫鬟过来说道。
“有什么事情吗?”
“京兆尹来人了。”
之前上街被人污蔑成小偷的事情,不必陆微知多说什么,十妹妹和她身边的丫鬟冬枝,也会如实告诉给大伯母的。
忠远侯府又派人往京兆尹去了一趟。
旁的没说,只告知了上京的京兆尹,此人攀扯他们忠远侯府的小娘子,意图泼脏水,定然要好好审问,不能污了府上娘子的名声。
当然了,还不忘记提点一下陆微知身为乡君的身份。
事情有了结果,京兆尹便来人了。
陆微知过来的时候,便见到县衙的人正在和大伯母说明那人的审问结果。
大伯母的面色并不好。
幕后确实有人指示,连那同伙也被一并抓住了,只不过对方指示的人,头上带了帷帽,并未看清对方的模样,只知道是个女子。
就连那荷包,也是那女子给的。
他们在忠远侯府附近蹲守了好几日,见到陆微知出来,一路跟到了西市才下手。
一直叫嚷着要报官,也是想趁机放低陆乡君的戒备心,想着她刚到上京,肯定不认识路,只要她跟着去京兆府,到时候只说自己知道一条近路,把陆乡君拉到偏僻之处毁了她的容貌。
王允词听得手都在抖,背后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恶毒至极。
妱妱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娘子,若是被毁了脸,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就没审问出些旁的什么吗?”
京兆尹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这官不好当,尤其是牵扯到上京的这些权贵,更是麻烦。
见他沉默,王允词知道这便是没有问出来了。
“那你们就继续审,一定要把背后的人抓出来为止。”
京兆尹立马道,“夫人,那人已经死在了大牢。”
王允词没想到,都关进县衙大牢了,背后之人竟然还能把手伸到县衙里去。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妱妱到上京没多久,基本不会得罪什么人。
陆微语似是想到了什么,“阿娘,会不会是……”
她俯身在王允词耳边说出了一个名字。
“这般行事作风,确实有些像她。”
可是王允词又有些拿不准,“可那位向来只在明面上,这样私底下的事情,真的会是她?”
“宫宴上女儿看到郡王一直看着八妹妹,您也知道,那人向来以自己是未来的郡王妃自居的,若是她,倒也不奇怪。”
“可是又没有证据。”
王允词让府衙前来报信的人先回去了。
另外一个人虽没有死,可是并不知晓这其中的计划,问了也没什么用,让京兆尹那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等人走了,王允词看着陆微知,到底没说出心中的猜想。
且又没有证据。
让陆微知先回去之后,连忙去了老夫人那边,将此事告知了她。
“八成就是她做的,妱妱在上京又没得罪过谁,只与那崔家九娘不睦过。”老夫人说道。
“可是我听闻最近那崔九都跟在显国公府老夫人身边,有她约束……”
老夫人冷哼一声,将茶杯重重咳在桌上,“你当那薛瑾华是个什么好东西,这种脏事她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做过。”
如老夫人这般年纪的各家老夫人们,在闺阁的时候也走动来往过,各人什么性格,心里还是有数。
如今显国公崔嵘的父亲崔湛,当初中意的是薛瑾华的堂姐,没想到两家议亲不久,她那堂姐就意外毁了容,后来才换成了她薛瑾华。
想她薛瑾华的堂姐,还和当今皇后是手帕交呢。
后来她那堂姐被薛家送回老家,匆忙嫁了人。
如今薛瑾华的孙女,竟然还想走她的老路。
也亏得妱妱聪慧,听闻那贼子还几次想拉扯她,她家清清白白的小娘子,岂容得他动手动手,没砍了他的手脚都是便宜他了。
直接死在牢里,背后必定有人出手。
“写一封请帖送到显国公府,就说我老婆子想请她薛瑾华喝杯茶,若是不来,咱们一道去皇后殿下跟前说理去。”
王允词立马吩咐人将写好的请帖送到显国公府。
国公夫人陈婉月不好耽搁,亲自送到了老太太那边。
老夫人薛瑾华看了一眼请帖,神色未变。
打发了儿媳,这才把崔明珠叫到跟前。
仔细询问了缘由,崔明珠一开始还嘴硬不承认。
“明珠,祖母并非是想罚你,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崔明珠看着祖母,知晓瞒不过去了,突然就哭了起来。
她抽噎道,“是那贱人先勾引靖屿哥哥的,祖母,皇后寿辰的时候,不知道那个贱人使了什么狐媚术,先是让皇后殿下待她不一般,又勾得靖屿哥哥一直盯着她瞧,我讨厌她。”
崔明珠抬头看向祖母,“我没想伤她性命,只要她那张脸毁了,靖屿哥哥就不会再看她了,她也没法子用那张脸勾引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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