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吧。”等终于到了只剩一层楼梯时,一道上着松垮栓的铁门赫然出现在邢炘二人面前。
邢炘上前,试探性的拽了拽门闩,那把看似夸张的大铁锁只“哐当”一声就滑落在地,形同虚设。
锁掉门开,男同学就要飘进去了,却是被邢炘一把拽住了头顶的绳子,生生止住了其飘忽的步伐。
半头同学再次迷茫扭头,双眼空空地望着邢炘。
“咳。”邢炘挠了挠下巴,开口道:“到了,在这儿停吧,老师给你拿奖励。”
说着就朝项席十分自来熟地伸了伸手,以为他懂自己的意思。
可那人偏偏这会儿装傻充愣般,默默呆在原地,只瞄了一眼那昏暗环境中也白皙的手心,随后收回视线面色不定地看着邢炘。
“嗯嗯?”邢炘张了张手,眨了眨眼示意拿来。项席收不到信号,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邢炘。
……这个节骨眼和自己耗是吧,邢炘感觉额头青筋直跳,然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只得放平心态,软了语气道:“你借我一颗,等我出去了还你一箱,不骗人。”
“你要给他。”项席语气淡淡,陈述反问句。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您宽宏大量,麻烦奖励这位勤奋的同学一颗珍贵的糖果。”邢炘朝项席做了个“请”的姿势。
可项席仍不为所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邢炘。
邢炘不解,刚见面时这人就掏出了一小把糖果,刚刚低血糖也是“好心”随手就塞到自己嘴里,还以为他无所谓的,但这会儿真管他要了,却又半天掏不出来。
真怪,邢炘搞不懂他了,看着项席莫名挂不住笑的脸,连眼尾都冷淡地耷拉着,好一副不想给就不给了的样。
邢炘不能浪费时间,也不打算再强人所难,无意识搓了搓袖子,低头在口袋里摸了摸,试图隔空掏出点啥,不过任他掏翻内裤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最后看向同学空空的脑袋,灵机一动脱下了外套,同时拿起自己那把锈刀,手起刀落,不算很流畅地将自己四叶草外套上的帽子给裁了下来。
一旁的项席面上不显,实则眉毛微微抽动着,看着邢炘上前给人规规矩矩地带好帽子,眼里多了些不明的情绪。
而邢炘浑然不觉,只抬手将帽子在男同学头上整理好,毕竟人家只有半个脑袋,帽子怎么戴都会遮住眼睛,邢炘只好将帽子上面搓尖,形成一个上部空出来的三角状,这样就挡不住视线了。
“好了!”邢炘搓了搓手心,两手自豪叉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想自己真他娘是个天才,“很好看!这样就不怕有什么东西会掉脑子里了!”
男同学不语,只木木抬手拍了拍脑袋,双眼放空地看着邢炘。
“差不多了。”邢炘伸手摸上把手,一手扯过在一旁当哑巴许久的项席跟在自己身后,他对刚获得“奖励”的男同学点了点下巴:“回去上课吧,回班去!”
于是男同学果断转身,慢悠悠朝楼下飘去,与此同时邢炘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天台门,带着项席迎着一轮巨大的明月来到了被照得明亮的天台。
按理说月光不至于灼烧人,可这里不能用一般世界的原理来衡量,巨大的月亮近在眼前,如同最刺眼的白炽灯贴着人的眼球,以至于开门瞬间,邢炘以为外面是白天。
“艹!”从昏暗的环境中接触到这种强光受不住,邢炘下意识抬手遮脸,却是被人先一步笼在了怀里,项席不知何时已经冲在了前面,背影隔绝了一部分光线,又凭借身高差,用风衣将怀里的邢炘遮得严严实实,一手轻轻按住邢炘的后脑勺抵在自己锁骨处,不让人碰到多余的一丝刺眼光亮。
转瞬间,邢炘就这样以一个亲密的姿势被人护在了怀里。
明明刚刚还不理自己,两个人上一秒还在微妙的别扭中,下一秒就缠在一起了。
这下邢炘任性也不想呛他了。
项席的怀抱如他整个人看起来那般,温温凉凉的,可自己隔着衣物能感受到的皮肤与肌肉质感结实有力,以及因为刚刚的措不及防而一时有些错乱的心跳,此刻不太规律地怦怦跳,连着自己也有些尴尬,没忍住摸了摸脖子,留下一小片红。
“没事吧?”项席的声音隔着外套闷闷传来,还不放心地把人往身上带了带,缓过神来的邢炘眨了眨眼,在人怀里摇了摇头。
“我没事,”眼前已经是一片可以接受的昏暗,邢炘嘴唇开合,蛄蛹了几下微微抬起头看向项席:“你没事——”
话头戛然而止,剩余关心的话堵在了嘴里,只剩邢炘一脸颤抖着下嘴唇,无语地盯着面前带着墨镜冲自己微笑的美男子。
“……你哪儿来的?”
“随身携带的啊。”项席回答地坦荡。
“风衣和墨镜是绝配,一直在我口袋呢,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儿派上用场!”
“……那真是,恭喜你,很厉害了。”邢炘低下头,拳头松了又紧。
项席空出一只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容更加灿烂。
……邢炘强忍,看在他刚帮了自己,忍住欲翻不翻的白眼,心里暗骂尼玛的骚包骚死你算了听不听的出好歹话。
他骂着,有人没心没肺地笑着,邢炘甚至能隔着衣服听到一声鼻腔发出的轻哼声,终于没忍住抬手,在其胸口处轻轻一掐。
可惜这货似乎有练过,皮肉紧实地都捏不起来,邢炘面目狰狞,转手在人后腰处来了一下。
“嘶。”项席轻轻嘘道,安抚般在邢炘后腰处轻拍了拍,隔着衣物。
“接下来干嘛,邢老师?”还有正事要办,项席率先发问。
“你就一副墨镜?”邢炘不死心。
项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没事会带两副在身上?”
……好吧,邢炘抿了抿嘴,只得安稳呆在其风衣之下。
“这周围你能看见什么?”
墨镜隔下了一些刺眼的月光,项席四处打量着,眼前除了大月亮,就是一些破旧空调外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好贫瘠的一层楼。”
项席实话实说,他从上一楼的体育场过来,好歹有器材有场地,甚至还有体育生,他腰后还别着防身用的球拍呢,不像这里,从他掉下来为止,几乎无从下手。
“要不要下楼去?”项席低头询问。
“下去就有出口了?”邢炘声音闷闷的,似乎没什么力气,刚刚在楼梯间的声音去而复返,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字,声音还越来越大,吵的脑仁疼,他只能捏着太阳穴缓解。
“前面没栅栏吧?”他指阳台那一块,项席回答没有后,便被邢炘指使着往那边靠近。
于是项席就裹挟着邢炘,跨着小步往那边去,可走了几步,许是嫌这样太不方便,项席搂在邢炘腰上的手一紧,正要下一步动作时,却是被邢炘一眼识破,即刻厉声打断:“敢抱我起来老子打死你!”
“……啧。”项席声音听起来略微不满,却也只得依言继续带着人小踏步挪到天台边,向外探了一眼。
“下面什么都没有。”离月亮越近越刺眼,墨镜也不太挡得住了,项席低着头推了推框架,“怎么样,跳吗?”
回应他的是无声。
“嗯?”项席还以为他在恼自己要小孩抱他,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邢老师?”
“……嗯?”邢炘后知后觉般,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你跳,我就跳?”这个时候了项席还有时间开玩笑,可是又没有及时获得答复,邢炘这会儿安静的很,这实在是有些反常。
项席挑了挑眉,正欲掀开衣服看看他的情况,天台的门却是被“砰——”的重击给撞开了,随后一波又一波穿着人模狗样的鬼涌了过来!
不同于学生,这些鬼脑袋完整,衣冠楚楚,偏偏一个二个胸口缺了个大洞,此刻白着肿胀的脸,挂着愤怒像气势汹汹地朝两个人围过来,看起来这些月光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妨碍。
“嚯,无良老师啊!”项席仍是挂着笑,语气却是满满的恶嘲,本能将邢炘搂得更紧,带着人往后退了退,另一手摸上球拍准备防身。
“是打,还是跳?”项席已经利落挥手,将靠的最近的一位地中海老师重重甩到一旁的空调机上,肥重的身躯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这位老师此刻已经不省人事。
“邢老师你不说话,我可就带着你跳了!”不知道邢炘的情况,项席只能一手甩人一手护着人灵活侧身躲过扑击。
邢炘状况的确不太好,失血问题不提,那些杂音是离阳台越近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如潮水般将邢炘整个大脑覆没,叽里咕噜一大堆还有人尖利哭叫,乱七八糟在脑袋里大杂烩,差点炸了。
邢炘一身冷汗,可那些被他碰过摸过的地方又在发热发烫,带着痒意的烧灼感在身体各地,带着快要点燃最后一点点理智线,就连他的喉咙,也出现了吞咽口水都困难的肿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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