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繁杂的琐事一拥而上。等到两个人皆闲下来的时候,温书雪女士的电话紧跟在后头就拨过来。
让他们回来过节。
不用温书雪提醒江落都会回来的,他半边脸鼓起,塞着颗巧克力,模糊应道:“知道了,除夕夜那天就回来。”
“记得把时昭也带过来。”温书雪主要还是为了这件事,“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妈下厨。”
“……”江落沉默,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您下厨的话,那我们吃饱了再过来。”
温书雪:“……”
温书雪女士没忍住笑出声:“你这孩子,不是我下厨,嘴怎么那么贫呢。”
江落也跟着扬起嘴角,他看见谢时昭,勾了下手:“我妈的电话。”
谢时昭乖巧入镜:“阿姨好。”
温书雪将话原封不动又和谢时昭说了一遍。
谢时昭自然是答应:“好,那我到时候和江落一起回来。”
温书雪看着手机框的两张赏心悦目的脸,忍不住欣赏几秒,再三嘱咐:“行,一定要记得过来啊。”
-
都在A市,路上通勤用不了多久,汽车很快行驶至独栋别墅区门口。
新年新气象,家家户户门前贴着很应景的红对联。别墅区外围的绿植,也挂上了装饰用的小灯笼。
小区很大,每天的值班人员都不是一个人。不过很巧,今日站岗值班的人依旧是老王,和上次江落带谢时昭回来遇到的是同个人。
这片区域的出入都需要登记,江落拉下车窗,见到老王还站在岗位上:“还没下班吗?”
江落的年纪和老王的儿子差不了几岁,他对江落印象很好,笑着回复:“马上就下班了。”
今天是除夕夜,下班时间要比平常提前很多,且工资还翻倍,是他好不容易抢到的机会。
“除夕快乐。”江落笑了笑,他车窗拉的很下,从外面能清楚看见里面坐着的另一位。
老王身为这片地方最尽责任的员工,曾多次被评为最佳员工奖。在记人这方面格外擅长。
车内另外坐着的人他有印象,在几个月前和江落一起来过。
老王总觉得谢时昭的脸很熟悉,只是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看的时间太长,连带着江落都有点好奇:“怎么了?”
老王回过神,憨厚道:“没事,就是觉得好面熟。”
“之前带他来过一次,当时值班的也是你。”江落没放心上:“应该是那次见面记住脸了。”
老王心中仍有点不确定,难不成真是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吗?
“应该是……”他挠挠头,没再过多纠结,转身给车辆放行。
年味逐渐体现在路上的边边角角中,目之所及能看见好几处夺目的红,很艳,让人看着心情不自觉就好起来。
江落隔着老远就看见家里的大门敞开,车还没停稳,便迫不及待从车上跳下来:“我回来了!”
家中被温书雪女士装饰的温暖又喜庆,她审美好,每一处的布置都很用心。
“那么大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温书雪从厨房走出来,身前还系成围裙,她把手放在围裙上随意擦干,像揉面团一样捏了把江落的脸。
“……”
江落脸被扯得乱糟糟,他在客厅环顾一周:“爸爸呢?”
“还在公司,说会晚点回来。”温书雪叹气,最近江云山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家,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怎么和谢时昭一样忙。”江落皱眉,只感觉在公司上班好累。
他爸是因为是公司老总,事情多,所以忙。
那谢时昭呢?
江落慢慢把皱着的眉头抚平,打开微信给阮冰夏发消息。
江落:你给谢时昭安排那么多工作干什么?
谢时昭职位和他爸不一样,却比江云山还要忙。江落只能看着谢时昭回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却不好说什么。
阮冰夏很快回复。
R:-.-
R:啊?我?
江落戳手机。
-不是你的话是谁?
-难不成你别告诉我云源是谢时昭开的。
阮冰夏人不见了,江落等了片刻,没得到回复,很没耐心地把手机放回兜里,跑去厨房和温书雪女士一起包饺子。
谢时昭也在厨房里,个子很高,一眼就能看到他。此时此刻正垂着头,双手捧着小小的面皮,动作很熟练地用力在上面一捏,然后包出个极其丑的饺子出来。
面前还摆着很多个奇形怪状的饺子形状。
“……”
江落盯了半晌,没忍住上前指导:“你这要把面皮捏出褶来……不是这样的,让开,我来。”
他洗干净手,亲自上阵。挑起馅料塞进面皮之中,一个圆滚滚的饺子很快在他手中成型。
“学会了吗?”
谢时昭照猫画虎,再次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饺子,不过和之前比还算有进步。
“……”江落忽然也是怀疑人生,明明每一步都正确,是怎么做到结果错误的?
温书雪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笑道:“每个人都会有不擅长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时昭的确不擅长包饺子,在国外的时候就试过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算了,你去给我找几个硬币来。”江落家里每年都有吃饺子的习惯,母子俩在做饭上没什么天赋,但很会包饺子。
他把硬币清洗干净,和馅料一起包进饺子之中,又留了个心眼,在其中几个带有硬币的饺子表面做了点不容易让人发觉的痕迹。
江云山是在饺子浮上水面的时候回来的,夜幕微沉,每家每户都亮着暖黄色的灯,为寒冷的冬夜驱散了很多凉意。
煮出来的饺子差别其实不大,江落在锅里捞了好半天,才把带痕迹的饺子找到捞出,放进瓷碗里,然后示意谢时昭端走。
“这碗是你的。”
江云山闻着味道走进来,见到江落站在灶台面前没忍住揉了下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后,眼眶发酸,十分欣慰:“长大一岁果然懂事了不少。”
江落:“……”
江云山看见厨房狼藉的台面,指着一团白色的看不出形状的马赛克,好奇道:“这是什么?”
“谢时昭包的饺子。”
江云山默不作声收回手,绞尽脑汁对这这滩非牛顿液体夸道:“造型真不错,很有创意。”
江落只装作没听见这句话,他把锅中饺子全捞净,沥出多余水分,回头问:“妈说你最近总是很晚回家,干什么去了?”
“这不是公司事情太多了吗。”江云山年纪跟着上去,面露倦色:“公司和谢氏集团有几个快结束的合作要处理。”
谢氏集团?
这不是谢志平正在经营的公司吗?
“是时昭大伯谢志平手底下的那家公司。”江云山忧心忡忡,“时昭和他联系应该不多吧?”
“不多。”江落回答的很肯定。
江云山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态度模棱两可的,江落感觉出不对劲:“谢氏集团怎么了?”
“也没什么。”江云山说:“谢志平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最近总是被针对,被抢了好几个合作。现在公司资金链运转有点困难,没处理好的话麻烦就大了。”
“被谁针对了?”
“最近的新起之秀,具体名字我也忘记了。”江云山头疼,是高度运转一天带来的后遗症:“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没什么。”觑到谢时昭的身影,江落立马闭嘴。他心底隐约有个猜测,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含糊道:“你要是想起来了到时候告诉我一下……饭好了,出去吧。”
氤氲热气从餐桌上升起,江云山是真的饿了,说了几句撑场面的祝酒辞,便埋头苦吃。温书雪心疼他,直在旁边给他夹菜。
有一对到了中年还非常恩爱的父母,江落还挺欣慰。
他默默收回注视,扭头对一直看着他的人,张口就说:“我脸上有饭吗?看我干什么。”
谢时昭不紧不慢地咬了口饺子,摇头:“没什么。”
“就是看你好看。”
江落:“……”
牙齿一下子咬偏,落点在舌头上,疼得他眼泪顿时冒出。
他闷头把果汁喝完,耳朵红扑扑:“再乱说——”
“知道,再乱说话就要打我了。”谢时昭自动补全后半句话。
江落彻底没词,他把碗里的饺子当成谢时昭,用筷子戳的稀烂:“吃个饺子也堵不住你的嘴。”
江落只包了五个硬币进饺子,江云山为了吃到硬币,很卖力地吃了三大碗水饺,结果只吃到了一个硬币。温书雪运气好,第一碗里面就有一个。
而谢时昭的瓷碗里面足足有三枚!
江云山也不是傻子,看出来是他儿子有意的安排,胳膊肘日益往外拐,颇有种嫁儿子的感觉。
谢时昭微愣,数着硬币:“我这碗里面怎么有那么多?”
他记得是江落给他盛的。
“运气好呗。”江落哼了一声:“反正和我没关系,不是我干的。”
“……”
“给你就吃了吧。”温书雪挂着浅笑:“都说吃到硬币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会好运常伴,生活顺遂。”
客厅外放着春晚,节目很闹,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内心涌上暖意,谢时昭看了眼江落,不再说什么:“好。”
吃过年夜饭后,温书雪按照往年惯例,给他们一人塞了一个红包,“新年快乐,给你们的压岁钱。”
红包厚度可观,谢时昭下意识就要拒绝:“这……”
“收下吧,这是我和云山的心意。”温书雪道:“我们家每年都有这个习俗。”
江落跟着说:“收个红包怎么那么磨磨唧唧的,让你收着就收着。”
温书雪态度坚决,谢时昭也不好再回绝,表情难得有点无措:“谢谢。”
在谢家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收到过新年红包。
春晚的节目江落不是很感兴趣,他起身把红包塞进柜子里。很自觉地不去打扰温书雪和江云山二人难得的温存时刻,扭头喊谢时昭:“你要不要去看烟花?”
江家别墅没做封顶处理,温书雪平常没事的时候会在楼顶种些花花草草,打理的很好。A市平常不让燃放烟花爆竹,但难逢过节,规定难免会有所退让。
从天幕昏暗开始,烟花燃放的声响就没停过。
外面冷风呼啸,江落把手缩进袖子里,十指在键盘上摁的飞快,回复叶文州的消息。
-我靠!江落,你猜我知道什么了?
-我刚听我爸说的,说谢志平这几天烦得要死。先是公司正准备对接的业务被人抢了,再是车开路上让人别了,同一个人,一个礼拜别了八次!你说这倒不倒霉。
江落慢慢挑起半边眉毛,想到上次在云源听到的通话,又切回和阮冰夏的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处,阮冰夏没回复。
江落慢慢打字。
-我刚听说谢氏集团好多业务被人抢了,车还被别。
-阮冰夏,这样都是你干的吧。
谢时昭捏着暖手宝递给他,天气冷的时候江落会习惯性把手藏起来,不然容易被冻的通红。
“拿着,外面冷。”
江落把暖手宝放在手心上,五指虚握在一起,热度便源源不断从这个半掌大的东西中传过来,很好地缓解了寒冷带来的关节僵硬问题。
“谢谢。”江落顿了顿,将屏幕摁灭,“你在底下呆那么久就为了找这个?”
“嗯,耽误了点时间。”谢时昭又拆开一个暖手宝塞给他。
江落手上多的几乎要握不住,“够了,我也没那么冷。”
“会感冒的。”谢时昭提醒,上次江落就是不注意防寒,这才导致感冒加剧。
“……”
这边位处郊区,没有高楼大厦的阻挡,能够将天空中绽放的烟火看得一清二楚,绚烂又美丽,只可惜转瞬即逝。
江落歪了下脑袋,侧脸线条凌厉而分明。风温柔地抚过,吹气额前碎发,露出狭长上挑的眼睛,垂眼看人的时候显得眼皮很薄。
“事多。”他评价,嘴不饶人,只是手上动作却很听话。
左右两边口袋放着沉甸甸的暖手宝,江落缩着手指在上面取暖。烟花早就散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气息。
谢时昭:“来的太晚了,都没看见烟花。”
“晚一点还会有下一批。”现在都遵守分批放烟花,每个区域有特定的燃放时间。
江落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再等等。”
下一批烟花果然应约而至,在他们眼前炸开,于天穹之中盛开,场面宏伟盛大;转瞬犹如潮水,顺着来时轨迹逐渐褪去色彩。
A市是在这几年逐步放开对烟花爆竹的燃放的管控,江落也难得看到这种场景。
楼顶没开灯,烟花散去后只剩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江落摸着黑,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下意识就抓住旁边人。
谢时昭稳稳当当地扶住他:“慢点。”
呼吸间尽是好闻的味道,江落就着力道撑起身体。无意中触碰到什么,掌心下触感结实坚硬,肌肉隐隐紧绷。
他下意识顺着几块腹肌摸了下,是真材实料练出来的,然后不动声色的在黑暗中收回手。
“身材练的还不错。”耳尖发烫,江落有些不甘心,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最近缺乏锻炼,自己的腹肌隐隐有四归一的趋势。
“……”
夜色正浓,区域内只有他们,正是做坏事的好时间。江落又迅速在线条分明的腹肌上摸了几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什么也没发生道:“回房间去了,今天要早点睡,明天早上会有亲戚过来拜访。”
谢时昭:“……”
这章有修改~但不影响之前的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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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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