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左右,狂嗨了四五个小时的楚明晕乎乎地付了出租车的钱,踏着飘飘然的双腿进了单元门,电梯打开后摁完19之后“咚”的一下靠在了电梯墙上。
他虽然对酒精不怎么敏感,但却不是妈妈和舅舅那样的脱敏体质,再加上今晚唐亚又拿他当成实验体,零零总总喝了不下几十杯形色各异的液体,任凭他再能喝,终究还是没撑住,幸好在意识涣散前,唐亚一起帮着他挣脱了今晚一直缠着他的中年男人,才搭上了回东明的出租车。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楼道声控灯随之感应亮起。
楚明揉着眼睛,一边从口袋里翻找钥匙,一边往外走。
电梯门正对着他的家门,楚明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却被门口躺着的「尸体」吓得酒醒了大半!
那人蜷缩在鞋垫上,头埋在臂弯里,看不到脸。
楚明强力定住双腿观察着鞋垫上那人,片刻后,见那人肩膀稍有起伏后才松了一口气。
活的。
他上前去扒拉那人的胳膊,灯光下看清了那人的脸。
“安然!”楚明立刻蹲下去搀。
拉扯中免不得肌肤相接,可触及支出竟然不是普通的温热,而是巨烫!
“安然你发烧了!快起来!”楚明扔下包,使出全身力气把王安然摇醒。
王安然渐渐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勉强认出了搀着自己的人:“学长,你回来了。”
楚明没理他,腾出一只手去开门,门开后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王安然弄进了房间。
天色已有些微亮的迹象,楚明懒得开客厅的灯,而是径直将人带去了卧室。
视线不佳,他有怕开灯刺眼,便扭开了床头的台灯,凑着暖暖的光线,帮床上的少年脱鞋、脱衣服。
楚明喝了酒,动作没那么小心灵敏,免不得有些粗暴,王安然躺在床上被人来回翻腾,渐渐找回了些意识,可额头上的高烧使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一言不发地任由人帮自己擦身降温。
擦了一阵后,楚明将毛巾扔回盆里,转身出了房间,不消片刻,又端着一杯水进来。
他弯下腰,轻轻唤了一声“安然”,之后手臂用力,将躺着的少年扶坐起来喂他吃了两颗退烧药。
王安然抓着楚明的胳膊,生怕他再离开。
楚明也有些累了,待照顾完安然后,一身酒气也懒得收拾,脱了鞋便和衣躺在了安然身边:“闭眼睛睡一会儿,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耳边声音不再是嘈杂的话筒音,听起来真真切切,王安然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放了下来,人也彻底昏睡过去。
第二天上午,不,应该是当天上午,王安然被一阵水流声吵醒。
睁眼,房顶灯罩不是牡丹花团。
转头,房间整洁又清爽。
这是楚明家里?
隔壁水流声戛然而止,随着一阵开关门声后,楚明头顶着浴巾,裸着上半身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床边走。
王安然自他从洗手间出来后就一直盯着他,直到彼此视线交汇时才躲开。
MD,脸怎么又烧起来了!王安然暗骂自己没出息。
楚明原本想去衣柜那拿衣服的,目光瞥见王安然脸色通红,便顾不得找衣服,一只膝盖跪到床上,上半身趴过去探王安然的额头。
热得能煎鸡蛋的脸碰到对方刚洗完澡冰凉的手,极度的温差让王安然瞬间打了个激灵躲到一边。
“对不起,太凉了是吧。”楚明赶紧收回手,在自己脸上暖了两下后又要去探。
王安然又躲了躲,仿佛楚明伸过来的不是手,而是滴着毒液的蛇信似得。
楚明讪讪地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倒衣柜前翻衣服,顺口搭话:“你昨晚怎么在我家门口睡着了?”
王安回过头,视线如何都无法从楚明裸着的脊背上移开。
楚明找到一件短袖衬衣,利落地套在身上:“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烧到多少度?”
王安然答非所问:“你去哪儿了?”
“一个快乐的地方,”楚明挨个扣上扣子,又补充,“是个酒吧。”
王安然听后顿时冒了一股无名火,冲着昨晚又收留了自己一次的「农夫」嚷嚷道:“我知道!你昨晚过得很快乐,很嗨皮,不用一遍遍重复说!”
楚明被他吼得一阵惊诧,转过身去看床上咋咋呼呼的少年:“你还没退烧?”
怕不是脑子烧坏了吧?
“我好得很!”王安然心里有气,猛地掀开被子,冰着一张脸爬去床尾找衣服。
楚明急忙绕过床头,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摁到床上,顺势帮他盖上被子:“病还没好,你先躺着。”
王安然撒泼更甚,甩开楚明:“我死我活关你什么事!”
“你冷静点,”楚明不明白安然为何这么生气,还是说人生了病就爱闹脾气,只忍着道,“如果你是因为我昨晚不在家而生气,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听着楚明的话,王安然霎时从愤怒的顶点落入委屈的湖底,仿佛自己昨晚翻了整座城找他的行为就是个笑话!
“我有要你说什么吗?你爱去哪儿快活去哪儿快活。”
楚明提高音量:“别闹了!”
王安然蹬鼻子上脸,挑衅一样推开楚明,不顾他的阻拦去了洗手间。
楚明心里虽然有气,但还是忍不住对着洗手间方向啰嗦:“你小心点!”
可他话还没刚落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传了出来。楚明暗叫一声“糟糕”,箭一样冲进洗手间。
王安然高烧刚退,本就不清醒,再加上发了一通脾气,进洗手间后冲着墙上的镜子刚站定,下一秒双眼一黑便摔在了地上。
楚明吓坏了,用尽全身力气将王安然从洗手间拖出来,又轻又密地连续拍打着怀里人的脸。
几分钟后,就在楚明几乎决定打120时,王安然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学长……”
“你要吓死我啊!你知不知道病还没好!”楚明又气又恼,摸了摸王安然的额头,感觉触感上似乎又热了些,“你故意的吧!死了好敲我一顿保险!”
王安然几乎要哭了,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股无名火来自哪里,更不清楚刚刚那顿脾气又是为何而发,但他清楚地意识到,面前这个将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比自己更无辜。
好在少年虽然脾气冲,但为人对错分明,冷静下来后愿意为过错买单:“学长,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楚明咬着牙将人扶起来:“谁知道你抽什么风!快起来,地上凉!”
王安然听话地在楚明的搀扶下重新躺回床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楚明去哪儿它跟到哪儿。
“把衣服穿上。”楚明去衣柜那找了套自己的干净衣服替王安然换上,又指了一下他刚刚摔倒后蹭脏的内裤,转过身说,“自己换。”
王安然很听话,接过后在被子里换下脏了的内裤。
楚明转回身要去接,王安然忽得羞红了脸,紧紧抓在手里不放:“我、我自己洗。”
“呵!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合着刚刚对我大发脾气的人是王安然2号?”
王安然2号依旧握着内裤不松手:“对不起嘛,我真错了。”
“果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吃了几顿你做的饭,回头就一遍遍给你当老妈子,”楚明也不强求,将叠得整齐的裤子抖落开,帮他穿上,“还有啊,你脑子是不会变通的么?我昨天电话里的状态明显就是短时间内回不来,挂了电话就应该早早回家睡觉,脑子进水了非得躺我门口挺尸。”
王安然无力地解释:“我那时累极了,一闭眼就……”
楚明叹口气,有些严肃地警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的话我真的会将你当垃圾扔出去的。”
“下次?”王安然表情一动,刚想命令学长不许再去,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学长的什么人呢?哪有什么资格去干涉他的私生活呢。
楚明若有所思问他:“想说什么?”
“学长,你是不是去了那种、那种……地方?”王安然问得小心翼翼。
楚明立刻反问:“哪种?”
王安然干笑一声,试图化解尴尬:“你这么紧张干啥,咱俩都是男的,谁还没点寻欢作乐的生理需求啊,我就是想提醒你……那种地方可能不太干净。”
楚明瞬间get到了王安然话里的意思,虽然他的确去寻欢作乐了,可寻欢作乐的对象却和他猜的背道而驰,不过楚明也没否认,轻轻一笑打算止住话题。
不知为何,王安然对学长的「默认」似乎有些失望,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答案的:“……额,你真的是去了那种地方啊。”
楚明站起来,扶着安然下床:“小孩子少打听!”
“你说的,我们就差三岁,是同龄人!你带我去哪儿?”
“去医院。”
“不去,我好了。”
“少废话。”
“……哦。”王安然蹬上鞋,心有窃喜地任由楚明搀着。
午后的医院人并不多,加上是周末的缘故,门诊大厅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值班的窗口,一侧休息长椅上甚至还躺了好几个午休的家属。
王安然的病来的凶猛,再加上出发之前又有升温的迹象,所以楚明直接将人带着穿过门诊大厅去了急诊科。
急诊科的护士站一旁有休息区,他把王安然安顿好后,拿着他的身份证就去了护士站,简单说明了病情后,护士递给他一个体温计,并开了一个挂号条,楚明拿着挂号条,顺道路过王安然面前时把体温计给了他,之后就去了收费处,回来后又把挂号条交给了护士等待叫号。
“学长,你好熟悉流程。”王安然话音一落,便感觉话头有些尴尬。
楚明没回应,去对面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水,回来后拧开瓶盖交给安然。
“谢谢。”王安然接过瓶装水喝了一口,心里仿佛有一种陌生的情愫破土而出。
他没细究这个情愫的所属,只粗暴地将他归拢在「曾经的偶像如今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自己」的剧情反转兴奋里。
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王安然幸福的臆想,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是「岳家大小姐」。
“喂,妈。”王安然滑动接听,稍微转头,余光瞥了眼身旁表面无表情的楚明。
“儿子,你在哪儿呢?妈做了饭,来吃饭吧。”
“妈,我……我不饿。”
“你在哪儿?听着这么热闹。”
“我在……”
王安然正想找个理由哄弄过去,这时候头顶排号的电视突然叫号:请内科14号王安然到1诊室就诊!
且还是循环播放!
“儿子!你生病了?哪家医院?”电话里的画外音异常清晰,岳婉枝立刻神经紧张。
王安然被楚明搀着站起来,电话里妈妈依旧不停地问儿子在什么地方。
王安然被问烦了,丢下一句县医院急诊后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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