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哈欠连天,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快点吃,吃完好早点上路,等下太晚了,赶不到下一个宿头。”王陵给她们倒热汤,催促她们快用膳。
郑微音困的眼皮都睁不开:“王郎,我们不能再歇一歇吗?晚一两个时辰没关系吧。”
王陵冷哼:“昨晚胡舞好看吗?”
三人齐刷刷低头,也不敢困了,默默吃早膳。
她们理亏,被美色所迷,在天仙阁耽搁到了后半夜。
王陵不爽地哼了一声,吃完后就提前去准备了,他走后众人才敢抬头。
“他家里有个弟弟吧?”
罗婉云虽不知道阿惠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乖乖点头:“他还有弟弟妹妹三人。”
李仙惠放下筷子,做了插腰的姿势:“他那么喜欢哼,他弟弟是不是也喜欢哈,原来是个哼哈二将!失敬失敬!”
郑微音噗呲,早膳都喷了出来。
罗婉云也忍俊不禁,但王家阿兄对她很好,她不应该跟着打趣的。
“阿兄他就是这平直的性子,阿惠你别取笑他,昨晚是我们闹的太过了。”
郑微音叹气:“没想到南阳比我们邓州的舞都好看,都不敢想神都的舞姬跳的会有多精彩,难怪阿耶不愿意回来。”
不过她的低落也就是一会,很快她就又打起精神:“等到了神都,我请你们去看最好的舞,听最好的曲,到时候你们就会觉得南阳也不算什么!”
罗婉云啊了一下,有些犹疑:“不好吧!”。
在她看来,昨晚已经是很出格的行为了。
郑微音拍她肩膀:“你别担心,我听阿耶说,神都的女郎们过的可快活了,男人能上妓馆,女子去一去怎么了?。”
她坏笑着碰了碰李仙惠的肩膀:“反正你也是寡妇了。我给点个俏男子如何?”
罗婉云脸涨的通红,李仙惠却面不改色:“要最俊的。”
“那不成,最俊的我要留给自己。”说完忍不住先笑了。
罗婉云紧张四处展望:“小心被人听见了。”
耳朵红的能滴血,那一惊一乍的模样更像小兔子了。
郑微音搂了她:“阿罗,你真是我见犹怜,这样好了,要是王郎实在喜欢你,我同意你做小了!”
逗的罗婉云差点没跳起来。
等王陵再来催时,几人才慢悠悠地出门,李仙惠抓了个胡饼在手上。
马车一路出了坊市,眼看就要到城门口了,却被一伙人拦住了。
“碰上劫道的了?”郑微音兴奋的样子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吓傻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这是闹市。”李仙惠给了她一记眼刀。
突然的变故吸引了很多人围观,罗婉云靠在那细听,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人说我们拐带了他们的乐妓。”
郑微音也掀开帘子,一眼就认出那些豪仆打手穿的衣服,他们是天仙阁的人。
“你看清楚了,车里就我们三个女郎,哪里有你们的妓子。”郑微音掀开马车帘子,大大方方让人看。
她怒视着那些打手,指着鼻子骂他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坏主意,是不是看我们年轻貌美,就想拐卖我们,哼!我们可是良籍,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些豪仆你看我我看你的,面对郑微音嚣张的气势,心里有些没底了,觉得可能踢到铁板了。
“女郎恕罪,我们哪来的天大胆子敢行这种事,实在是阁里丢了人,不得已才拦下了各位。”一位装扮华丽媚俗的妈妈从后面走上前,她带着满脸的谄笑,眼底深处带着几分算计与衡量。
“女郎恕罪,郎君恕罪。”她上前就先赔礼。
“是他们这些下人不会说话,几位看着都是体面人,自然不会作出那等拐带的事情,丢的那位妓子是我们阁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还请人精心调教过,这银钱不知花了几多,眼看着要挣钱了,这贱骨头竟然思春了,想要跑,这已经是她不知道多少次骗搭客人的马车了,也怪我,心疼她那一身皮子,没舍得死打。”
她那双吊梢眼瞥向郑微音:“女郎既然知道律令,想必也知道这贱籍奴婢乃是我们天仙阁的私产,我们损失了财物自然要找一找,大家都是体面人,我们也不想弄的难看,不如让我的人上前搜一搜,也好释了双方的疑心,您放心,绝不会弄乱弄坏你们的东西,若是有损伤,我们天仙阁一定赔偿。”
几人沉默,路被挡住了,她话又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不让他们上前找一找倒显得心虚了。
李仙惠拧着眉头,随意扫了一眼车里,突然眼神一凝。
罗婉云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脸色大变。
对面郑微音的座椅下面有人!那垫褥在颤抖,难道人躲在下面?这要是搜出来,到时候怎么说得清……
躲在里面的那人应该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抖的厉害,李仙惠眼神一转,整个人坐了过去,手指轻轻敲了三下,下面的人不敢动了。
不能让他们搜,搜出人来,天仙阁万一不肯罢休,势必就要闹去衙门,他们这一行人可经不起衙门的盘查。
思绪翻转间,她已有了主意,故作骄横地姿态呵斥:“混账,我的马车也是能搜的!”
“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阿音,上车,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的马车,撞死了让他们找张舜举去。”
李仙惠扫向他们时,眼神带着不可一世的蔑视,嚣张跋扈可见一般。
那位妈妈脸色变了一下,这小娘子口气这么骄横,让她有些忌惮。
张舜举是南阳郡守的名讳,这女郎脱口直呼姓名,难道是位贵人不成,只是贵人怎么会只带这么几个人?
她狐疑看向李仙惠,难道……是诈他们?
李仙惠也没寄希望一下子就能把他们吓住,露出不悦的神色,冷冷地看了一眼王陵,带着睥睨的气势:“有人挡路,杀无赦!”
王陵是个聪明人,心中明白李仙惠如此定然是起了变故,当即神色恭敬道:“诺!”
郑微音见他们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演戏,她会啊,她本就是刁蛮千金!
当即冷哼一声,抬起下巴看了一眼那妈妈,一副你们踢到铁板的表情,然后装模作样上了马车。
王陵抖动缰绳,马儿焦躁地刨地,马车开始动起来。
那位妈妈黑着脸,眼神阴冷地看着马车,帘子都已经放下,可还能听到里面劝人息怒,以及那位女郎发脾气的声音。
身边的打手们见妈妈没有指示,只好让开了道路,马车加快了速度朝城门方向跑去。
“妈妈,就这么算了,我们要不要追过去?”
自认机灵的随从上前献策,被妈妈一掌拍歪了脑袋:“去你娘,现在会抖机灵了,刚刚怎么不拦着。”
那随手捂住脸不敢说话,他们也怕死啊!谁知道那女郎会不会真杀人,那赶车的郎君可是把剑都拔出来了!
周围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嘲笑天仙阁总算是踢到铁板了,这过往商旅可被他们敲过不少钱财。
声音传到妈妈耳里,她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你来。”
她朝刚刚那随从勾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那随从吓的抖了一下:“妈妈,这事会不会查出来?”
妈妈面露凶光:“遇到土匪是什么稀奇的事吗?”
倒要看看贵人遇到匪徒还能不能那么嚣张蛮横!
……
李仙会被郑微音看的不自在了:“有话就说!”
郑微音靠近一点:“你刚刚那气势……你真的是个受人欺负的童养媳?”
她怎么不信呢?刚刚李仙惠那一出,差点把她也给唬住了。
“我这不是学你吗?”李仙惠摸着自己的脸,嬉笑问她:“学的像吗?”
郑微音拍开她:“我可没你那么威风。”她怪模怪样学着:“放肆!大胆!”
清了清喉咙,觉得还是没李仙惠说的威风,她捅了捅罗婉云:“阿罗,你学一下。”
罗婉云摇头:“我不会……”
郑微音不依,硬是催着她学两句,罗婉云没办法,只要听从,软糯糯的语气比她还不如!
郑微音对李仙惠道:“你要是在你婆家把这种气势拿出来,就不会被他们欺负了。”
李仙惠苦笑:“光有气势有什么用,没有实力这叫虚张声势,谁会怕?”
王陵把马车赶到了偏僻地方,几人下车,李仙惠敲了敲座椅:“出来!”
座椅有些重,那人顶了几次都没能出来,罗婉云心软,上前帮忙。
那女子惶恐地看向他们,扑通跪在地方给她们行礼叩谢。
“几位恩公的大恩大德,娇娘做牛做马一定报答!”
郑微音:“你真是天仙阁逃跑的乐妓?你这样跑不了多远的,没有身籍你迟早会被抓回去。”
娇娘闻听这话,身形如风中落叶,瑟瑟发抖,苍白的脸上却带着坚定:“娇娘就是死也不能回去,我……我不是乐妓!”
王陵沉声:“你是良籍?为何不去官府报案?”
娇娘一脸羞愤,整个人摇摇欲坠,只是一味摇头,应该是另有隐情。
既然她不肯说,王陵也不好逼问。
李仙惠微微蹙眉,担忧会被卷入其中,连忙岔开话题:“娇娘,能帮的我们已经做了,接下来只怕不同路,你可有想好接下来去哪?”
娇娘抬头,无助地看向他们:“恩人……恩人是要抛下我吗?”
李仙惠有些无语,看向郑微音,有些话不用她开口。
郑微音忍不住出声:“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了,你偷偷藏在我们马车上,差点就连累我们了,竟然还说这样的话,我们帮你逃出来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娇娘无处可去,恩公,求求你们收留娇娘,做牛做马都可以。”
李仙惠伸手拉住了她:“你要是真想做牛做马,在天仙阁不也一样,但你想逃出来,总归是有打算的吧?”
娇娘咬唇,神情踌躇。
王陵有些意外地看向李仙惠,她倒是一言就点出了关键
郑微音也反应过来:“对啊,你既然是好人家女儿,那你的家在哪?怎么不回家去?”
娇娘嘤嘤一声啼哭,双手捂脸:“我……我有何面目回家见双亲,我恨不能死了算了,可我忍不下这口气!”
她哭声闻者伤心,内里好似有无尽的委屈。
罗婉云逃出手帕递给她,安抚她:“你爹娘肯定也很想你,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娇娘摇头:“没有误会,是我识人不明,自作自受……”
“我家在汝州,家中也算殷实,家里有我和幼弟,大人对我颇为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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