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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奉宁二十六年,暮春三月,柳絮如雪。

豫台春堤江亭,行人过客,往来如织。

豫台是江南地区最为繁华富庶之地,每至夕阳残照,满城的长街曲巷便次第亮起连绵的灯火,宛如数条盘亘交织的金鳞巨蟒,盘踞成一副流光溢彩的盛世图卷。

诸多街巷之中,尤以落花街最为热闹非凡。华灯映照下,琳琅满目的胭脂香粉,光彩夺目的绸衣首饰,热气腾腾的街头小食……一摊接一摊,一铺接一铺,竟连方寸空隙也难寻觅。

只是那些本该专心营生的摊贩们,在开张后的个把时辰里,却多少显得有些心慵意懒。

直到月儿挂上了最高的枝头,一声踮足而起的雄浑吆喝忽而划破夜空,整条街市仿佛从一场春困中惊醒,骤然沸腾起来。

紧接着,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招揽声中,一抹天青色的裙摆轻盈地拂过落花街的石板路,伴着一位珠光宝气的漂亮姑娘分花拂柳而来。

她正在花开极妍的年纪,不施粉黛却仿佛世间最亮的一颗夜明珠,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但一众摊贩们如此期待于她,并不全然因为她美。

更因为,她会随机挑选一处摊铺落座,做出那以十倍价格买心头好的豪爽之事。

这条街她已经连续走了十个晚上,这类慷慨解囊之事也已经连续做了十天。

任是落花街的摊贩们见多识广,豪掷十两买个白面馒头,挥金百钱购副赝品字画,乃至一掷千金买支珠钗聊赠佳人之类的事也不觉稀奇,接待她时却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如此荒唐行径多是烂醉如泥的纨绔子弟偶尔为之,从不见哪个神智清明的小娘子日日如此。

甚至有人戏言,庙里的财神爷也该改铸金身了。

到了第十天,众人聚百家之力,旁敲侧击,观察入微,终于凑齐了她的身份——

一个他乡而来的神秘寡妇,一个万贯家财的有钱寡妇,还有……

每每做完了散财童子,她就会心情舒畅,目不斜视地阔步向街尾走去——

那长街的尽头,便是天下闻名的青楼,落花楼。

一个喜欢逛青楼的风流寡妇。

落花楼隶属朝廷妓乐司,除了那些因家境或身世可怜而无奈流落风尘的女子和男子之外,还有不少因家族获罪而被迫落难至此的小姐和公子们。

直至去年,皇帝千秋寿辰,大赦天下,免除了妓乐司全部罪臣之女的贱籍身份——落花楼里再无落难小姐,只有落难公子了。

这十日里,顶着不少寡妇前缀的苏荻几乎已经见遍落花楼里的落难公子,除了老鸨莺娘口中那位“性情冷淡,放不下世家架子,眼见已年过二十,韶华之年将逝,没什么意思”的前花魁——曾坐拥天下半数兵马的冀北谢氏将门之后,谢栖羽。

落花楼数十载经营,落难的高门公子因精通六艺而被人追捧,冠以“花魁“之称者的并不在少数。

但谢栖羽却是个例外,他并不需这些风雅外物加持,单凭美貌便足以高居此位。当年肯为他一掷千金的恩客不在少数,无奈他实在冷若冰山,拒人千里。时日一久,便鲜少有人再自讨没趣。

有钱未必能让神仙改身,但定能让小鬼拉磨。

莺娘眼里放光地点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对银票的前主人一改前口:“虽然过了二十,但风韵犹在……而且他现在年纪渐长,过了几年知道‘东西需要用钱买’的日子,便也顺带知道了钱的好处,慢慢便也服了软……但无论如何,这前花魁的架子还是要端上一端的,你且耐心等等。”

所幸,苏荻最不缺的就是钱,她也有这个耐心等。

这十日里,莺娘逢人便道,没想到风月场中还能见到这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真挚感情,说苏荻是个风流的寡妇不太准确,她明明是个专情的寡妇。

功夫不负有心人,苏荻的十顾落花楼不止“感动”了莺娘,端够了架子的谢栖羽也终于松口见客。

苏荻觉着,莺娘虽然宰客狠了些,倒也算是个拿钱办事的好人。

落花楼东面临水,江岸处泊着数艘头尾相接的雕栏画舫,轻云卷箔,月勾纤巧,丝竹歌舞伴着灯影浆声,水波荡漾藏着春风缱绻。

二楼,莺娘婀娜多姿地斜倚栏杆,视线落在其中一座珠帘叠翠的画舫上,声音袅袅道:“谢家公子已沐浴熏香,于画舫中静候贵客了。”

只见画舫珠帘后,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如隔云端,双手随意负于身后,青玉横笛轻旋指尖。虽是闲散之姿,却仍掩不住骨子里的矜贵之气。

“真是翩翩佳公子。”

苏荻忍不住赞叹一声。

莺娘得意:“是吧,这一千两可值得很……诶,你哪去?”

疑声未落,苏荻已重新气定神闲地坐回室内,悠然端起了茶盏。

莺娘轻移莲步跟了进来,奇道:“天天急着要见,怎么此时倒不急了?”

苏荻轻轻吹散盏上热气:“我等他足足十日,让他等我半个时辰总不过分吧?”

莺娘纤腕抵着水蛇腰,提醒道:“我虽想赚你的钱,但也见不得你这样浪费银子。我可说好了,但凡在我这楼里夺得过花魁名号的姑娘少爷,从一踏出卧房门槛可就开始计时了,一个时辰一千两,概不还价。”

苏荻瞧着莺娘假蹙的柳眉和真勾的唇角,似笑非笑道:“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这规矩。”

她舒舒服服地躺进软榻,抓起一把瓜子慢悠悠地嗑了起来,语气愈发闲懒:“既然如此,那不妨让他再多等上半个时辰吧。”

莺娘瞳孔一张,伸出一根葱指,虚点着她道:“你这钱可真是大风刮来的。”

苏荻挑眉,不落下风:“一个时辰一千两,你这钱才是大风刮来的。”

莺娘绞了绞绢帕,轻轻柔柔地叹了口气,似是委屈极了:“我这都是替朝廷办事,这一千两里头有九百两要上交官府,黑得很,就那剩下的一百两我才能和大伙分一分。”

轮到苏荻瞳孔一张,惊奇道:“那这落花楼怎还能成为名花倾国数不尽之地?”

莺娘掩口一笑,扭身坐到软榻另一边,也抓起一把瓜子,娓娓道来:“这你就不懂了吧,但凡在我这能做出身价的名妓们,跳槽去其他青楼楚馆,要不上两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一辈子衣食无忧。所以,纵是在我这不免要过上几年清贫的日子,还是有年轻的姑娘少爷们前赴后继。”

苏荻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怪不得你说谢栖羽还能缺钱,像他这种罪臣之子,脱不了籍,跳不了槽,自己落不到什么好处,只能做官府的摇钱树。”

苏荻倾身,凑近莺娘:“这一百两你和谢栖羽怎么分成,五五?”

莺娘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袅袅婷婷挪步窗前:“今夜月色真是不错……”

“六/四?”

“这么好的月色,谈钱……”

“七/三?”

“哎呦,这客人还不是我揽过来的……”

“八/二?”

“小祖宗,别猜了……”

“九/一!”

莺娘心虚地沉默半晌,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稍顿,又小声辩解道:“他住我这楼里,吃我的,用我的,说不定算算我还是亏的呢……”

话音未落,苏荻便捧腹大笑,如数不清的银铃齐声作响。

敢情这谢栖羽每赚一千两银子,只有十两是自己的。他若不流落青楼,大概这辈子不能识这般人心险恶。

莺娘不理她笑得花枝乱颤,兀自心安理得,悠悠赏起了月。

画坊内。

谢栖羽迎着微风,摆着那闲散又矜贵的姿态,临江而立了一个时辰,传闻中那位美貌、有钱又风流的寡妇终于姗姗来迟。

苏荻行至珠帘咫尺之外,忽地脚步一顿。

夜色朦胧,美人一袭浅青长袍,若雾中松竹般峭拔清挺。青簪未冠,乌发如瀑,额前几缕碎发,不时在清隽无暇的面容上荡开涟漪,顾盼风流间透着些许“懒起未画眉,弄妆梳洗迟”的幽幽春情。

“姑娘来了。”美人传出清凌凌一声问候,透着若有似无的柔美温和,仿佛静水流深的一弯清溪。

苏荻稍一揽衣,缓缓斜靠在珠帘外的软椅上,既可赏溶溶月色,亦可赏半遮美人。

“姑娘可想听什么曲子?醉花阴,朝天阙……”

“折柳。”

持笛的修长手指微微蜷起,只一瞬,复又松散开来。

“此曲难奏,怕扰了姑娘雅兴。”

苏荻声音轻缓,透着些诱迫之意:“一曲千两,单独赠你,不过莺娘。”

谢栖羽静默片刻,轻抬臂弯横笛于唇边。

那是一首悲情壮烈的边塞离别曲。高部高亢激昂,是千军万马横亘于前的死战到底;低部凄切哀鸣,是天连衰草血染长河的不堪回首。

此曲一向被奉置神坛,难在高低音交替骤转的技巧,更难在感情的意蕴深长。

莫说是这杨柳依依,晓风残月的婉约之地,纵是身处战场之中,亦难在同一支笛曲中表现出两种迥异之情的起承转合。

可谢栖羽就是那高坐神坛之人,他十指轻动,便是九州传音的气象万千。

他出身于门楣显赫、盛极一时的冀北谢氏一族,祖父谢陵手持重兵,雄踞一方,这曲乐章本应响彻于大漠苍茫,而非花街柳巷。

可六年前,他祖父谢陵奉皇命平冀北朔国边疆之乱,金戈铁马中一去不还,其忠心耿耿的将领割袍断义,言其被朔国策反,欲说服数万兵马联合外虏,趁天朝天灾肆虐流民遍野的羸弱之际,倒戈相向,自立为王。

他是谢氏幼子,长居京中,消息传来,石破天惊。一夜之间,他从天上月变成阶下囚。谢氏满门被诛杀殆尽,唯他与谢氏相隔遥远,侥幸逃过死劫,被充入朝廷妓乐司,又辗转被送往落花楼。

在这落花楼一待便是六年,十四到二十,最好的年岁里,本该意气风发,笔写千秋的六年。

一曲终了,周围人声俱寂,任是那脖粗脸红行酒令者,还是低声软语狎妓者,乃至南来北往吆喝叫卖者,皆闻曲而起惆怅万千。

唯余水声风声,高低起伏,似也哽咽低泣起来。

流淌着愁绪的静谧之中,苏荻轻拍了几下掌心。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写到后面再回看前几章时,总还能回想起那时灵光一闪就敢勇猛写文的我。那时没有数据压力,每日的摸鱼都十分快乐,只想让我的每一个小人物都活起来,让我的主角们得到一个不枉人间此行的人生。

现在想想,有一种不负责任生了宝宝又养不好的愧疚感。

对不起啊,我第一本书里的宝贝们,我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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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豫台初识谢栖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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