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平米的小屋,里面两个女人,一只一米多的大狐狸,一条碗口粗的长蟒,赵元青把这位名为“鹿比丶少女”的女人带回去后,警告她道:“你和你那条蛇别吃我狐狸啊。我去做饭。”
女人坐在土炕上用羊皮裹着自己朝她冷笑:“它那么大,我和Nanako可吞不下。”
“你俩这名字……太奇怪了。”
“土狗。”女人翻了个白眼,突然伏在床上抽搐地抖动口中“嗬——呃”不断。
赵元青知道她又犯病了,忍不住龇牙,赶紧跑出去烧鸡做饭。
沟通天地的大珊蛮还好一些,那些沟通妖的小珊蛮,经常叼着老烟杆吞云吐雾就是这个道理,妖身上的阴气太重,这女人和蛇的关系有非常好,她按说该买些烟叶子来驱寒,可看她住的地方也不好,连一些碗盆都要偷她的,大概是没什么东西可以去换烟叶子。
她迅速烧好鸡放在盆里拿给狐狸,鸡腿的一些肉被她撕成鸡丝,放了些果子淋上蜜端给女人。
鹿比哆嗦着接过后还嘴硬:“就这?没有酸奶的酸奶碗?没有蔬菜的减脂餐?”
“那也比你吃青蛙好,别烦我,我去给你要烟叶子去。”
赵元青烦烦地出门,拎了只正鸡走到溪边大喊:“大娘……大娘,在吗?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从前不懂事,没来拜访你,这次特意带了礼物!对了,借点烟叶子啊。我知道你家住哪,你不来我去找你了哦。”
连喊两遍,山猫才不情不愿地现身扔给了她些烟叶子和纸卷。
赵元青立刻把鸡送上去恭敬道:“那女人有点扛不住了,我也没办法,这个鸡答谢你。我还想换些皮毛,你若有想要的,咱们可以换。”
毛脸老太太想了想,伸出长满舌刺的舌头舔了舔鼻尖道:“蜜,明日我去你家门口换。前儿个我刚吃了头山羊,香着呢。羊皮我给你。”
“偷的吗?小心别被抓到,妮格珊蛮死了,我觉得那边会乱。”赵元青指了指部落的方向。
它轻蔑地笑了笑:“你虽有些本事,但我活得长,孩子,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上上上任,上上任,上任都是我看着她们走的。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但你不了解大珊蛮。只有女人,才能当这里的主人,男人只会给这里带来灾祸。”
这话有点意思,赵元青干脆坐下看它道:“大娘,我爱人跟我说这种政.教合一的小型组织不长久的。和是不是珊蛮没关系。而且我总觉得你们有点太轻视“人”了。”
燕椿和原话更残酷一些,他说只有穷和战争才能让这种政教合一的小地方长久,压迫才能让他们的脑袋不乱想,不追求思想上的解放和进步,如果富裕,和平,内部和外部都会吞噬这样地方。
大概是这个意思,她当时忙别的,看得头晕眼花没细听。
毛脸老太太嗷呜一声站起走了两步,伸出爪子指着她道:“你是南人,你不懂,只有珊蛮和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是天母神地母神共同应许的。大珊蛮可以从阴间带来亡者,可以让天空下雨,也可以招灵引怪,这是偌大的神能!不尊敬她们的人将会被降下神罚!”
“珊蛮是天地和万物的使者,是先知,是心地善良的伟大之人!”老太太脸越说越激动,赵元青连忙劝道:“行行行,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也不是什么都明白的,肯定还是你懂得多。是我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那毛脸老太太这回神情才好些,拿眼褶子瞅她一眼,半看不看,四肢着地后叼着鸡走了。赵元青目送她离开,自己拾起烟叶和纸,慢慢碾碎卷好两根,别在耳后朝家走去。
到时那狐狸先扑上来,指着屋内就开始恶狠狠告状:“她们驱赶我!这是我家,你没经过我同意就带她们回家!恶心死了!那蛇还吃老鼠!”
“蛇不吃老鼠吃什么?像你一样偷鸡吗?”赵元青推开狐狸一进门又立刻退出去合上门。
狐狸在一旁幸灾乐祸:“你进去啊,怎么不进去?”
她深吸了口气回头对狐狸说:“这屋子给她们,你明天帮我弄些木头,我再给你盖一个,这屋子不能要了,咱俩今晚睡外边。”
春天小鼠繁殖,也不知道那蛇仙人哪里搞得半盆肉乎乎的老鼠崽子,吃得跟麻团一样,一口一个。
但有的鼠崽子大一些,盆关不住,它们就在屋子里乱窜,那画面恶心到赵元青都接受不了。
那半蛇女裹着羊皮袄出屋上下打量赵元青:“真的?房子给我?Nanako还挺喜欢这里的。”
“娜娜扣到底是什么意思?”赵元青虚心请教,把夹在耳朵上的烟递给她,帮她点上。
鹿比哆嗦着抽了一口,烟雾中神情舒缓下来回答道:“菜菜子,知道日本那大美女吗?我小宝是美女菜花蛇嘛。少见多怪,你哪个村来的?刚进城吗?”
“别讨好我,也不要爱上我!我直女微拉!啊不,没有微拉!我铁直!”她说完又警惕退后一步。
这种土烟叶子烟雾极大,赵元青看她烟雾后的脸暗想怪不得书上说美人如花隔云端,确实雾里她成熟冶艳,丰唇腥红,挺好看的。
并不是脸好看,她的脸有些过于幼态和尖锐显得怪异,反而是那种静态下神魂透露出对世事的无谓和索然,让她的神情变得很美。
赵元青继续虚心请教:“我确实刚进城不久,请问维拉和铁汁是什么意思?”
女人撇嘴:“蠢蠢的,你心里没数吗?你爱人,你们养猫了吗?”
“没有,他不喜欢任何动物。”
“她是学医的?在高校任职?按理说看不上你才对啊,你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你放心,我也有两个朋友是你们这种。我不歧视。”
“我完全听不懂你的话。说正事吧,你有什么计划没?”
提到这个鹿比神态更加索然,拉了个小兀子坐下一边抽烟一边开口。
“我其实没计划,我是大马人和华人混血,自小亲蛇,靠在网上拍拍变装视频赚钱,这是我第四个副本,前几个都因为装蛇仙人变装苟命。这次来这里,菜菜子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不打算走了,累了。”
“我的任务大概是杀了白珊蛮,但我打不过,法治社会,我只会人情世故和朵蜜,还只能变成奇怪样子的蛇女。”
她说完又想了想,补充道:“我还会给你下咒,你怎么没死?我花十二万八学的蛇咒,还以为那老女人是个骗子呢,没想到从前用不了,这里竟然能用。”
“不回家吗?”赵元青开始舀水刷锅。
“不回,没家,你听过那首歌没?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
她唱歌挺好听的,赵元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一万六的专业歌手课,你当我白学呢?当网红也很卷的好不好?”她说完又迅速唱了段什么神恶魔紫金锤通天雷策马扬鞭之类的,最后顺嘴答谢了一些什么大哥大姐,声音又娇又甜。
“你这要有棍子,我还能再给你跳段舞。我跳舞一绝!跳一晚上你知道能赚多少吗?”
老实人赵元青摇头。
“这个数!”她伸出一只手。
“五百?”
“万,万!懂吗?这是五位数的意思!”
“你赚这么多?”赵元青有点吃惊,她之前去工地搬砖一天才三百,要干十二个小时,因为是女的,还容易被占便宜。
鹿比翻了个白眼:“你干两天就知道了,卷生卷死,干多了抑郁,每年网红大会一堆假脸后浪假假地喊我姐,巴不得我死,还不如当蛇,随便吞两条青蛙就能活。”
她说完神情虔诚地双手合十:“我死在手术台上的,懒得再做任务,那边又没什么亲人,在这里找到了生命的真谛。那马喀什。我都想好了,就和我菜菜子在一起,她以后就是我的家人。”
“可逗了我跟你说,有的男白嫖怪还以为我被卖去缅北了,我评论下面一堆傻哔——言论,还有的说在缅北见过我,笑死。哎?对了,你帮我分析分析,我总觉得我那手术不对劲,是我大哥那大婆搞的鬼。我那大哥老有能量了。”
她迅速地讲了一遍她和大哥从相识到相知再到撒币的不是很浪漫的过程,赵元青困惑地问她:“这是大哥吗?”
“对啊,你干吗?你干我激情传授给你,帮你做网红定位,不过我觉得你比较容易吸引大姐,大哥可能不吃你这一口,你看起来……emmm,又男又女的,你有才艺吗?”
赵元青转去拾掇干草堆,摇了摇头。
“没有,我爱人会很多才艺,他什么都会。我不会。”她连剑耍的都没燕椿和好看,轻功也是燕椿和的身法飘逸一些。
他还会下棋,一些乐器,画画,但燕椿和说有的东西自己玩是怡情,展示给他人就成了卖艺,就有了高雅和低俗之分,但那些不过是人为赋予的工具。
反正他会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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