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请起。”莫老将军让两人起来,“老夫受不得如此大礼,我们起来说话。”说着给一旁的莫风华和白逸轩使眼色,让这两人快把人给弄起来。
三七和枸杞却依旧跪在地上,三七说道:“老将军可还记得十年前,北境边关,有一位不肯下跪的故人?”
听到此处,本还在给边上两人使眼色的老将军差点儿把眼给闪了,瞪大眼睛看着三七,“你是说……你……你是说……”老将军的嘴唇激动的有些打颤,想起十年前的往事,那场惨烈的战役,不由得有些动容。
“家师曾说,生平从未敬佩过何人,唯有莫将军,当年家师见将军未跪,命我二人若有缘再见将军,替他老人家行跪礼。”三七说着便领着枸杞又叩了三拜。
老将军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两大步走到二人面前,一手托一个将二人拉了起来,“毒医老前辈可还安好?”
“家师……”提起爷爷,三七难免有些伤感,“爷爷他老人家已经故去。”
“唉……”莫老将军长叹一声,感慨不已,十年间,物是人非,参与那场战役的人已没剩下多少了。
打量着三七,又瞧了瞧白逸轩,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就摁住了莫风华的脖子,“你个小混蛋早就知晓白家小子的媳妇儿是毒医后人,怎的不与老夫说?”
莫风华心里发虚,这不是老白说别往外透露三七的身份嘛,自己的嘴可紧的很,但老爷子自然不是外人,只是自己忘了说,不过心虚归心虚,依旧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回嘴,“你也没问呐!”
“待会儿我在收拾你。”莫老将军狠狠瞪了他一眼,招呼三七坐下,看着枸杞唇红齿白的颇为可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
枸杞自小就听老头子说起过不少莫老将军的事儿,加上方才见老将军耍得刀法,威风凛凛,心里不免崇拜,顺势就缠着老将军,抱着他的大腿,乖顺的任由他摸自己的脑袋。
无论是多么豪气干云的英雄豪杰,人老了难免盼望着儿孙绕膝,可惜三个儿子都已不在,莫云英去了边境,莫风华又尚未成婚,何来曾孙抱?镇北侯府也是人丁凋零,有这么一个小不点儿缠着自己,莫老将军甚是欢喜。
见是故人之后,加上十年前,三七曾跟着爷爷去过战场,两人倒是聊起了陈年旧事。
十年前的事,各种传闻颇多,但老将军当时痛失三子,府里自是不敢多问,怕勾起他的伤心事,故而知晓战役详细经过的人少之又少。
莫风华和白逸轩便是不知晓的其中两人,此刻便听二人道起了往事。
十年前,毒医老怪领着三七连夜逃出京城,原本想着赶回翠华山,却听闻南边儿起了战事,临疆发兵压境,师徒两便匆匆赶往南边儿。
天下人人皆知毒医老怪行事乖张,却不知被世人敬仰的医圣便是他们口中谈之色变的毒医老怪。
老头子教诲三七,平日里爱怎么给人瞧病便如何瞧,规矩便是医一人,取一物。不过,若是遇上大灾大难,分文不取。
他向来性子跳脱,又不喜拘束,每每遇到分文不取之时,便将白发白须染黑,美其名曰灾祸之时,极易滋生瘟疫,为确保安全,皆已蒙面示人,实则是生怕被人瞧出身份,一个个的上门求医,扰了他日后清静。
至于毒医的身份无人敢多言,是怕被他恶意报复,故而世人皆不知两大名医,实为同一人,何况老头子压根也不在意名声,倒是毒医这个名头他喜欢的很。
师徒两呼哧带喘的刚赶到南边儿就听闻莫家长子领兵大捷,南边大局初定,北边战事又起,北燕十万大军压境,莫家长子便修书奏请圣上让其赶往北境。
待皇上圣旨一下,莫家长子便领着一小队亲兵赶往北边,将南边的事儿交于李德广,临疆本就被莫家长子重挫,李德广乘胜追击打赢了两场小规模战役,临疆便派了使者谈和,奉上了十年休战书。
军情总是比百姓口口相传来得快上许多,在南边忙着医治伤兵和百姓的毒医听闻北边起战之时,已晚了些时日。
师徒两日夜兼程赶往北边,一路上听闻不少噩耗,莫家军五万铁骑对抗十万北燕大军,本就艰难,运往边境的粮草却在此时被劫,消息传至军中,军心动荡,边关百姓不知打哪儿知晓的此事,生怕军队征收粮食,他们便会饿死,起了内乱。
北燕趁机攻打,莫家军死伤过半,一时间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毒医和三七赶到北境边关的时候,边关已经很乱了,官兵全城巡逻,生怕百姓闹事,但凡有百姓和官兵稍稍起了冲突,百姓就拿着锄头柴刀冲出来,群起殴之。
莫老将军手底下的兵军纪严明,他严令禁止和百姓起冲突,士兵便不敢出手,任由百姓打,只能劝着,也不敢用武力镇压。
师徒两看到那一队士兵被百姓被围,群情汹涌也不用武力,只是一个劲的劝解和解释,莫家军绝不会抢百姓的粮食。
两人对莫家军的军纪颇为佩服,老头子带着三七直接去了军营,说自己会医术,自告奋勇来治伤兵,祖孙两想为国尽一份心力。
军营里眼下确实很缺医者,只不过来路不明的人想进军营,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两人被安排到后方的伤兵营里,距离大营很远,这样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到军情。
打仗的事儿,祖孙两帮不上也管不了,自然是一头扎进了伤兵营,军营里有女娃娃总是多有不便,三七便早早换上了男童的装束,方便行事。
自从祖孙两来了之后,很多难以治愈的伤兵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不过两个人四只手,怎么都治不过来,更何况三七当时只能帮着治点儿皮外伤,包扎打打下手的小活。
军营里还有几名医者,其中有一位医术尚算可以,便是余恒,家里几代学医,一直在距离边关很近的城镇生活,边关条件艰苦,自是和京城比不了,祖孙三代就靠着一间小小的药铺生活,吃不饱也饿不死。
不过,余恒也算是有医者仁心,边关战事起,他便自告奋勇的来了军营,略尽绵薄之力,谁知道出门之时,小孙女余渺音偷摸藏在了马车里,就这么跟着来了军营。
三七和余渺音年纪相仿,又在军营里同进同出,两个老的忙得没多少时辰能合眼,两个小的就常常在同一个营帐里休息,只不过,三七比一般的孩子冷漠一些,性格别扭点儿,和人相处不如跟着爷爷多瞧些病患,故而也称不上有多熟悉。
何况,三七是男童的装扮,且天天脏兮兮的,也难以瞧出样貌,这也是余渺音现在认不出她的因由。
大部分伤兵最需要的便是止血和麻醉,而储备的药材也已经所剩无几,毒医不能一一教人,便选了余恒亲自教他止血和麻醉的针法,让他趁着有空就将这套针法传给其他医者。
而毒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进了军营没几天,既然药材即将见底,那粮草也该是快要耗尽了,他发现这几天军营里气氛相当压抑和紧张,唯一的办法是尽快打赢这场仗,否则再拖下去,莫家军便会不战而败,城池不保,百姓便会遭殃。
这种时刻,再也顾不上身份是否会暴露,百姓的安危这些重要多了,毒医求见莫将军,想要献计,面对十万大军,想要突围,出奇制胜,有了毒医的协助自然如虎添翼。
是夜,老头子已将染黑的头发洗净,以他的功夫,想要无声无息的接近主帅营帐并不难,几个起落便到了帐外,隐在暗处想先探探状况再做打算。
可惜,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算到三七这丫头偷摸跟了过来,这丫头还怕被老头子发现,故意落后许多,只是她高估自己的轻功,没一会儿就找不到爷爷了。
这丫头也是胆大,就在主帅营帐外头探头探脑,被外头的守卫给抓住了,躲在暗处的老头子被这笨丫头气乐了,索性现身,被守卫一同当成奸细给抓了起来。
祖孙两被压进主帅营帐,死活都不肯跪,老头子看着莫将军,不卑不亢的说道:“老夫有一制敌良策,是来助莫将军打赢此仗。”
“本帅为何要信你?”莫将军锐利的眼神扫视对面的一大一小。
老头子看着身后压着自己的两名亲兵,双手背在身后,只是轻笑了一下,两人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莫将军一见情况不对拎起长刀便向老头子袭来。
刀尖逼近,老头子不惊不惧,只是对着莫将军轻扯了一下嘴角,刀尖距他的脸还有一寸,莫将军便感觉到身子发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只得收了刀撑住了身子。
老头子稍微愣了一下,对莫将军有些钦佩,这种迷药见效极快,无色无味,闻之便倒地,莫将军竟然扛住了药效,意志力可见有多惊人。
“老夫若是奸细,此刻取你性命易如反掌。”老头子手一挥,莫将军便感觉鼻间有一股清凉,吐息之间,他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浑身再不觉疲软,他知晓眼前站着的必是一位高人。
老头子也没瞒着,坦诚自己的身份,“江湖中人倒是给了老夫一个称号——毒医老怪,不知莫将军可曾听闻?”
老将军和老头子,都很酷!
回忆回忆当年的事儿。
这两天封面不知道怎么了,变成了默认封面,我研究一下咋弄,准备换个封面,可别找不到哈,各位小仙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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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北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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