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恍然之际林镜辞又出现在眼前，这次的她显然已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所有镜像体都是现实世界的情绪废料！"林镜辞的声带迸出电火花，"你们把恐惧、贪婪、虚荣灌进这里，却还要我们保持绝对理性..."
林镜辞的机械臂穿透防护罩时，我闻到自己发丝烧焦的蛋白质腥味。
她的碳纤维骨骼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日期代码。
"看看你们创造的末日美学。"
她的机械手指向窗外，实验室防弹玻璃外，现实世界的咖啡馆正经历着量子态坍缩。穿女仆装的服务生们长出复眼，虹吸壶里的咖啡豆萌发出神经突触，那位总是抱怨丈夫的贵妇正在吞食自己的珍珠项链——每颗珍珠破裂后都涌出微型原油泄漏全息图。
"认知滤镜剩余9%..."
广播里的机械女声突然发出人类抽泣，
"建议立即执行记忆格式化。"
林镜辞的电子眼突然弹出全息投影。画面里二十岁的我穿着病号服，正在镜像城的咖啡馆里擦拭永不凝固的血迹。
当她为虚拟客人端上玛奇朵时，杯中的奶泡浮现出全球实时自杀人数统计图。
"这才是第七代镜像城的日常。"林镜辞的声带迸溅着电火花。
她的下颌骨突然脱落，露出内部转动的甲骨文碎片——那些刻着"人性本恶"的龟甲正在重组为二进制代码。
地下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我们脚下的金属地板突然透明化，量子对撞机的环形隧道里，三百万个记忆胶囊正进行光速对撞。
某个胶囊擦过观察窗的瞬间，我看到了自己：穿着防护服在隧道里奔跑，身后追着长出父亲面孔的数据风暴。
"警告，本体记忆污染。"实验室突然响起我自己的声音。培养舱里的克隆体们集体转向，她们的瞳孔射出红光在我胸前交汇。
灼痛中，我看到皮肤上浮现的条款：
《镜像城用户协议第148条——放弃意识所有权可获赠十年焦虑豁免权》。
林镜辞突然将我推向主控台。她的机械臂插入认证插槽，培养液储存罐轰然爆裂。
淡黄色液体裹挟着录像碎片和脑电波残影漫过脚踝，我看到无数个自己正在液体里挣扎：有的在签署克隆协议，有的在给林镜辞的机械体安装限制器，还有的正将注射器扎入苏雨晴的克隆体后颈。
"选择吧。"林镜辞的碳纤维骨架上睁开十二只电子眼，
"当滤镜完全破碎，现实世界的人类会发现..."她的声音被剧烈震动打断，实验室西侧墙体突然崩塌，露出后面正在吞噬混凝土的比特币矿机矩阵。
矿卡风扇的轰鸣声中，我听到人类集体无意识的悲鸣。
克隆体们突然组成人塔。最顶端的陈先生克隆体长出输油管道喉结，喷射出燃烧的指数曲线；中段的苏雨晴们用网络舞蹈动作切割钢梁；基座部分则是无数个我正用手术刀互相解剖。
他们的合唱震碎了最后三块防护玻璃：
"我们即是你！"
林镜辞的机械脊柱突然展开成量子计算机散热片。她将我的手掌按在虹膜扫描仪上，三百个培养舱同时释放出记忆幽灵。
我看到七岁的自己正在镜像城种植母亲的墓碑，每块碑文都闪烁着"404 Not Found"的荧光代码。
"协议最终条款。"林镜辞的声音混着系统警报传来，"若两个世界融合度超过90%，你可以选择——"
她的左臂突然被比特币矿机绞碎，飞溅的零件在空中拼出两个选项：
①成为新世界的夏娃（重置所有镜像体）
②化作旧文明的墓碑（引爆量子对撞机）
当苏雨晴的克隆体掐住我喉咙时，倒计时归零的嗡鸣中，我听见两个自己在不同时空的尖叫。
防辐射墙轰然倒塌，月光与数据洪流同时涌入，将我们浇筑成赛博格雕塑群。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我终于看清林镜辞脖颈后的09编码本质
——那是镜像城吞食的第九个现实世界版本号。
最近几天好忙啊…断更了好几天。但！会更完！相信我！[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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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刺鸟鸣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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