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也许是因为相爱结婚？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空好像铺了一块蓝布，看不到一片云。

我忧心忡忡地跟在五条悟身后，要是让银时他们知道我结婚后连袜子都不自己穿肯定会被嘲笑的，不行不行，这些坏习惯要改正。

“啪叽！”我一个不慎摔进雪里，冰凉的雪钻进了我的领口和袖子。

“穗子？”

“我没事！”我仰起头，对上那双怔愣的眼睛，一骨碌站起来拍掉身上的雪，跳着抖抖披风，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雪不错，挺软好躺。”

“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笑容生动，像花瓣一样自然舒展开，我有些呆住了，他向我伸出手，“来。”

“我不用……”能走稳！区区雪地，不在话下！

没等我说完五条悟就率先勾住了我的袖口，像猫一样转过身悠哉悠哉往前迈开步子，“这样就好啦！”

什么就好了？我稀里糊涂跟在五条悟后面，盯着他揪住摇摇晃晃袖口的手看，直接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拉着手更好走吧。”

五条悟转过身来静静看着我，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呀，那穗子和我走一排。”

“走一排也是你带路。”我忍不住吐槽。

“说的也是。”五条悟点点头，反过来用他的大手严严实实包住我的手，我嫌这样牵手距离太远袖口透风又贴近了五条悟许多，他轻轻一咳，莫名默默挺直了腰杆。

我视线往上一瞥，沉默良久，愤愤鼓起腮帮子：五条悟吃什么长这么高！这就偷他食谱！

雪面不断发出规律的“咔嚓咔嚓”声，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我的思维又忍不住发散，我和五条悟的婚房会是什么样呢？小时候月咏姐姐和我说过，女子的婚房很温柔，温柔？应该算是好看的意思吧。

“我们婚房好看吗？”

五条悟的步子微微一顿，他偏头看向我，眸子深处仿佛有某种情绪将要流溢出来，“我们……”

“已经不好看了吗？”我垂下头有些失望。也是，已经过了快三年，婚房肯定不可能和之前一样好看。

五条悟像荡秋千一样晃了晃我们牵在一起的手，“很好看呢。”

“真的？”我抬头看着他。

“当然！”

“真期待啊。”

“这样吗……”

“欸，悟你别再这样晃啦，会有冷风灌进来！”我忍不住说道。

“是是是，都听穗子的——”

一路上五条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怎么也停不下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我想不通。

……

“到了哦。”五条悟拍拍我的肩膀。

我困惑地看着他，“你不进去吗？”

“我想先在这里看着你。”五条悟抬手把我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温热的指腹顺着右耳廓滑下来，他倏然绽开了笑容，“穗子进去吧，在失忆的状况下说不定会有寻宝的感觉呢。”

我点点头，没有强迫五条悟和我一起，我想对他来说可能有些伤心吧，心爱的妻子不记得过去任何事情，自己却还要看一遍相爱的痕迹，难免会感伤。

我把穿着羊绒袜子的双脚塞进室内拖鞋，然后慢吞吞走了进去，一时愣住了。

我本以为五条悟前面说的话是安慰我的话，没想到确实很漂亮？不，应该说是温柔。

靠着墙的矮柜上摆满了我和五条悟的合照，甚至还有我俩高专时期的照片，我摸了摸，每一张相框都擦的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看样子每天都有人在打扫。

中间的实木长靠椅旁零零散散堆了座小小的书山，有一本摊开的书上写着整齐的旁批，我拿起来看了几眼猜是五条悟写的。

矮矮的木制茶几上放着一对手柄比心的情侣杯，平盘里的小零食，十种有七种是我爱吃的，我顺理成章拆了一包番茄口味的小饼干坐在椅子上啃。

我仰起头，嗯，天花板上的吊灯是我喜欢的复古方形款。

又低下头，脚下的地毯是我最爱的杏色，不错不错。

一扭头又发现旁边青色花瓶边摆着两个手工泥人偶，大致能看出是我和五条悟的样子。

与其说是单纯的婚房，我觉得更像我和五条悟两个人的家。

我不停地左看看右摸摸，这里到处是我和五条悟生活的痕迹，幸福、安逸就这样摆在我面前，像方糖融化在红茶里，影影绰绰的细节让我整个人都变得柔软。

所有的未知都正如五条悟所说，我在寻宝。

“啊对了，戒指！”我像弹簧一样从靠椅上弹起匆匆走进起居室。

卧室的装饰很简单，且不管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整体布置是粉调，一想到五条悟那么大一只也要在这个粉粉的小窝里蜷缩着我就有点想笑。

我摁住想在大床上翻滚的心情直接打开梳妆台左下方银制拉手的抽屉，一枚和五条悟手指上同款的戒指就好好放在一个藏蓝色的本子上。

我拿起戒指往左手无名指上精准一套，正好遮住了那圈浅浅的戒痕，暖色灯光下，戒指发着轻微的银光，我的手也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是因为擦药已经恢复了还是从未受过伤……

我又拿起里面的藏蓝色本子，横开的日记本藏色布封面一角沾着些许水渍，我掀开封面，第一页写着我的名字，思忖了几秒，我把这个本子带出来了卧室。

我一边走一边快速翻看，在看到本子的顺页和逆页都有字时我完全确信这是我的本子。

这是我的一个小习惯，我很喜欢把一个本子写完，为了更快写完，我会顺页写日程计划，逆页就写写日记。

嗯，让我看看日记都写了些什么……

今天我要和悟结婚啦，这个婚礼好正式！该说不说，悟今天穿的日式和服好帅！不过我也很漂亮，是大美人耶！

新婚夜和悟玩了一晚上紧张刺激的飞行棋。这样紧张刺激的新婚夜我还可以来十次！！！我和悟说了，悟说只要结婚对象是他我想结几次都行！PS：悟的手好看好看！

震惊！！悟今天一口气吃了三十个毛豆生奶油大福！胃口真好啊。

结婚一周年悟送我一颗拳头大的钻石，附带纸条：“够闪吧？配得上我老婆。”嗯，金钱的魅力闪瞎了我的狗眼。

悟今天吃光了我珍藏的零食，还狡辩不是他吃的，不管他怎么哄我都不要轻易饶恕他，结果大雨夜他撑着伞蹲在院子角落画圈圈：“老子的魅力还不如零食吗？”哈哈哈哈哈真可爱，原谅他啦！

……

我“啪”地关上本子，瞪大眼睛，一时慌了神。

这哪是日记！这分明就是和五条悟的幸福笔记！

完蛋了！一开始还抱着协议结婚的幻想，现在好了，这包真啊！我感觉自己都快化身为痴汉了喂！

“怎么了穗子？”五条悟依旧倚靠在门口，姿态是惯有的松弛，却又微妙地透着一丝……刻意？

“啊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快速把日记本藏到身后，没时间思考太多，“我们果然很相爱啊哈哈哈哈哈。”

“是呀。”五条悟的声音像裹了糖霜般，“我们很相爱。”

“啊哈哈哈那真，真好啊。”我心虚到完全不敢看五条悟又继续假装很忙翻手里的本子。

诶？这页怎么还夹着一张我在万事屋和银时的合照？照片上银时戴着墨镜，我记得这是那年我送他的新年礼物。

我把照片拿起来，下面的纸张写着：今天悟……好像银时，突然好想大家，什么时候会回去呢，但回去了会不会再也见不到高专的大家了。

这一本日记从在这里就再也没有写过，时间停留在二零一六年三月。

我挠了挠头，说起来悟今天穿的和服和照片上银时穿的还挺像来着，要是悟戴上眼罩两个人乍一看估计会更像，但也仅限乍一看了，这俩人气质完全不一样。

我下意识抬头去看五条悟，视线又和他正好对上。

他一直看着我吗？我有些怀疑但觉得不太可能。

雪又开始下了，零零散散的白雪越过他飘进屋内，纯白的雪在我们的瞳仁中彼此映照。

“门口不冷吗？”我问。

五条悟挠挠脸颊看着我，嘴里吐出的气带着淡淡的银色，“咳，雪景好看。”

根本没在看雪景叭——

莫名其妙的，我情不自禁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