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校园文，如果它的主角都是学生还好。有一个是成年人就不太妙了，有违师德。
如果那个主角只是设定身份是“教导主任”，那就更是灾难。
“有时候我真想无知无觉活一次。”洛明德对QB说：“那我不会对增加的工作量有所疑惑。”
女主不会以为，教导主任只用每天站在大门口抓学生衣着吧。
就洛明德增加的工作量来看，是这样的。怎么连八校联考时间安排和教师动员大会都丢到他这里来了。
哦，还有学生早晚外出申请盖章，也一并扔到洛明德这个副校长这里来了。感觉增加的不仅是一个教导主任的工作量。
洛明德揉了揉太阳穴，面对像是班长对老师汇报的成人女主，叹了口气。他很早就知道，面对这种设定只是设定的主角，教也是教不会的。因为所有的设定服务于所谓的虐点。
就像陈玉洁，那个被洛德欺负了的倒霉班长。当初洛明德就不懂，为什么只有灵魂还能被现实的狗男女虐待，而不是发挥鬼故事里的鬼怪神力整死他们。
洛明德曾问过她，为什么不报复呢，他对你那么差，已经是虐待的程度。世界顿时像卡死一样，而试图回答的女主角是那个坏死的木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声很长一段时间才停止。表情崩坏的木偶又带上温柔困苦的面具，对洛明德重复了一遍她之前的哭诉。
洛明德明白QB问什么对他说，不要太较真了。洛明德作为男配，需要的只是抱住陈玉洁，然后送她去男主所在的拍卖场。
然而，在洛明德看见男主暴力拆卸了假肢，把陈玉洁扔在泼瓢大雨里时，迷惑达到了顶峰。后面无数次任务，洛明德都在给QB抱怨，为什么他做事就要有逻辑和符合规律，男主就不需要。
当时的洛明德实在看不下去，可剧情里痴情的男二没有登场。洛明德用积分给系统兑换了一次“剧情外的帮助”。于是，一辆沉默的黑色SUV停在了失去双腿的陈玉洁面前。
洛明德把陈玉洁抱到后排座位上，又把她被扔到绿化带里的假肢给捡起来。被大雨淋的浑身湿透的女孩子，以为洛明德是她终于打到的出租车，给洛明德报了个地址。
“你需要去医院。”男主徒手拆假肢很难评，可洛明德也不会安假肢，还是带到医院请专业人做专业事吧。
“不……请不要这样。医院会检测到很吓人的东西，比如，我死了。”
这句话配着现在陈玉洁黑色长直发湿漉漉的遮住她的脸，一般司机可能要吓得车都不要。某种意义上，陈玉洁也确实是女鬼。
洛明德看向汽车前视镜，镜子中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稚气未脱的少年紧紧抿着唇，明明该是最一往无前的年纪，脸上却充斥着犹豫和迷茫。
这是洛明德原本的身体。没想到才第二个世界，洛明德的气质和自己原身体已经不太匹配，这样活泼的脸配上苦瓜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违和。
但和“洛明德”就很契合，冷淡的眉眼配上微小的动作，整个人就显得很安静。
洛明德听见自己对陈玉洁说：“不用害怕，我也是鬼。”
不见人影的大雨里，如幽灵般出现的黑色灵车，载了两只鬼，太合理了。
………………………………………………
“哎哟，你吓死我了。”向晚琛看见黑色悬浮车像鬼魅一样一个漂移停在自己身边，连忙上车。
然后他惊讶发现，在这个自动驾驶普及的年代，洛明德居然坚持手动开车。
“启动启动。你怎么搞手动，多慢……”向晚琛话还没说完，差点被骤然起步加速的惯性给拍到挡风玻璃上。
不然呢？习惯了自动驾驶，回去没有自动驾驶，他还得自己研发一个。
洛明德直接无视这句调侃，问向晚琛：“怎么会想到我？”还是这么十万火急的时候。
向晚琛说：“我相信你会来救我的。”洛明德在他心里，一直不是守规矩的老实人。
洛明德没有问向晚琛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开着偷偷改装过的车把向晚琛送到了黑港口，助力向晚琛开始他的亡命生涯。
“接着。”向晚琛灵活地转身，抓住洛明德丢过来的□□。
“这是？”
“必要时手动。”向晚琛智商还算合格，应该知道，那边很快会停掉所有自动开关设施。
向晚琛明白了洛明德的意思，启动光学伪装颈环，匆匆离去了。因为时间太过紧急，洛明德没能和他说再见。
今晚注定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相同的事件发生在首都各处。
比圣教更让贵族胆寒的，由平民以及有志之士组成的源水盟在今夜发起第一次叛乱。不幸的是，这一次仓促的起义会在坚持5天后，淹没在贵族军方发起的枪林弹雨下。
但这火一起，便再也无法扑灭，为腐朽的帝国敲响了丧钟。
洛明德已经通过原著知道，源水盟的发起者，正是已经和他决裂的游理。但这和洛明德的戏份没关系，洛明德只需要等到游理完成复仇，下线。
尽管众议院已经被占据暂时优势的起义军占领，元老院依然不放弃任何可以折断不同政见对手左右臂膀的机会。顶层势力斗争时，中小贵族都是其中的炮灰。
“洛院士，可以询问，你在7月6日的夜晚去了哪里吗？根据情报处的调查，您和叛徒向晚琛曾经有着深厚的情谊。”
“我在生物院的萃取室里做实验，有监控证明。”洛明德不慌不忙。
两边陪审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因为洛明德是贵族，不可能把洛明德关进平民才去的审讯室。今天除了洛明德，还有好几位小贵族进入这个临时法庭。
当然，洛明德的确是“无辜”的，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洛明德的无罪。但是现在，他们的出现本身也不是为了辩证谁有罪与否。
不公正的法槌敲下，吵闹的临时法庭又安静下来。
法官逼问：“您难道没有收到什么信息吗？”这是打算屈打成招了。
洛明德还是那副样子，他确实需要借这个机会退下，不然他可能需要上战场，那原著就乱套了。
“洛明德”可没有出现在战场过。洛明德当初干掉游理，都是仗着原著只说了“因为政治斗争，游理含冤而死”，没说是谁杀了游理。
“我想检查的人已经检查完毕了，先生。我什么也没收到。”洛明德边说，边让大腿交叠，双手合拢，掌心向自己。这在心理学上是一个表示不安的模样，洛明德就需要他们认为自己在说谎。
果然，吸血蛭迫不及待围了上来。
“洛院士，您的回答和您的记录都无比完美，可这种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对劲。”胡说八道来了。
“法官阁下，这不合法律。”见招拆招。
临时法庭内又开始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被审讯的洛明德身上，试图从他身上找到破绽，然后立刻让洛明德为这次起义“负责”。
“我听说，您的儿子游理，和十几年前那位……”
喧闹如菜市场的法庭突然静得一个针掉下都能听见。法官下意识疑惑地环看四周，而接到他目光的人都下意识避开。
洛明德明白了，这应该是新上任的狗腿子，不知道“元帅游理”曾让这群贵族坐立难安。
不能让法官反应过来。洛明德快速接话：“我还以为，我已经因为这个叛逆的小子变成笑话了呢？当初整个帝都，谁不知道我儿子回来，连我家街道都不靠近。”
这真是实话。就是那次军事演习，游理的机甲没出现不说，游理本人甚至没怎么出现在名利场上。在外人看来，游理是**裸地把他们之间的矛盾展现出来，闹得十分难看。
洛明德这么说，表面上看是在和游理撇清关系，说自己和游理早已生怨。实际上算是递个把柄给敌人，变相承认，游理确实大有来头了。
法官果然眼前一亮，可他还没有说话，临时法庭的大门忽然被人蛮横地踹开。镀金的大门瞬间轰然倒地，扬气的烟尘显示了来者用了多大的力气。
“游理？”洛明德转头，发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原著这里没有你的戏份，来凑什么热闹！洛明德好像又再次看见岌岌可危的剧情，恨不能游理是来落井下石的。
游理就是来给洛明德添乱的：“诸位大人，会议可以停止了。”
“叛军，已经被镇压了。”
什么？
游理再说一遍？
希望之光怎么变成为虎作伥的走狗了？
洛明德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了解游理，游理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原著中血色五天，只进行了两天便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完了，完全乱套了。洛明德是挺喜欢修改一些小事，来让自己更舒服。但这种难以凭一人之力完成的事情，洛明德毫无疑问希望它维持现状。
原著中，尽管起义失败了，但义军的英勇就义和贵族的冷酷无情，让不少原本浑浑噩噩的平民觉醒了。之后便是各地接连不断的起义、援助，一个又一个星球脱离帝国的掌控。
现在只有两天，还能不能有原著的效果，就难说了。
没有不流血、不惨烈的牺牲。没有残酷的现实，怎么去激励反抗？
游理不知道洛明德的所思所想，只是再对法官重复：“叛军已经镇压了。”
一场荒诞的法庭就此落下帷幕。洛明德几乎是被游理挟持着出去。Alpha的手臂力量极强，洛明德再没有机械骨辅助的情况下，完全无法撼动游理。
直到远远离开那个虚伪的法庭，游理才将洛明德放开。
“你要干什么。”洛明德拉开安全距离，质问游理。
“我倒想问你在干什么？”游理很生气，而洛明德不知道游理哪来的立场生气。
洛明德一时的沉默被游理当成了默认，惹得游理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尖锐到有些歇斯底里：“你是不是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你服软他们会放过你？你不是很聪明吗……”
看着表现出后怕情绪的游理，洛明德的情绪非常稳定。这种稳定不是胜卷在握，而是破罐子破摔。
因为洛明德发现，剧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跑偏了十万八千里。对洛明德展现出怜惜、保护的游理，根本不可能如原著里，对洛明德展开复仇。
“QB”，洛明德声线毫无起伏：“剧情偏离太多，我会死吗？”
游理真的要把他害死了。
洛明德真傻，真的。明知道游理那个眼神不对，还敢把游理从自己家里赶出去走剧情。现在好了，游理有点小势力就不装了，手还紧紧按住洛明德不放呢。
QB幽幽地：“没事的，有积分就可以了。只要你积分够，我们重来几次都可以。”
洛明德虽然已经被骗上贼船，遇到不熟悉的领域还是多问一句：“什么原理？”
“平行世界。一个平行世界的多少表明这个世界充斥的可能性，而能量最多的那个是主世界。你放心，肯定不止一个就是了。”
洛明德“哦”一声，也就是不涉及唯一性情况下，可以把if线转正就是。那么问题来了，要多少积分呢？
“3.5亿。”
“我们不鼓励宿主干平行世界。”
洛明德沉默了。算上他的新手世界、体验世界、豪门风云和现在60%的任务进度，刚好3.5亿积分。
系统故意的吧。
洛明德深呼吸，不管怎么样，有保底了，冲就完事。洛明德余光已经看见了他原本的PlanB向这里靠近，狗血老套但好用。
“小心。”洛明德把背对着的游理推开，然后被暴乱者丢出的燃烧汽油瓶砸了个正着。
………………………………………………
“你真的……对自己太狠了吧。”说话的是QB，他看着现在做轮椅的洛明德实在忍不住。
QB实在没想到，PlanB真的启用了。而洛明德为了防止现有任务进度往下跌，导致不够3.5亿积分，止痛剂都没兑换。
游理低着头帮洛明德涂上治疗用的药膏。药膏冰凉的触觉让洛明德遍布烧痕的腿舒服不少。
主治医生推门进来：“病人和病人家属在吗？”
“我在。”游理说完，快步走到主治医生面前。
洛明德偷偷对QB说：“他挺愉悦的。”真是完蛋了，游理不会是隐藏的抖M吧。自己这样压迫他了，这家伙居然还没加入“父母皆祸害”这种讨论？
QB偷偷对洛明德说：“你的不爱也很明显。”男朋友版游理就是以德报怨的圣人，儿子版游理就是这人脑子有包。
那边主治医生给游理交代，洛明德不会疼痛太久。因为那个燃烧汽油票还加入了信息素感染剂，而洛明德皮肤与其直接接触，哪怕治疗及时，洛明德的腿部神经还是受到了影响。
游理一顿，询问：“那他是不是以后不能站起来了。”
主治医生看着洛明德一脸遗憾：“很大可能是这样，除非有奇迹发生。”
游理闻言，内心升起一种他自己都唾弃的狂喜。出乎意料，经常教唆他的“游理”一反常态，警告了游理：
“你最好治好他。只要你想，那就是必然。”
游理心里那个欢喜又幸福的跳舞恶魔小人被按下了暂停键：“为什么啊？你看见了，他不乐意，我只能这样！”
“因为你还没长大啊，他为什么要一直迁就你。”又挨了一记嘲讽。
“游理”似乎还嫌不够，继续往游理心口捅刀：“他喜欢可以完美包容他的人。谁愿意无条件当保姆呢？”
“你看看你，明明也经历不少了，怎么还是那么天真。”
游理如遭雷击。那边洛明德听见医生的话，看着现在还在隐隐泛疼的双腿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有毒吧。
“QB，陈玉洁那种体质可以兑换吗？”洛明德是真的在思考。他只是想不上战场避免剧情跑偏，不是希望在这个世界结束前都做轮椅。
“德德，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该死，现在不是笑的时候。QB很明白，洛明德指的是虐文女主那遭受任何非人对待，第二天都能光速复原爬起来的体质。
洛明德的低头沉默被游理当做了另外的意思。游理拿来一块柔软的棉布，盖在洛明德腿上，然后半跪在洛明德面前，握住洛明德叠放在膝盖上的手。
“没事的，那些你讨厌的人不会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游理知道，洛明德自尊心强，恐怕不乐意自己以不能行走的样子出现在人前。
洛明德看着游理高挺的鼻梁，不为所动：“你不就看见了吗？”
游理原本扬起的唇角弯了下去。他凑近洛明德，将洛明德试图偏至一边的头强行看向他：“所以，我到底差在哪里呢？”
洛明德感觉到游理埋在自己脖颈间嗅闻，甚至落下濡湿的吻。向晚琛也好、贵族们也罢，怎么连带着游理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把游理造出来当替身的？
“就差在这里。”洛明德看着瞳孔一缩的游理：“他尊重我。”虽然那种尊重里带着一点不通人性。
“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个人的基因有问题。”
洛明德就这样对复活的游理宣判死刑：是的，你就是比不上。
洛明德过去对游理毫不设防。尽管一个即将是凶手，另一个即将被自己的恋人杀死。但在走到那一步前，两个人是互相信任的。
游理走进自己位于首都的家，意外发现这里灯开着，就知道洛明德跑来了。
游理转过玄关，就看见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的洛明德。尽管音响还不知疲惫地播放着不知名乐队的歌曲，洛明德却已经完全不受干扰的入睡了。
游理看见洛明德只穿着睡衣的样子，蜷缩在沙发上的睡姿，无奈笑到：“哪怕有中央温控，也可能会着凉的。”
害怕洛明德着凉，游理先去拿了床被子，轻轻盖在洛明德身上。洛明德无意识地将被子捏住，收紧，眉眼更加舒展，进入更深层的睡眠。
游理担心洛明德睡迷糊，先将沙发的延展空间弹开，组成沙发床的样子。游理洗完澡，果然就发现洛明德睡的地方已经变了个位置。
游理坐在床边，确认洛明德依然睡的很沉，才放心斜躺在洛明德身边，小心翼翼把洛明德抱进怀里。就在这个过程里，对Alpha充满诱惑的后颈露了出来。
游理眼神一暗，却只是扶着洛明德脖子，在有一段暧昧距离处停下，不着痕迹细嗅着洛明德独有的干净气息。
“晚安，德德。”
游理抬头，在洛明德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抱着洛明德一起沉入梦境。
洛明德迷迷糊糊睁眼，隐约想起自己昨天好像太累了，本来想在沙发上趴一会儿，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身体没有任何僵硬或者不适。洛明德摆脱困意，极力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手中乱糟糟的红发。
洛明德一下子清醒了，有些尴尬的松开手，试图在不吵醒游理的情况下，把凌乱的红发重新梳理整齐。
毫无疑问，失败了。
洛明德露出尴尬的笑容，连忙去厨房。早餐如果只有洛明德，对付一下就好了。但如果有男朋友在场，或多或少还是要弄一些生活的乐趣？
咖啡壶里装上红茶，在切半个柠檬，摆上热牛奶作陪。买好的吐司切成块，等锅底热黄油融化后，裹上蛋液煎一煎，就是家庭版西多士。最后，再把水果切好，便是一顿色彩和种类极其丰富的早餐了。
洛明德刚把早餐放在桌上，便听到游理起床的动静。洛明德看着游理好笑地抓着被弄成一团的头发，向示自己意，便止不住尴尬。忽然，洛明德灵机一动，想出如何转移话题。
趁着游理还没起床，洛明德跨坐在游理身上，与他进行了一个缠绵的早安吻，良久才放开。看着面前那双温柔的眼睛，洛明德不由得心软：
“昨天错过了，今天补上。”
“欢迎回家。”
但是属于洛明德的百依百顺男朋友已经死了，还是被洛明德亲手杀死。那些温柔的时刻，已经变成回忆中最锋利的刀刃。
面对破防的游理，洛明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好的局面你也能搞砸。明明已经策划了那么多，现在就为了一个人付之东流。游理，你对得起相信你、追随你的人吗？”
洛明德说着说着，很难不因为任务即将失败，带上私人情绪：“这就是你永远比不上他的地方！游理分得清什么是重要什么是次要！”
洛明德忍不住了，开始光速切割。洛明德无法控制地回想起，当初严肃认真感谢他尊重将士牺牲的游理。
复活是一场亵渎。
洛明德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哭了，13年前的悲伤终于在今天姗姗来迟。洛明德有些呆愣地触碰自己脸上的泪水，原来自己很后悔。
病房的门关上了，游理被洛明德气走了。
游理确实生气洛明德的态度，但他更恨的是他自己。游理因为洛明德一直以来只在他身上找“游理”的影子而愤怒，又必须承认，洛明德说的对。
决策、耐心、武力……他只能继续去追赶游理。
游理握紧了拳，他会证明给洛明德看的，他会超越游理的。
还有脑袋里那个讨厌的家伙。
“我可怜的复生，爱情具有排他性，而很可惜你无法战胜逝者！”
“游理”愉悦的说，他非常开心，没有人能插足他和洛明德的二人世界。
游理没有意识到，这一转身，就是永别，他没有见到洛明德最后一面。
“烈士？”游理喃喃自语：“你说，一个下半身瘫痪，无法再站起来的人，拯救了整个星球？”
游理当然知道，因为自己的错误决策，源水盟不复曾经的团结，分裂出一批极端份子。等知道他们打算把帝星炸成烟花的决策，游理再逮捕他们后，率领起义军马不停蹄赶往首都。
首都已经将民众迁移的七七八八，只留下罪恶该死的贵族和皇室。游理从过去安插在洛明德身边的间谍口中，明白了洛明德在生命时刻的所作所为。
“他早就知道我是你安排的，指挥起来一点也不犹豫。改造声波武器为可以通知整个星球的工具后，又让我们去打开了飞机库。他自己用机械外骨骼站起来，去控制室了。”
间谍一边说，一边苦笑着摘下易容，正是向晚琛。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暴露的，反正洛明德在打开飞机停放的设备锁时，直接叫了他的大名：
“向晚琛，还记得当初我救你时，如何改造直升机吧。”
真是任性的家伙，他可没有那么好的改装技术和驾驶技术。
之后的事，游理只能从残存的监控，和他对洛明德、对“游理”的了解，结合曾经参加过幽灵建造的工程师口中拼凑了。
通知紧急撤退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停止星球能源核心聚变爆炸。面对所以强停设备在庞大的能量波前失灵的情况，洛明德拿出了幽灵的核心。
“Beta没有精神力启动幽灵，有人帮助了他……”
“但幽灵本身也是由能源驱动的，所以不可避免发现一些突变。”
“核心破坏控制中枢时，刚好同时贯穿了他的身体。”
“不过这并不痛苦，毕竟我们都知道，装置自毁爆炸，摧毁了整个控制室。”
“但我们的损失达到了最小，不是吗？”
游理对着工程师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是啊，最小。撤退的平民保住了未来游理成功上位的选票，腐朽的贵族被一网打尽，帝星的危机已经接触，反对者早已得到控制。
一切都那么顺利。
但只有游理知道，消失的那个“游理”去了哪里。
这个无数次帮助游理的“游理”，总是在洛明德的事情上给游理帮倒忙。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留给游理唯一的“礼物”，就是代替游理，完成了对洛明德的复仇。
本该成功阻止爆炸的洛明德，没料到手中的幽灵突兀向自己攻击，尖锐的射线贯穿了洛明德的胸口，而洛明德所做的，只能僵硬低头看着持续贯穿自己的射线。
后续自毁的不是中枢，而是幽灵的核心。
而导致这一切的虚幻之手，正是“游理”。游理甚至可以清晰看见，“游理”透明的手放在幽灵核心上，控制幽灵导致了这一切悲剧。
罪魁祸首甚至还在夸耀自己：
“很生气？我早说了你不了解他，你只是一厢情愿爱着他。我这样做，他只会感谢我。”
“过去的我能为了他想杀死我坦然赴死，现在我也能为了他的愿望向他复仇。”
“你已经是人了，会自私、会在乎，所以你永远无法像我一样不计得失地爱他、顺从他。”
“再见，我的复生，不，我的人生。”
…………………………………………………
领导了一切变革的英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有人说，他去帮助更多被压迫的人，也有人说，他早就死在了那场战争中。
这一切与原著不谋而合，但洛明德不知道他的任务已经100%完成。
“3.5亿。”洛明德麻木地重复：“3.5亿。”
全部木大！
QB统如其名，这时候露出了阴险的嘴脸：“别念叨了，再失败就真死了。”
洛明德叹了一口气，跨入“平行世界”。
熟悉的银白山脉，熟悉的飘扬在空中、醒目的红发。
洛明德定定看着被高高簇拥的游理，像是一寸寸删除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之后他深呼吸，跟着人群一起离开现场，将远处银白色的幽灵抛在身后。
他没有注意到，游理一直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良久，发出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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