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我要以死殉情？

“穗子你说句话呀——”

“就是就是，穗子你说句话！”

我往下哧溜一滑，像滑滑梯一样从他们的夹击中溜出来站好，假装没看见悟和歌姬震惊的样子，左手按住五条悟的肩膀，右手拉住歌姬的手，尽可能看着悟的右眼和歌姬的左眼，义正言辞：“你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是我不可折断的翅膀。”

“故意说这种让人尴尬的话让我们无话可说？那你赢了。”庵歌姬把头偏到一边，白色的蝴蝶结在冷风中像蝴蝶一样跳动，显得耳朵格外红，“还有谁会同时看着两个人说哇！也不怕变成斗鸡眼。”

五条悟完全不在意这话尴不尴尬，也不管我会不会变成斗鸡眼。

“都是？”五条悟两手插进口袋，弯腰凑近我，湛蓝的眼睛里带着明晃晃的困惑和……不满？

我点头如捣蒜，“嗯嗯！”

“为什么歌姬也是？”五条悟猫猫歪头。

诶？五条悟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五条悟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我就不能是穗子很重要的人！”一旁的歌姬直接暴走，跳起来给了五条悟一拳——被无下限隔开了。

“嗯——？”五条悟强行霸占住我的全部视野，眯缝着眼睛，“我重要还是歌姬重要？”

“都重要都重要。”我身子往后微微一仰，始终秉承两碗水端平。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声音透着丝丝难以置信，“我和别人没有区别？”

他没等我反应过来又马上说，“那我和歌姬掉水里你先救谁？”

庵歌姬双手环胸，“啧，废物五条，我不用穗子救自己也能游上岸。”

我看着他真诚发问：“你不会游泳？”

“……会。”

“那你说我和歌姬到底谁更重要，必须选一个。”

五条悟的墨镜又稍稍滑了下来，他目不转睛看着我的双眼，浓烈的情绪在里面流转。

我克制住想帮他把墨镜戴好的双手，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必要慎重回答，于是默默咽下了“我只是想好好爱每一个人”这句话。

“穗子。”一道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得救了般地看过去，“夜蛾……校长。”

夜蛾正道目光沉静，他朝我点点头，严肃中透着温和，我的心绪一时有些复杂，对于夜蛾老师……我也完全不记得。

五条悟不满地跳出来，像小学生一样嘟囔着，“夜蛾校长你出现的也太凑巧了！”

“难道……”五条悟疑神疑鬼地看向夜蛾正，支着下巴摆出一副推理的姿态，“你也想当穗子最重要的人——”

“不是‘最’。”我一手扶额，一手扒拉扒拉五条悟认真纠正。

夜蛾正道直接给了五条悟一个手刀，“你要是太闲了可以多接几个任务。”

“嘁——才不要，我要陪穗子。”五条悟抱着头往我这凑，俯下身让我看他的脑袋，“穗子，夜蛾校长打我，好痛——”

虽然我没直接看夜蛾校长的表情，但我觉得他现在应该是青筋猛跳。

“摸摸摸摸。”我一边捏捏五条悟的头发，一边宽慰道：“我其实一个人也……”

“你不想我陪你？”五条悟猛地抬起眼盯着我，他的眼神变得格外危险。

“怎么会——”莫名有种悟已经演都不演了的感觉。

五条悟瞬间如小狗钻进草窝一样用前额磨蹭我的头发，嘴里哼哼唧唧，“穗子穗子穗子……”

一旁的庵歌姬一脸嫌弃地快速远离我和悟，小声嘀嘀咕咕：“失忆不会是假的吧……”

我：……

该怎么解释我和五条悟在家不这样呢。

夜蛾校长重重咳了一声，“穗子，你和我来一下。”

我如释重负，暗戳戳推开五条悟，然后赶紧快步跟上夜蛾校长。

太好了终于可以先远离这个场合了！

我跟在夜蛾校长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转弯又是长长的走廊，太阳的光线斜斜照进来，夜蛾校长的影子长且魁梧，像个巨人，一下和古树倒进来的黢黑影子融为一体，一下又从里面分裂出来，暗与光反复交叠，冬风时不时吹过，周边的树齐齐发出“欻啦欻啦”的响声，连带着影子一起扭动，就像怪物扭曲的身影，蠢蠢欲动着想把整个高专吞噬下去。

“夜蛾校长，高专有没有什么怪诞？”

夜蛾正道的脚步一顿，“怪诞？”

“是啊是啊，高专那么大，又复古，有没有闹鬼传闻之类的。”我沉思几秒，右手敲敲左手掌心，“比如半夜哭声，月下响起的两道脚步声，走不完的走廊……”

“你以前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在开学第一天。”夜蛾校长扭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怀念。

“那有这样的传闻吗？”我不依不饶。

“如果有的话就是咒灵。”

我竖起食指摇摇头，“鬼和咒灵不一样吧。”

“咒术师不会觉得。”

“奥。”

接着又只有长廊地板和鞋底摩擦的声音。

“夜蛾校长。”

“你说。”

“你和师母关系还好吧。”

“……今天早上她又不理我了。”

我点点头，“嗯，能理解。”

终于在又穿过两个弯弯绕绕的长廊后我们终于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很宽，布置却格外简单，主要就是那张办公桌和冰箱，别的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不禁悲从中来，高专真的都是牛马啊——

夜蛾正道从后面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粉色蛋糕盒推到我面前，“你就坐这。”

我顺势坐到对面椅子上，惊喜道：“给我的？！”

夜蛾正道点点头，双手支在桌子上，“吃吧，叉子在里面。”

“好耶！”我欢快地扯开盒子上的丝带，是一个粉粉的草莓蛋糕！超级可爱！

侧面都环了整整一圈草莓！

“夜蛾校长你和师母一定会和好的！”

夜蛾正道轻咳一声，面色严肃，“你身体恢复的怎样？”

“能吃能睡，能蹦能跳！”我豪迈地吃起蛋糕来，奶油的甜美，草莓的酸甜，二者达成了一种绝妙的平衡，我吃得喜上眉梢。

“那就好。”

他说完就没有再说话，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漫长的寂静里，我只听到自己吃蛋糕的声音。

“你没有什么事想问我？”夜蛾正道问。

我放下叉子，从蛋糕盒里抬起脸，胡乱用手背擦擦嘴角，“夜蛾校长把我喊到这里来不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嘛。”

“而且……我问什么夜蛾校长都会告诉我？”我狐疑地看着他。

要知道五条悟都有意瞒着我些事情。

夜蛾正道微微一怔，“我知道的全都会如实告诉你。”

我迎着他的视线，不躲不闪，一字字清晰地说：“我不要知道了。”

夜蛾正道讶异地盯视我。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不好奇嘛。

我扶着桌子的边缘，左转转椅子，右转转椅子，“真相对我不重要，恢复记忆一切都会知道。”

“如果恢复不了呢？”夜蛾正道叩了叩桌子。

我一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然后确定地看着他，笃定道：“嗯……按理来说没这个可能，根据我从小就看漫画的经验。”

夜蛾正道：？

“我会自己寻找真相，找不出来再来问您好啦！”

“是害怕知道真相？”夜蛾正道用一种似乎能看透我心中所想的表情看着我。

我偏过头，挠挠脸颊，“不算吧。”

“确定没有想问的？”

我败下阵来，右手有气无力地晃了晃，“好叭还是有一个。”

夜蛾正道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我，“你问。”

“我去炸高层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这点事最不合理的，受伤很正常，但据我的梦境来看我貌似都快死在那了，我总不可能没准备带着炸弹就是莽吧，难道我被围剿了？

夜蛾正道沉默下来，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么个问法。

“夜蛾校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知道吗。”夜蛾校长要是不知道也没事，我会慢慢去查。

老实说这件事情我本来也打算自己查，但，这不，询问他人也是查事件关键点一环嘛。

“不是。”夜蛾校长的声音似乎透着些沉重。

“奥奥，那是什么原因导致我重伤？”我越发好奇起来。

“是暗杀？有叛徒？还是高层隐藏的势力？又或者是陷阱……”

“悟说是你要和别人殉情。”夜蛾正道一板一眼地对我说道，语调平板毫无起伏。

我慢半拍地拍拍脑袋，“……你说什么？”

“你要和别人殉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