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邸,三七心里极为不踏实,她忧心北境的状况,忧心莫云英。
小爷爷的状况有所好转,但是却始终没有醒,耗损太多,要醒自然就不是那么容易。
她不知道北境的状况究竟如何?
若不是小爷爷这儿走不开人,她是真的想亲自走一趟北境。
行军打仗她不懂,但是好歹这一身的毒术在,还是派得上用场的。
可是,不知北境情况之下,她若是抛下小爷爷不理,到时候两头都顾不上,她只会更加的懊恼。
这两日,北境递回来折子,刘鸣和李文翰写得自然不是什么好话,字里行间全是说叨莫云英的不是,恨不得每个笔划都将过错归咎到她的身上。
说她不听劝阻,硬是要出兵,弄到北境陷入僵局,已呈颓势……
总之,他们两个是苦口婆心的劝,可惜架不住莫云英仗着兵权在手施压于两人,这次莫云英在北境无论战况如何,这些个罪责怕是难辞其咎。
太/子/党显然是想趁机打压莫家,或者说是将莫家如今最能耐的莫云英除去,那么剩下一屋子的老弱妇孺,靠着百姓的民望也站不住多久,毕竟人都是善忘的。
不过,三七就是想去北境也是枉然,因太子有旨意传来,让三七赶往南境,且是即刻启程。
目前南境的状况并不好,自从李德广去了南境之后,急功近利,一味的武力镇压,终于让那儿爆发了难以收拾的局面。
每天都在死人,毒发身亡的,被锁进大牢就没有走出来而被抬到乱葬岗的……
原本南境还能通关去往临疆,但是现在不行了,城门已关闭起来,早已在顺武南境营生多年的临疆人,没离开顺武,但凡和临疆挂钩的店铺和人,免不了被打被砸。
李德广不止是在威慑镇压南境的百姓,还在呈报假消息回京城,譬如他隐瞒了这里的真实情况,而是一个劲儿地谎报吹嘘自己的功勋。
这样的情形之下,有了冲突只是早晚的问题。
终于,南境情况堪忧,每况愈下,百姓死了多少早已很难计算,且人数定然瞒着。
南境有一个村子的百姓都快死绝了,李德广就将附近村子毒发未死的人直接扔到了这个村子里,任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跟来的太医没人进村子,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村子外安了一个临时帐篷,也好让村子里的人若是真要看大夫,隔着站岗的守卫,还是能给他们瞧上一瞧。
当然,这只是做给百姓们看的,实际上压根就没人帮村子里的患者瞧。
其实,瞧了也没用,根本就没人解得了毒,下毒的人显然是用了烈性的毒,基本上就是见血封喉,中毒到毒发用不了太多的功夫,最慢的一种毒也是撑不过三天就死。
让三七来一趟南境的旨意,可谓是用心险恶,一来能彰显朝廷对南境百姓的重视,二来自然是想出了岔子也能让李德广将过错推到她的身上。
排除异己,党同伐异,是朝堂上最常见之举。
国公府刚听闻这消息,上上下下只要是自己人,无一不气得牙痒痒的,反倒是三七很淡定。
最让下人摸不透的是本该最看重三七,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捧在手里的爵爷白逸轩,居然也很淡定。
消息来的时候,他甚至连眉头都未能皱一下,看起来像是早已预料到。
不过,这件事儿,白逸轩还真是没有料到,但是他能如此不动声色,完全是因三七提及过想去南境。
在如此大灾大难面前,她也着实是做不到不管,且小爷爷的状况有所好转,能让两国避免生灵涂炭的办法自然是让左、右两位伯伯护送小爷爷回临疆。
本就是因小爷爷失踪而起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对小爷爷下这般狠手的人还未能查到,三七自然是不放心小爷爷这般回去的,故而想要陪同他们一块儿回去。
这事儿,白逸轩是打心眼儿里不太同意的,但是面上不能表露出来,媳妇儿再忙,好歹是在京城里。
倘若去了南境,即便是带再多人一同去,他在国公府里依旧会时时刻刻担心。
这些天,早就为这事儿盘算了多种方案,可惜始终没能敲定让他放心的法子。
说白了,事关三七,他就是放心不下。
好在太子的这道旨意让白逸轩整副心神都活泛了起来,原本他就是个不好离京的人,但是有这道旨意在,反而能让有理由离开京城,和三七一同前往南境。
要是能同去,那些个担忧什么的他瞬间就少了许多,只要在一块儿,去哪儿都可以。
旨意一下,事情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白逸轩立即让人传了口信到丞相府。
“膏药有限,出门在即,恐需停药。”
自从丞相患上眼疾之后,简直就是把三七奉若神明,吕相正在敷着眼睛,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他觉得离复明不远了。
恰好此时,听到下人转达的消息,吕相突然觉得眼睛一抹剧痛,那不是药的作用,亦不是眼疾的缘故,是他内心的恐惧。
他怕黑暗,怕永远的陷入黑暗,他的前程爵位、高官厚禄……也会随之变得黑暗,他们吕家——亦会如此!
只稍稍愣了一会儿,吕相就坐不住了,没有了以往的宰相风范,有些慌乱的吩咐下人速去备马车,他要即刻去一趟国公府。
马蹄哒哒,相府的马车稳稳当当的往前跑着,吕相坐在马车里,瞧不见之后,听觉倒是好了许多,马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说话声、吆喝声、马蹄声……一窝蜂的往他耳里钻,吵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加上脑中那一句国公府传过来的消息,不停地回响,他都顾不上细想这里头的用意。
常年在官场沉浮,任何人的一个小举动,他早已习惯性的去揣摩斟酌,可是近日,吕相早没有了四平八稳的气场,国公府里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足够让他惊慌失措到四肢麻木、后背发凉。
一路紧赶慢赶,待他站在国公府的厅堂内,才意识到这消息并不只是趋于表面,但是即便知晓国公府另有所图,他又能如何?
自己敢不答应吗?
不敢!
如今的自己敢逆国公府的意思?
同样是不敢!
但是,不敢归不敢,不接茬儿静候时机也是个法子,如此贸贸然的赶来,不正是送上门任人拿捏吗?
也罢!
自己这状况,不早就在国公府的鼓掌之中了吗?
如此一想,吕相倒是安心了不少,坐定到椅子上,静候三七前来。
“咳咳……”前厅外传来两声轻咳,人未到,吕相已听出是白逸轩的声音,早早的站起身来恭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日这一出该是白逸轩的手笔。
要说国公府,吕相是出于本能的排斥,毕竟他曾被白家压着多年,那还不算是被白家压着,昔日的白家压根就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后来和三七见过几次,每一次在这位国公府女主子的身上从未讨到什么好果子吃,这位国公府的男主子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但吕相从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说白了,国公府就没有善茬儿。
白逸轩走进前厅的时候,又轻咳了两声,着实不是他故意装出一副病容,而是这位相爷的身上有股味儿,实在不是很好闻,他隔着老远就闻见了。
早就听三七说过,近期给这位相爷的膏药,那可都是巨臭无比,让他拿去抹眼睛。
想到她说这些话时的俏皮模样,白逸轩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满目皆是笑意,只是扫过吕相和陪同他来的管家一眼,笑意尽敛,微微垂下的眼皮遮掩住眸中对他们的厌恶,不喜不怒,拿出他一贯的做派,一撩衣袍,落座于首位。
他绷得住笑意,但是跟着他进来的子书可就没绷住,这刺鼻的味道实在是太失风雅,微微垂着头掩饰笑意。
不愧是夫人,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这不怕不是被毒瞎的,是被这臭味给辣的睁不开眼睛吧!
白逸轩落座之后便端着茶盏,轻嗅浅尝,就是没有说话,仿佛眼前坐着的吕相还没手里端着的这杯茶来得吸引人。
换作是从前的吕相,定然稳如泰山,可是今非昔比,他清楚自己的处境,这对招子拿捏在人家的手里,免不了有失颜面的伏低做小。
何况,在踏进国公府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这是对那道让三七去南境的旨意有些想法,故而来这一出。
他心里明白,但还是那句话,明白归明白,照样得把自己送上门来让人摆弄。
敌不动,我不动,显然是行不通的。
吕相非常的识时务,率先出声道:“爵爷可是有事要同本相商议?”
白逸轩淡淡的瞥了他一样,顺道扫过吕相身边的管家,才将目光收了回来,指尖在杯口轻轻捻着,这个人呐,还是学不乖,到了此时此地,还在端着丞相的架子。
不识时务。
厅里静默下来,静谧地没有一丝声音,吕相的心里不禁越来越发怵。
最近家里的事情多,祝大家新年快乐,逐步会恢复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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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不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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