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样选择,傻子才会选第一个,三七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她觉得这两个办法说出去之后,谁都知晓怎么选?
余太医只是稍稍想了一下就说:“无论如何都请夫人先保住渺音的命。”
三七挑了挑眉,对他的选择早已心知肚明,但还是问了句,“若是下定主意,我现在可就治了,选了可没得后悔。”
这边说着,就拿出了放银针的包,准备下针。
“且慢!”这道女声喊得很急,嗓子都快喊劈了。
三七扭头往回看,显然余太医也是同样被惊讶到了。
“爹,你可不能这样。”出声阻拦的是余太医的儿媳妇,也就是余渺音的舅母,“倘若渺音成了瘫子,还怎么找婆家?”
“住嘴!”余太医显然不乐意听到瘫子两个字。
三七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种时候还在意婆家?
意思是婆家比命都重要?
“不良于行,不代表是个瘫子。”三七抛出一句,想让她闭嘴,她的嗓门实在是有些大。
听闻余府家眷皆会些医术,多少都懂些医理,好歹也是医者世家,怎么和个乡野村妇一般?
即便当年在边陲小镇开药铺混营生,现在怎么也到京城好多年了,落地生根,如今的药铺开得肯定比当初大多了,且占着“医圣”的光,在京城里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人物的,怎么还是遇事就脸红脖子粗,活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
也对,若是这一家子是好果子,必然不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做出冒认“医圣”这种事儿。
余太医的儿子显然拉不住自家媳妇,说道:“不是瘫子,那就是瘸子。”
子墨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显然是在不满夫人的医术,她凭什么?
“休得无理。”子墨跟在三七身边不声不响地仿佛不存在一般,但是现在不同,有人对夫人不敬,他立即闪身挡在夫人面前,握了一下手中的佩剑,眼中弥漫出一股杀气。
余太医的儿媳妇显然是被这杀气给震慑到了,往后微微缩了一下身子,讨好地说道:“还请夫人容我们在商量商量。”
“有何可商量?这事儿我做主。”余太医态度坚决。
“爹,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姑娘家若是没了容貌,又成了瘫子……”话说到这儿,她往子墨和三七那儿张望了一眼,改口道:“腿脚不方便,到时候谁要她?”
她见三七和子墨没在这事儿上说话,显然也是不管他们家事儿的,越说就越来了气势,嗓音也再逐步的增大。
“一个姑娘家,若是成了那样,渺音若是醒了,知晓自己成了这样,你信不信她能一头磕死?”
“你……”余太医气节。
“爹,你可别想着她若是不好,咱家多贴些嫁妆就能给她找婆家,且不论这婆家娶这么一位回去是不是贪图嫁妆,以事论事,咱家现在可不富裕。”
“我掌着中馈,家中有银两没银两,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按我说的呀,渺音本就长相不俗,若是治好了,这不是还有些时候嘛,我们赶紧给她找个好婆家。”
“再说了,若是以后有的治呢?”
“而且,婚姻大事那可是喜事儿,这喜要是一冲,说不准就好了,还能给夫家添丁呐!”
“总比你要她成了那般模样,嫁不出去,留成老姑娘好吧?”
“一派胡言。”余太医显然被气得不轻。
那儿媳妇显然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说气话来颐指气使外加阴阳怪气,“爹,您也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要不我们就等渺音醒了,问问她想如何?毕竟呀,这是她的命,也轮不到我们做主。”
余太医被气得一时半会儿没说上来话,又怕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当年就是如此,儿子和儿媳怂恿着,哭着求着……想来到了京城也好安生过日子,自从余太医在宫中和巫医比试时的落败,余府在京城里早已不像以前那般吃得开了,原本孝顺的样子终究是演不下去了。
在府中天天就是阴阳怪气的,余太医在府里亦没了多少话语权。
原本,余渺音的父母也是住在府里,但是大儿媳妇开始嫌他们不事生产,没事儿就刁难几句,毕竟余渺音的父亲没什么本事,算是入赘到余府,有些气受也反抗不了。
这一大家子,原来还挺和谐,只是自余太医宫中落败且还输得那般难看之后,府里便不同了。
余渺音的父母受不了嫂子的这份闲气,扭头就搬到了药铺后院去住,说是自力更生,其实也有着小心思,一来若是余太医不行了,药铺可就是家中最挣钱的营生,二来他们没将余渺音带走,那是外人看来他们两口子可不是被府里赶出来的,而是去掌管药铺的,至于余渺音,病成这样,少不得吃药花银两,自然要在府里,算到府中的中馈。
正因如此,余渺音晕倒的消息早已传去药铺,那两口子到现在还未出现,想来是在心里盘算着其他事儿。
余太医只觉得老脸丢得干干净净,气得只说出来一句,“你们统统给我出去。”
“爹,您可想清楚了,这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事儿,要不等渺音的爹娘回来做主,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这夫妻俩还不来?就是爬都该爬到了。”
“出去!”余太医厉声一喝,显然是气极了。
要说这儿媳妇嫁进余府还从未见过公公发如此大的火,就是再蛮横刻薄,倒也是被吓得愣住了,那连声儿都不敢吭,显然让媳妇顶在外头搞风搞雨的儿子适时的拉了一把媳妇,两人拉拉拽拽的出了余渺音的屋子。
“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别说了,爹生气了。”
“生气怎么了?生气就不说了?好好一个姑娘家若是毁了容,这还怎么嫁?若是瘫了?到时候聘礼没有不说,还得倒贴嫁妆,这笔银子你算过没有?”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余太医那尴尬无奈的脸色却没有好转半分,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让夫人见笑了。”
三七挑了挑眉,对余太医有了一丝怜悯,听闻他的两个儿子都是这般,儿媳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女儿女婿也是有心思的,当年他们或许就是吃定了他这软烂的性子,才撒下这弥天大谎。
但是,怜悯归怜悯,谈不上什么原谅,一码事归一码事,三七心里分得倍儿清。
“余太医不如等他们来了商量再做打算。”三七没急着下针,正是因为这一丝的怜悯,她想让余太医等等,让他们家里头人来做主,免得到时候一个个的全怨到他的头上。
好歹是一家子决定的,到时候也怨不得旁人。
余太医摇了摇头,在这事儿上十分坚持,“还请夫人医治,保命要紧。”
显然,他是想清楚了,一辈子都任由小辈牵着走,以至于酿下大祸。
今日这主,他是做定了,即便儿孙日后怨他,他也认,当初行医治病的简单心性没能守住,耳根子软贪图富贵,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由着他们胡闹,为了贵重的聘礼将人命视如草芥。
何况,这还是他的亲外孙女。
三七没说什么,她可不会为了心里对余太医的丝丝怜悯就放弃教训余渺音,拿着银针,指间翻飞,一晃眼的功夫不仅下完了针,还喂了颗药到余渺音的嘴里。
余太医心里也清楚,三七若是要在余渺音身上动手脚,他也瞧不出来,原本他想着三七来医治,怕也是只给余渺音留口气吊着,没成想三七倒还是留了些颜面给他。
人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孙女她医术不错,余太医宠着,当然府里人也跟着宠,却没能教好她,希望她经此一次之后,能明白自己几斤几两。
三七将针收好,写了一个药方子给余太医,“待她醒后,按方服药,若是病情有了变化,再来国公府找我。”
话说完,她也不想久待,领着子墨走出去。
“谢夫人,恭送夫人。”余太医作揖,诚心感谢,夫人最后那句,显然是说明留下余渺音的命,不计较她的过错了。
三七的脚步稍稍一顿,想了想,说道:“想来,她也折腾不动了,将养着便是,估摸着身子出不了变数,除非她自个儿乱吃药,那我可不管。”
话尽,再不逗留,径直走了出去。
余太医才提起来的高兴劲儿还没来得及细究就已经被三七砍断了,只能回味。
他知道,三七想让他明白,出手来救,完全是因为他在宫里还有些用处,但别仗着这一点以为能任意差遣国公府。
且千万别觉得她一次次的放过余府是心软,她有的是手段。
三七从余府出来就直奔了梅园,故而不知道莫风华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国公府,给白逸轩带去了一个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
北燕有异动,似是有在北境增兵的打算,若此消息属实,想来北境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你们有安排出游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0章 保命要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