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仙侠玄幻 > 异度之刃 > 第16章 宿命烽烟终未燃

第16章 宿命烽烟终未燃

叶雅带来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凌国与严国即将开战……

这不仅仅是两国交兵的简单讯息,更像是一把钥匙,强行撬开了我记忆深处那本名为《高维空间》的奇书所预言的未来图景。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寝衣。

如果书中预言为真,那么这场战争的结果将是两败俱伤,凌国投入八万兵力,严国遣军十万,皆损失惨重,国力大损。

而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书中提及的“棍国国王朱逸星”因与“凌国八级侍卫凌沫柒”私交深厚,竟以个人身份投身凌国阵营……

这几乎就是我与朱世倾的映射!

难道…他最终真的会为了我,卷入这场与他本无直接关系的血腥冲突?

一种被无形大手操控命运的窒息感攫住了我。

我冲到书桌前,近乎癫狂地翻找那本《高维空间》,直到指尖停留在那段关于战争的预言上。

白纸黑字,冰冷而残酷。

“改变未来?”叶雅大胆的提议像黑暗中划过的一丝火星。

是啊,如果我们能阻止这场战争,不仅能验证预言的准确性,更能避免生灵涂炭,挽救无数可能逝去的生命。

这个念头让我们三人瞬间热血沸腾。

击掌为盟的瞬间,我感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我是凌沐祈,是那个在智商大赛中跻身前五十的“天才”,我必须运用我的智慧和能力,去尝试扭转这看似既定的命运齿轮。

首要任务,是弄清战争爆发的直接导火索——玉听被劫事件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严司辰为何要冒如此巨大的风险,从凌宫大牢劫走一个已被定罪的女官?

这背后,仅仅是旧情难忘吗?

我和叶雅、林达立刻行动起来。

我们利用各自的身份和人脉,暗中调查玉听与严司辰过往的关联。

线索零碎而模糊,只知道他们早年似乎有过交集,但具体情谊深浅,外人难以知晓。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叶雅想起了都城郊外一位隐居的、据说能通晓往昔、连接宇宙信息的奇人——星语婆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们带着玉听和严司辰曾经贴身或常用的物品(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艰难获取),在一个午后,悄悄拜访了那位居住在竹林深处、眼神仿佛能洞穿时空的老婆婆。

星语婆婆的居所弥漫着草药与檀香的混合气息。

她接过我们带来的物品——一缕玉听遗落在旧居的金色头发(费尽周折才找到),和一块严司辰早年赠予玉听、后来被她偷偷带入狱中又遗落在逃跑路上的玉佩(通过调查玉听狱中物品清单和涵清宫狗洞附近搜寻所得)。

婆婆闭上双眼,枯瘦的手指轻触物品,口中吟诵着晦涩的音节。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眸仿佛映照着浩瀚星空。

她看着我们,声音空灵而缥缈:“此二人之灵魂,纠缠甚深。非俗世情爱可尽述。其连接,乃宇宙间最为稀有、最为炽烈之契约——双生火焰(Twin Flames)。”

“双生火焰?”我们三人异口同声,满是疑惑。

“正是。”星语婆婆解释道,“双生火焰,源于同一灵魂本源,分裂后落入不同肉身,于茫茫人海中相互寻觅。他们是彼此的镜像,是灵魂的绝对共鸣。其连接超越时间、空间,是宇宙中唯一永恒的一种真爱关系。相遇时,会引发剧烈的灵魂觉醒与内在疗愈,但也常伴随极致的拉扯、考验与磨难。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神男与神女,之间的吸引力与羁绊,是命运之力,难以抗拒。”

婆婆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故而,那严国君主不惜一切代价救她,并非全然出于理智或利益,更有灵魂层面无法割舍的牵引。此乃天命。”

星语婆婆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双生火焰……宇宙中唯一永恒的真爱……唯一的神女……这些词语反复撞击着我的心房。

一直以来,我对严司辰都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

他俊美、强大、神秘,如同高悬于夜空的冷月,吸引着我不由自主地仰望。

尽管知道他与我立场不同,甚至可能心怀叵测,但那份少女的悸动却始终深埋心底。

得知他冒险救走玉听,我内心还曾有过一丝酸涩的猜测,或许他对玉听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

可现在,星语婆婆的话,彻底击碎了我那点微小的、连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的幻想。

原来,他们之间存在的,是如此深刻而不可撼动的灵魂契约。

那我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意外闯入这个世界的异乡人,一个对他怀有懵懂好感的普通女子。

如何能与那“唯一的神女”相提并论?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酸楚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地疼痛。

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向星语婆婆道谢,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竹林。

回宫的路上,我异常沉默。

叶雅和林达看出了我的异常,担忧地询问,我只是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我没事,只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得知真相的震撼与个人情感的失落交织,但我没有忘记我们最初的目标——阻止战争。

现在,我更加确信,这场因“双生火焰”引发的劫狱事件而即将爆发的战争,是多么的不值得,甚至荒谬。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个人情绪暂放一边。

现在,我有更充分的理由和更强烈的动机去说服女帝。

我连夜整理思路,列举出凌国对严国开战可能带来的诸多弊端,力求逻辑清晰,论据充分:

1. 国力与军力对比悬殊:严国以男子为军队主体,体格和力量普遍优于以女子为主的凌**队。在冷兵器时代,这是不容忽视的客观差距。凌国虽国力强盛,但仓促开战,面对严国训练有素的十万男兵,我方八万女兵胜算几何?即便惨胜,也必是元气大伤。

2. 预言警示: 《高维空间》明确预言两国将两败俱伤。既然我们有机会得知预言,为何不尝试规避最坏的结果?

3. 战争动机不纯:此次开战的直接导火索是严司辰劫走玉听,这更多是严司辰个人因“双生火焰”灵魂契约所驱动的行为,虽挑衅国格,但并非严国举国上下的意志体现。以此为由发动灭国级战争,理由是否足够充分?能否获得国际舆论支持和国内民众的完全理解?

4.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凌、严两国皆是大陆强国,若我们相互消耗,周边其他国家,如棍国、李国等,是否会趁虚而入?

5. 玉听事件的本质:我决定将星语婆婆关于“双生火焰”的发现禀明女帝。强调严司辰救走玉听,并非简单的藐视凌国法度,更深层次是受到一种近乎宿命力量的驱使。为一个本质上源于灵魂契约的事件而发动战争,是否明智?

带着这些整理好的思路和沉重的心情,我求见了女帝凌淑澜。

帝宫正殿,气氛庄严肃穆。

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眉宇间仍带着未散的怒气与战争的决绝。

“沐祈,你有何事急着见本宫?”女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深吸一口气,跪伏在地,将我所调查到的关于玉听与严司辰是“双生火焰”的关系,以及我对此战利弊的分析,条理清晰、语气恳切地一一陈述。

我特别强调了严**队主体为男性,战斗力强悍,凌国若仓促迎战,即便不败,也必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甚至可能有灭国之危。

同时,我也提到了《高维空间》的预言,以及周边虎视眈眈的其他国家。

“陛下,”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她,“严司辰劫走玉听,其行可诛,其心当诛。但究其根源,竟是那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双生火焰’之命轨驱动。为此等近乎宿命纠缠之事,赌上我国之国运,让我凌国无数好女儿血洒疆场,沐祈窃以为……不值!”

我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也更加铿锵:“请陛下三思!若此战开启,预言成真,两国皆伤,届时国力衰微,民生凋敝,又如何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大危机?望陛下以凌国千秋基业和万千子民福祉为重!”

女帝静静地听着,凤目中的怒火渐渐被深思所取代。

她久久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威严:“沐祈,你起来吧。”

我依言起身,垂首站立。

你所言……不无道理。”女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本宫之前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严司辰此举虽可恶,但若因此便倾全国之力与严国死战,尤其是对方兵锋正盛之时,确非明智之举。《高维空间》的预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站起身,走到殿窗前,望着窗外浩瀚的天空,最终做出了决定:“传令下去,原定的战争动员暂缓。加强对严国的边境警戒与外交施压,责令严司辰就劫狱事件给出正式交代并道歉,赔偿我国损失。但……全面入侵严国之计划,取消。”

听到这句话,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股巨大的疲惫和释然席卷全身。

我们……成功了吗?至少,我们暂时阻止了一场迫在眉睫的战争。

“沐祈,你此次立了大功。”女帝转身,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赞许,“心思缜密,顾全大局,不愧是我凌国的栋梁之才。”

“谢陛下夸奖,此乃沐祈分内之事。”我连忙躬身行礼。

退出正殿,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战争阴云暂时散去,但我心中的失落感却并未减轻。

严司辰和玉听是双生火焰……这个认知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与此同时,在严国王宫——擎安殿。

正如星语婆婆所言,玉听作为严司辰的“双生火焰”,其存在本身就在严宫掀起了波澜。

被严司辰救回后,虽然初时遭到了他的冷遇(双生火焰相遇初期常有推拉与考验),但玉听内心深处似乎本能地感知到自己在严司辰生命中的特殊地位。

加之脱离牢狱之灾,重获自由与富贵,她本性中那点虚荣和骄纵开始无限膨胀。

她仗着自己是严司辰“唯一的神女”(她或许并不清楚这个词汇的宇宙意义,但能感受到严司辰对她那种难以解释的关注和容忍),在严宫内开始变得嚣张跋扈。

她挑剔住所不够奢华,指责宫女伺候不周,甚至对严司辰的其他妃嫔(尽管严司辰并未立后,后宫也有几位位份不高的夫人)和女官也颐指气使,言语间常以严司辰的“唯一”自居,仿佛自己已是未来的严国王后。

她这种行径,自然引起了严宫众多暗恋或依附严司辰的女性的强烈不满和嫉妒。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严司辰身边八级侍卫中唯一的女性——琉净。

琉净武功高强,容貌冷艳,对严司辰忠心耿耿,且暗恋他多年。

她凭借自身能力和忠诚,在严宫侍卫体系中根基稳固,拥有不少追随者和关系密切的同僚。

她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严司辰身边最特殊的女人,甚至登上后位。

玉听的出现,尤其是她那副“恃宠而骄”的模样,彻底点燃了琉净心中的妒火。

琉净开始暗中策划,要将这个突然闯入、打破平衡的“神女”赶出严宫,甚至……让她彻底消失。

她利用自己在宫中的势力,开始对玉听进行一系列陷害:

1. 琉净勾结了内务府的主管太监,以“物资紧张”、“规格不符”等借口,克扣玉听份例内的锦缎、珠宝、香料等用品,送去的都是些陈旧或劣质的货色。

当玉听气愤地去找内务府理论时,主管太监却阴阳怪气地说:“玉听小姐,您初来乍到,有些规矩可能不懂。宫里的用度都是有定例的,您虽得陛下青眼,但毕竟无名无分,这些已是破例了。”把玉听气得浑身发抖。

2. 散播谣言:琉净指使手下宫女太监在宫中散布流言,说玉听在凌国时行为不端,陷害同僚,乃戴罪之身,根本配不上陛下。甚至暗示她用了什么妖媚手段迷惑了陛下,才得以被救出。

3. 饮食下毒:琉净买通了负责给玉听送膳的一名小太监,在一次晚膳中,在玉听的汤羹里加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这种毒药不会立刻致命,但会让人逐渐精神萎靡,容颜憔悴。幸而玉听那日因心情不佳,胃口不好,只喝了两口便让人撤下了,才未造成严重伤害,但之后几天也感到身体莫名乏力。

4. 制造意外:一次玉听在御花园散步,琉净安排人提前弄松了湖边护栏的榫卯。当玉听倚栏观鱼时,护栏突然断裂,她险些跌入冰冷的湖中,幸好及时抓住旁边的柳枝才化险为夷,但也被吓得花容失色。

玉听在严宫举目无亲,唯一的依靠严司辰又因国事繁忙,加之双生火焰固有的“逃离者”与“ 追逐者 ”动态(严司辰此刻可能正处于短暂的“逃离”阶段),对她并未表现出过多的亲近和维护。

她感受到周遭无处不在的恶意,尤其是来自那个冷面女侍卫琉净的敌意,但她孤身一人,无力对抗,只能终日活在惶恐不安之中。

机会终于来了。

严司辰因重要国事,需亲自前往李国与李维恩商讨,预计离开约一周时间。

他还带走了最得力的贴身死士亚瑟。

严宫的守卫暂时由几位高级侍卫共同负责,而琉净凭借其资历和人脉,在其中拥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在严司辰离开后的第二个晚上,琉净觉得时机成熟,决心彻底除掉玉听这个心腹大患。

她精心策划了一场暗杀。

这夜,月黑风高。

玉听独自一人待在擎安殿附近那处偏僻的客院里,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孤独。

突然,她听到窗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她警惕地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到几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向她的房间逼近。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意识到,那些人是要来杀她的!

她来不及多想,猛地推开后窗,不顾一切地翻窗而出,朝着记忆中严宫主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不敢呼救,因为不知道此刻宫中还有谁可以信任。

“救命——!”凄厉的尖叫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慌不择路,在昏暗的宫道上奔跑,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黑影。

就在她感到绝望之际,前方回廊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玉听收势不及,一头撞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被撞的人扶住了她,随即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玉听?!”

玉听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沐祈…?”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我和朱世倾。

我们为何会在此地?

原来,凌宫之前发生的那具身份不明的女尸案,虽然暂时被爆炸案等大事掩盖,但我始终未曾忘记。

根据一些零星的线索,我们怀疑此案也可能与严国某些势力有关。

趁着眼下两国紧张关系稍缓,我向女帝请示,与朱世倾一同前来严国,明面上是就劫狱事件进行后续交涉,暗中则想一起调查女尸案的线索。

我们刚刚抵达严宫,正在严国接待官员的引领下前往安排的住所,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了如此狼狈的玉听。

“玉听,你怎么变得这么狼狈啊?”我看着她苍白憔悴、发髻散乱、衣衫也被树枝划破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的室友,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

“沐祈…”玉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战战兢兢地一把抱住我,眼泪决堤而出,“沐祈,救我…他们在追杀我…好多好多人…”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你先扶她进殿内吧,她看上去很虚弱。”一旁的朱世倾眉头紧锁,语气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说道。

他虽然对玉听无甚好感,但见此情景,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点点头,搀扶着几乎虚脱的玉听,跟着引路的官员,快速走进了离我们最近的一处较为华美但此刻显得格外冷清的宫殿——正是擎安殿的偏殿。

进入殿内,让玉听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她双手捧着茶杯,依旧惊魂未定,手指冰冷。

“玉听,”我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目光扫过她惊恐未消的脸,“那些人为啥要追杀你?严帝不是你神男吗?他没有保护你吗?”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既然他们是真爱关系且青梅竹马,严司辰为何会让她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玉听听到“神男”二字,身体猛地一颤,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恐惧,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更汹涌的泪水,和一句带着绝望的啜泣:

“他…他不在…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玉听苍白无助的脸,也映照着我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失落与此刻面对故人危难时的复杂心情。

严宫的夜晚,因这场突如其来的追杀和重逢,显得更加迷雾重重。

而我和朱世倾的卷入,似乎又将我们拖入了另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营救玉听,调查女尸案,应对严宫内部暗流……

新的挑战,已然摆在面前。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晨雾尚未完全散去,严宫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我便被门外一阵轻微而犹豫的敲门声吵醒了。

“沐祈。”是玉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懦和不确定,“你起床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思绪从混沌中迅速抽离。

昨夜的惊魂与重逢的复杂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请进。”我应了一声,从床上坐起,开始摸索着穿上外衣。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玉听侧身走了进来。

她似乎精心梳洗过,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试图掩盖昨夜的狼狈,但眼底的青黑和那份挥之不去的惊惶,依旧清晰可见。

“祈,我有话想对你说。”她站在房间中央,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语气谨慎得近乎卑微,“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说吧。”我语气平淡,脚下未停,径直朝房间内独立的盥洗室走去,准备刷牙洗脸。

并非刻意冷淡,只是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她。

曾经的友情与后来的背叛,昨夜的施救与今日的尴尬,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横亘在我们之间。

“沐祈…”她跟到盥洗室门口,倚着门框,声音低低地传来,“我之前那么对你,陷害你,让你蒙受不白之冤…你还愿意在危急关头救我…我…我很感谢你…”她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哽咽。

我挤牙膏的动作微微一顿,透过镜子看着她拘谨不安的倒影。

水流声哗哗作响,我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不用谢,这是应该的。”

这并非客套,而是事实。

见义勇为,是我的本能,与对象是谁无关。

“我知道,我知道…”玉听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已经,彻底失去了你这个朋友和知己。因为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很内疚,也不求得到你的原谅,若你今后有事需要帮忙,我一定万死不辞!”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像是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

我关上水龙头,拿起毛巾擦脸,借此掩饰内心的波澜。

万死不辞?听起来多么沉重,却又多么苍白。

破裂的信任,岂是几句承诺能够弥补?

“不必了。”我转过身,看向她,目光冷静而疏离,“我帮你,不是因为我还惦记我们逝去的友情,而是,我不想见死不救。昨天哪怕换做是个陌生人,我照样会救。”说完,我伸手扶住盥洗室的门,做出了送客的姿态,“你能出去了吗?我要上厕所了。”

我的话语像冰冷的雨点,砸在她身上。

她身体微微一颤,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也黯淡下去。“哦…”她畏畏缩缩地应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迅速退到了屋外,并轻手轻脚地、几乎是悄无声息地为我带上了房门。

门合上的瞬间,我靠在门板上,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脑海中闪过曾经与她同吃同住、嬉笑打闹的画面,最终却定格在她陷害我时那冷漠的眼神。

我终究无法轻易释怀。

再睁开眼时,我对着紧闭的房门,有些无奈又带着几分自嘲地、冷峻地翻了个白眼。

情谊已尽,各自安好,或许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与此同时,严宫的另一端——象征着权力与威严的御星殿内,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压抑而紧绷。

“琉净!”严司辰端坐在王座之上,俊美的面容此刻笼罩着一层寒霜,声音如同淬了冰,在大殿中回荡,“你居然敢背着我,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我真是瞎了眼,竟让你这等蛇蝎心肠之人担任近身侍卫!”

“陛下!”琉净在严司辰震怒的目光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罪该万死!可是…陛下,我都是因为太爱您了,无法忍受您对玉听的另眼相看,我才…我才这么做的啊!”她试图用感情牌来为自己开脱,哭声瞬间爆发出来,尖锐而凄厉,几乎要穿透大殿的穹顶,传遍严宫的每个角落。

“陛下,”亚瑟适时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严国法典》,神情肃穆地朗声宣读,“根据《严国法律》第1607条明确规定:恶意杀人未遂者,视情节轻重,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若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或有立功表现,经审议,可将刑期酌情缩短至五年到十年。”他顿了顿,翻过一页,继续道,“同时,法典补充条款亦有提及,若重犯能参与本国与他国之间的政治联姻,为国家利益做出贡献,经陛下特许,可以免除所有刑期。”

亚瑟合上法典,抬头看向严司辰,建议道:“陛下,琉净侍卫…虽犯下大错,但念在她追随您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其姿容亦属上乘。不如…派她去与李国联姻?李国王太后,不是一直为维恩陛下的婚事忧心忡忡,多次向您询问是否有合适的名门淑女可供联姻吗?此举,既可免她牢狱之灾,全了您顾念旧情之名,又可巩固严李两国邦交,岂非两全其美?”

严司辰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他眼帘微垂,似乎在权衡利弊。

“嗯…亚瑟,你所言,倒不失为一个解决之道…”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不!陛下!不要!”琉净闻言,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她尖叫着,泪水纵横,“我宁愿被关一辈子,老死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也不愿意去和李国联姻!我心里只有您啊陛下!从我十六岁成为您的侍卫开始,我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您不能这样对我!”她几乎是匍匐着向前,想要抓住严司辰的衣角,却被两旁的侍卫牢牢按住。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的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昨晚刚读完的、潇涵所著《高维空间》第六十七章的内容。

那冰冷的文字记载着:严司辰其实背地里一直都在和严宫多位女子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位七级侍卫琉净。而由于琉净曾趁着严司辰睡着时,心机深沉地用手机记录下了两人亲密的床照作为筹码,严司辰后来碍于他苦心经营的完美严帝人设,最终授意他的心腹亚瑟,将琉净在阴暗的大牢内秘密暗杀,以绝后患。

读到这一章的时候,我内心是万分抗拒和无法接受的。

严司辰,虽说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二十二年的漫长光阴未曾见面。

可是,在我记忆的滤镜和少女时代的憧憬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光风霁月、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形象。

即便他身居帝位,必然有其腹黑和权谋的一面,我也绝不相信,他本人真的会如潇涵笔下所描绘的那般丑陋不堪,竟能对陪伴自己多年的身边人下此毒手。

我固执地坚信,潇涵的这些文字,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而进行的杜撰和污蔑。

毕竟,他之前撰写关于严国和凌国必然爆发战争的那一章预言,就没有写准。

两国并未如书中所言开战,而是女帝单方面被我的理性分析说服,平息了雷霆怒火。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王座上的严司辰似乎被琉净歇斯底里的反抗激怒了,他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语气骤然变得冰冷无情,“那就依国法办事!行刺他人,罪证确凿,押入大牢,容后审判!拖下去!”

侍卫们得令,毫不留情地架起瘫软在地、仍在哭嚎挣扎的琉净,迅速将她拖离了御星殿。

她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宫殿长长的回廊尽头。

这场风波似乎暂时平息。

而在此之后,严宫的风向仿佛一夜之间转变。

“哎呀,玉听妹妹,以后在这严宫里,还请多多关照啦!”严宫某处繁花似锦的花园里,一群衣着华丽的女官正七七八八地围在一起唠嗑聊天,而被她们簇拥在中心的,正是脸色终于恢复了几分红润的玉听。

“玉听,你是不知道,严帝陛下这次可是为了维护你,将跟随他二十年、劳苦功高的琉净都打入了大牢呢!”一个眉眼细长的女子一脸阿谀奉承地说道,亲手为玉听斟上一杯花茶,“这说明什么?说明严帝真的十分在乎你、心疼你呢!”

“呵,何止是在乎?”另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立刻接话,语气更加谄媚,“我听说啊,玉听妹妹可是我们严帝陛下命中注定的‘双生火焰’呢!这可是宇宙间独一无二的灵魂伴侣!难怪陛下如此珍视我们玉听妹妹,为了你,连原则都可以打破呢!”她的话语如同蜜糖,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

玉听显然已被这四面八方涌来的谄媚与奉承之声融化了心防。

她微微低着头,脸颊泛着羞涩的红晕,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直保持着羞怯而满足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在严宫尊荣无匹的地位。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夜命悬一线的恐惧,也选择性忽略了她与严司辰之间那复杂而并未真正稳固的关系本质。

是夜,月华如水,洒在严宫寂静的青石板路上。

在一处较为偏僻、但景致清幽的小花园里,我和朱世倾并肩漫步,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白日里的喧嚣与暗涌暂时退去,只剩下夏虫的鸣叫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朱世倾,”我抬起头,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忍不住将盘桓在心头的疑问抛出,“你说,‘双生火焰’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吗?我在地球时,也听说过这个神秘的概念,甚至还有很多灵□□好者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已经遇到了他们的双生火焰,经历着极致的甜蜜与痛苦。”

朱世倾双手负在身后,步伐沉稳,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月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清辉。

他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带着某种笃信的微笑:“有的,我相信。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悠远,“因为我就好像…遇到过一个,感觉非常像是我神女的女生。”

“哇塞!你居然也遇到过!”我瞬间瞪大了眼睛,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忍不住凑近他,连声追问,“是谁是谁!她是谁啊!我好奇死了!真没想到,你朱世倾居然也有命中注定的神女!快告诉我!”

看着我急切的样子,朱世倾故意挺直了腰板,脸上恢复了那副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自信笑容:“切,我可是永昼星公认的第一帅哥,魅力无边,我能没有神女?这很奇怪吗?”

“切,就你?还第一帅哥?”我故意撇撇嘴,做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存心要打击他的气焰,“自封的吧?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排行榜?”

“我难道不帅吗!凌沐祈!”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抗议,伸手就要来揉我的头发。

“你呀,最多排第二!”我一边灵巧地躲开他的“魔爪”,一边回头对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同时快步往前跑,笑着喊道,“最帅的那个人,永远是我的白月光——严司辰!”

“凌沐祈!你站住!你什么眼光!”朱世倾闻言,立刻不服气地追了上来,语气里带着夸张的愤慨。

我俩就这样在寂静无人的花园小径上,像孩子般一追一逃,笑声如同清脆的铃铛,打破了夜的沉静,惊起了几只栖息的夜鸟。

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也染上了这份难得的轻松与欢愉。

然而,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一道颀长的身影悄然隐没在阴影之中。

是严司辰。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又默默注视了多久

看到我和朱世倾之间毫无顾忌的打闹与说笑,听到我那句“最帅的永远是严司辰”时,他紧抿的薄唇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但随即,听到我夸他之后又与朱世倾那般亲密嬉戏,他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翻涌起晦暗不明的情绪,俊美的脸上竟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丝近乎凶戾的表情,以及一抹被强行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隐秘醋意。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节泛白。

直到我们笑闹着远去,他才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望着我们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如刀。

次日,当我和朱世倾路过严司辰所居的主殿时,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殿门上方那块巨大的、以玄色为底、镌刻着金色大字的牌匾。

“御星殿…”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心头猛地一跳,一丝疑惑涌上心头,“司辰的宫殿名字,居然真的是他用在地球时的名字…‘司辰’…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凌沐祈,你嘀嘀咕咕的干嘛呢?”朱世倾见我停下脚步,盯着牌匾出神,一脸疑惑地凑过来问道。

“没…没事…”我猛地回过神,压下心头的异样感,急忙收回目光,掩饰性地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

有些猜测,太过惊世骇俗,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想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对朱世倾。

“喂!凌沐祈!你等等我!”朱世倾在我身后莫名其妙地大喊。

“不等不等!你自己慢慢走呗!”我头也不回,只是高高举起手臂挥了挥,语气轻快。

在严宫盘桓数日,调查女尸案的事情因线索有限,暂时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而玉听的危机也已解除(至少表面如此),我们不便久留。

第三日,严宫大殿之上,我们正式向严司辰辞行。

“司辰陛下,我和棍帝陛下已在严宫打扰多日,承蒙款待,感激不尽。今日,我们该启程返回凌国了。”我微微躬身,言辞得体。

“好的,沐祈。”严司辰从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座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了下来,停留在离我仅三步之遥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探究,甚至…我竟然从他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近乎不舍的神情。

“后会有期,一路顺风。”他的声音比平日似乎柔和了几分。

“司辰,下次再见,希望能把酒言欢。”朱世倾也上前一步,依照礼节向严司辰道别,笑容爽朗。

然而,严司辰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仿佛黏着在我一个人身上,对于朱世倾的道别,他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扫过去,态度冷淡得近乎失礼。

回凌国的路上,我们乘坐的飞行器平稳地穿梭在云层之中。

我靠在舷窗边,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浮云,回想起严司辰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差别对待,再对比朱世倾当时那一瞬间僵在脸上的笑容,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噗——”一声轻笑终究还是从唇边逸了出来。

“你笑什么啊凌沐祈?”坐在我对面的朱世倾立刻投来疑惑的目光,挑眉问道,“一个人对着窗外傻笑,吃错药啦?”

我转过头,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我笑啊…某位号称永昼星第一帅哥的陛下,好像被人彻底无视了呢。咱们尊贵的严司辰陛下,那目光可是从头到尾,都只落在我一个人身上,连一丁点儿眼风都没舍得施舍给你哦。”我歪着头,故作好奇地追问,“朱世倾,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啊?”

“呵,”朱世倾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双手环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傲娇的模样,“他不看就不看,谁稀罕!我还不想看他那张冰块脸呢!”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无语和笃定,“至于过节?从未有过。我俩反而从小到大都是最好的兄弟,彼此扶持,整个永昼星上层社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知道他这次抽什么风!”

“那他刚才…干嘛那样对你呢…”我依旧感到困惑,小声嘀咕着。

严司辰对朱世倾那突如其来的冷漠,实在有些反常。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和朱世倾走得近了些?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我压下,觉得不太可能。

或许,帝王心术,本就深似海,非我等能够揣度吧。

飞行器继续向前,将严宫远远抛在身后,也带走了这几日发生的种种谜团与波澜。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万古第一战皇

武道天帝

我!直播当皇帝

视频通万界,剪辑十大装逼人物!

盖世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