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 14 章原谅？遗忘？

司七不知道许归终想的，她将怀里打磨成的骨刀抱得紧紧的，生怕许归终把她的劳动成果没收了。

许归终却没再将目光放在刺眼的白骨上，她扭过头看向冰下的可乐罐，顺着箭头发现了散发着灵气的极光。

“走吧。”

许夫诸看着被许归终丢进来的司七眨眨眼，司七从中看出几丝笑意后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东挠挠西扣扣的。

等她的目光移开后司七才停下手放松下来。

还是不习惯那种注视啊。

过了许久，司七反应过来不对劲，她记得她们距离极光指向的地方没有这么远才对啊。

从背篓里探出头的司七一抬眼便看见她们站在一片浓雾之中，四周矗立着许多冰柱，冰柱里映照着不同空间时间的各种景色，而那些冰柱也在不断移动着。

“这是什么？”

“时空回廊，这是这个秘境的境眼。”

听不懂的司七挠挠头。

“时间差不多了……”

身后传来柳青白的声音。

好中二的说法。

司七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突然笑了。

从第一眼司七就看出来了，柳青白是她那个小时候失踪了的母亲，?这一切只是幻觉不是吗。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因为穿越到异世界了才不回来了的呢，那个女人怎么可能爱着毫无血缘关系的自己，那个女人……那个她曾经看作家人……视作忌讳的女人……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那么多年的恨算什么，那她流的泪算什么，那她失去的一切算什么，那她那些痛苦算什么，所以，这不过又是自己的癔症罢了……

可，司七是原谅她了的，原谅了丢下年幼的自己和生病了的外婆的母亲，原谅了留下自己一个人的那个地狱的母亲，原谅了背叛了自己欺骗了自己的母亲……

司七觉得自己很可悲，自顾自地信任，自顾自地被背叛，自顾自地恨，最后又自顾自地原谅……

可她对柳青白，爱是算不上了，但是恨，又很勉强。她只能在爱和恨之间徘徊着，最后厌恶自己。

柳青白的身影还在冰柱里闪烁，她似乎也发现了这个地方是时空回廊，对于回到那个世界的可能出现她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微笑。

可她在这里徘徊了好久却一无所获，而她一旁出现的身影正是安玉如，只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清秀的少年，而不是三臂鸟头的怪物。

“安玉如，我一定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家的……那里还有人在等着我。”

留下这句话冰柱便消失了眼前变成了另一副景象，司七缩回背篓，她有些动摇，她突然很想相信这一切都是现实，柳青白没有骗她，她真的爱着自己，她没有丢下她。

她故意只说了自己年幼的时候的事情，告诉柳青白时间还只在那个时候，就是想看看那个人是否真的在意，现在司七可以确定幻觉中的柳青白确确实实爱着自己，哪怕她已经记不得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许夫诸看着眼前又哭又笑的司七，迟疑片刻递上自己的手帕。

朦胧中司七仿佛看见了那个母亲，她伸手，却没有接手帕而是抱住了许夫诸。

有些不自在的许夫诸动来动去，最后屈服于司七的一身牛劲儿。

“谢谢……”

松开许夫诸，司七缩回自己的角落。

就在尴尬弥漫之际，许归终又停下了脚步。

有人来了。

是敌非友。

“是罚止息。”

“狰蜚的信仰仆从怎么会在这里，那群怪物不是只有破坏欲没有思想吗？”

“掌管战争祸端的古神的仆从吗，有些难办啊……”

说着，一道黑影从一旁窜出来。

来者右脚踏碎冰面，地面蛛网般的裂痕中迸发出幽蓝冥火。他双掌交错划出玄奥轨迹，阴煞罡风裹着刺骨寒意扑面而来。司七跃出背篓鼓荡如钟，裸露的皮肤泛起金色光泽，右拳毫无花巧地直捣中宫。

拳掌相撞的刹那，十二道气爆环在两人周身炸开。玄冰凝结的地面凹陷出三丈深坑，飞溅的碎石在半空就被罡风绞成齑粉。厉无生指节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幽冥鬼手印接连七变，毒蛇般绕过司七的降魔杵式，狠辣地扣向咽喉要穴。

衣角碎片混着血珠飘散，司七喉间金光暴涨。金刚狮子吼震得百丈外山壁簌簌落石，来者耳孔渗出黑血，却借着声波反震之力倒翻而起。双腿如巨斧劈山，裹挟着冥海怒涛之势连环踢出二十七记重击，每道腿影都在空中凝出漆黑冰晶。

司七双臂交叉硬接这□□攻，脚下玄冰融化，当最后一脚落下时，她突然撤去护体罡气任由腿劲贯入胸膛。骨裂声中，她擒住黑影脚踝猛然抡砸，方圆十里的冰面被狂暴气劲引动，化作火凤冲天而起。

黑影背部与冰面接触的瞬间，冥狱镇海诀催发到极致。幽蓝符文在皮肤下游走，竟将地火之力转化为漆黑玄冰。他顺势旋身挣脱钳制，左手二指并剑直刺司七双目，右手却暗结九幽破魂印按向丹田。两人贴身缠斗的身影快到拉出残影，每一次肢体碰撞都激发出陨星坠地般的轰鸣。

司七突然变拳为掌，掌心卍字佛印大放光明。大金刚轮印带着碾碎山岳的伟力平推而出，来者瞳孔收缩，双掌间凝出九重玄冰盾。当第七面冰盾破碎时，他嘴角却扯出狞笑，胸前浮现的冥狱图腾将残余佛力尽数吞噬。

两人同时喷出血箭，却又在鲜血未落地的瞬间再次碰撞。司七右肩胛骨被幽冥鬼爪洞穿，左拳也将黑影三根肋骨砸进肺叶。地火映照下，两道浴血身影如同上古魔神，拳脚间迸发的力量让整片冰原都在震颤。

司七这才看清来者的模样，通体黝黑却有着金色的血液和白色的头发，**着上身。

浓雾深处传来筋肉撕裂的脆响，司七整条左臂突然爆成血雾。翻涌的血肉在空中凝成古老咒文，暗红业火自虚空而生，将方圆百丈照得如同森罗地狱。

"三千六百块骨肉，够烧一炷香了。"

她残缺的躯体在业火中飞速重生，新生的皮肤布满火焰纹路。对面的罚止息胸膛凹陷，却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折断的肋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刺破皮肤生长成骨甲。

裹挟着业火的鞭腿扫中罚止息的太阳穴，焦糊味混着骨裂声炸开。这个本该致命的打击却让他眼瞳泛起猩红，被烧穿的脸颊肌肉剧烈蠕动，张口咬住司七尚未收回的小腿。布满倒刺的舌头瞬间剐下半斤血肉。

冰面突然塌陷成水池，司七借势旋身挣脱，被撕开的伤口喷出七道血箭。这些精血遇风即燃，化作囚龙枷锁缠住罚止息的脖颈。业火枷锁收缩时发出的滋滋声里，分明混着罚止息兴奋的狂笑——被勒断的颈椎骨茬刺入脊髓，反而催动他双臂暴涨三寸，乌黑指爪直接掏向对手心窝。

司七捏碎自己三根肋骨掷出，染血骨片在空中结成焚天血阵。滔天业火中，罚止息浑身焦黑如炭，却顶着火焰强行突进。每块碳化的皮肤剥落，下方就有暗金色新肌疯长，当他冲出火幕时，身形已膨胀到丈二高度。

"痛快！哈哈哈哈哈哈！”

罚止息被烧去眼睑的双目凸出，徒手扯下自己天灵盖掷出。头骨在飞行中增殖出獠牙利齿，司七格挡的右臂顿时被咬出森森白骨。她反而狂笑着将残臂捅进罚止息的腹腔，业火顺着脏器直攻心脉。

两人纠缠着，罚止息抓住机会咬断司七的喉管，滚烫的修罗血灌入喉中却让他力量暴增。司七在窒息中扯断自己脊椎骨，沾血画出的最后一个符咒，参杂着黑雾的赤红火焰将两人一同卷入滚烫漩涡。

剧烈的灼痛持续刺激着司七的神经，但肾上腺素却让她兴奋不已。

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在心理上也算不得正常人了吧。

司七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她被许归终抱在怀里。牡丹花的香味安抚着她躁动的神经，司七喜欢牡丹花的香气。

不同于玫瑰的浓烈奔放，牡丹香更显典雅端方，其香氛会随温度产生奇妙变化：暮春微凉时如月下古琴般清冽疏淡，正午暖阳下却蒸腾出熟透山竹与龙眼交织的馥郁甜香。某些珍稀品种甚至带有雨打青苔的湿润感，恍若将整个暮春的氤氲水汽都锁进了层叠绽放的锦缎花瓣之中。

而许归终恰恰是仿佛晨曦穿透花瓣时凝结的琥珀色琼浆的香味。

司七不自觉地轻嗅着，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感受到怀中的人再次睡去许归终绷直的肩膀总算是放下。

她还是太弱了，没能帮上司七的忙。

罚止息冲上来时司七先于她迎上去，快速地几招解决了，虽然是用非常大的成本——一整具躯体燃烧。

要是自己够强就不需要司七这么做了。

或许，这次轮回她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不，她可以……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