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希利亚很明显地感觉到,闻冬忍最近在躲着自己。
主人的情绪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他,这段时间,以希利亚擦玻璃都没劲了。
事后,他也复盘了一下自己和闻冬忍的相处,他发现,事情的转折点就是体//液提供的那一天。
以希利亚注视着回忆出来的对话,半晌,挫败地叹了口气。
主动的勾引,再次失败了。
以希利亚察觉到了那天闻冬忍其实有些话没说完,但是他执意不愿意透露,甚至于他的这种拒不配合的态度,导致以希利亚的引诱进展更加举步维艰。
他压下心中的躁动不安,站起身来,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端到了闻冬忍卧室的房门口。
“先生,给您切了水果……”
以希利亚在门口柔声呼唤到。
“放在那里吧,我事情还没做完,等会自己来拿。”隔着卧室门,闻冬忍失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好的……我切了苹果,为了口感,还请您最好尽快取用。”
以希利亚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慢吞吞地把盘子在门口的一个小储物架上面放下了。
虽然放下了盘子,但以希利亚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偷偷钻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面,打量着闻冬忍卧室的动静。
过了可能三分钟,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闻冬忍屈尊降贵地探出来了一只手。
他甚至把盘子端进去的时候,都不肯把门全部打开!
以希利亚痛心疾首地想。
以希利亚开始焦虑地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为什么呢?他究竟为什么不肯理我?
如果是因为那天的事情,我又应该如何让他吐露心声?
他那天情绪急转直下,真正想跟我说的话又到底是什么?
最终,以希利亚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埋进客厅里面的豆袋沙发。
谁又对谁没有点秘密呢?以希利亚厌倦地想。
片刻后,以希利亚叹了口气。
他的事情……闻冬忍也不是百分百知道的。
以希利亚一直隐瞒的事实便是,他的种族其实是精灵,而不是合约上面所写的魅魔。
虽然对于星际人来说,魅魔和精灵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星际和魔法世界的通道刚刚打通的时候,人口贩卖非常猖獗,很多魔法种族都被他们泛泛地称作一种新奇的奴隶到处售卖,在暗网上面炒出了高价。
虽然以希利亚的魅魔身份都是捏造的,但是他之前跟闻冬忍解释一句话也没说错。
在魅魔种族里面,一些高阶魅魔其实对体//液的需求也并不是很高。
魅魔只是需要从外界摄入体//液,其中补充身体缺少的魔力元素罢了。
来自其他生物的血液,或者其他的体//液都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只是人类体//液的魔力元素浓度比较高,是魅魔食谱上面的首选而已。
以希利亚并不在乎自己登记的是什么种族——他在乎的只有闻冬忍。
假扮魅魔不过是他接近闻冬忍的一个最有效的手段。
所以,以希利亚根本没有定时饮用体//液的需求。
但是以希利亚现在暂时没有向闻冬忍坦白的意愿。
在现在的情况下,那个高昂的违约合同是把他们俩勉强绑在一起的契约,如果他坦白了自己的精灵身份,闻冬忍必然不可能再将他留在身边。
以希利亚漫不经心地垂下睫毛,看着自己精心护理过,以满足主人的各种需求的手指。
他回忆着那天闻冬忍血液的味道。
以希利亚不是魅魔,也不是吸血鬼,按照常理来说,正常精灵也完全没有饮用别人鲜血的癖好。但……
以希利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可是他的血呢……
按照社会公认的伦理逻辑来讲,以希利亚应该对闻冬忍伤害自身的行为表现出一定的抗拒,但实际上,以希利亚并不会从这个角度来思考问题。
闻冬忍为了他受伤了。
会心痛吗?确实会的。
但是一想到闻冬忍割伤自己,是为了把血液提供给自己饮用,以希利亚心底就会浮现出一种近乎扭曲的快意。
那天,在看到闻冬忍的那一杯血液的时候,以希利亚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和创可贴,他只是一个人兴奋而且陶醉地想。
他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那杯血液……也是属于他的。
以希利亚是花了自己大半的理智,才把自己又重新伪装成一个符合正常人类社会规范的普通的存在的。
哪怕那天他扮演的是一个放浪的魅魔。
唉。
回忆着过往,以希利亚再次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
喜欢的人品行高洁,说明自己眼光很好……但有些时候,又确实希望他不要有着那么明确的准则呢。
他好像理解为什么老家的一些魅魔就喜欢挑选正直的圣骑士勾引了。
以希利亚思考着破局的手段。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想办法和他谈谈。
虽然他们俩彼此肯定做不到开诚布公,但是至少不能……再这样互相躲着了。
以希利亚朝自己储物箱所在的地方瞟了一眼。
不然,他可真的不保证,下次给闻冬忍的杯子里面加的还是鱼油了。
又过了几天。
闻冬忍发现,虽然自己的逃避让以希利亚失去了接触自己的机会,但他开始另辟蹊径。最近,给自己送饭的时候,盘子下面多了一些写着字的小纸条。
在高度信息化的星际时代,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还在用纸张书写了。
但是闻冬忍因为之前的一些工作经历,家里面储备了很多活页纸。活页纸比起打印纸更好收纳,也方便拿取和书写。
“希望您度过忄夬乐的一天!^^”
闻冬忍在收到第一张纸的时候,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简单词句恍惚了大半天。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以希利亚其实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异乡来客。
他背井离乡,不知道怎么来到了星际世界,现在好不容易在他家落脚……
闻冬忍看向那张还画了一个笑脸的纸。
他的心又软了一些。
在左思右想之后,闻冬忍最终还是拿起笔,在以希利亚那一段话的下面写了一句公整漂亮的回复。
“谢谢。今天的便当很美味。”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闻冬忍补了一个写得端端正正的“快乐”在以希利亚七零八落的笔迹上面。
他把多了一句话、一个词的纸与空盒子又放回了原位。
两人过起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并不见面的笔友生活。
以希利亚的碎碎念越写越多,笔迹与闻冬忍也越写越相似,闻冬忍同样逐渐习惯了给以希利亚的“作业”纠错,并且期待起了每天的小纸条不同的内容。
一天,在闻冬忍照常开了一条门缝,把便当盒摸进来之后,他有些意外地发现,今天没有看到本该出现的小纸条。
闻冬忍不信邪地又伸出手去摸索了一会,依然没有发现纸张熟悉的柔软触感。
难道掉到地上了……?
他短暂地思考了几秒钟,最终决定把门拉开,然后探出了半个身子,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迈出了他的房门。
接着,闻冬忍便对上了一张笑意吟吟的漂亮脸颊。
以希利亚似乎在门口已经恭候多时了。
虽然在纸上,闻冬忍同以希利亚写的话逐渐多了起来,但是此刻骤然与以希利亚四目相对,他还是陷入了的难以承受的尴尬之中。
以希利亚为了防止闻冬忍直接缩回房间,他还伸手拦了一下卧室的房门。
见闻冬忍直接僵在了原地,没有要继续逃避的意思,以希利亚便也主动示好,往后面退了一步,给双方留出了充分的交流空间。
“请您别误会,我没有要逼迫您的意思。”
以希利亚弯了弯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道。
而闻冬忍嗫嚅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段时间……您是在躲我吗?”以希利亚问。
“没、没有!”闻冬忍矢口否认道。
但他的声音如果没有发抖,也许会有更多一点说服力。
面对着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离谱答案,以希利亚反而很坦然地笑了。
即使现在的闻冬忍紧张得视线飘忽,却还是被以希利亚俊美的容颜晃了一下神。
“我喜欢您。”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并不期待闻冬忍的回复。
“我……”
以希利亚微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压在闻冬忍的嘴唇上。
“我说过的,我没有逼迫您。”
“我喜欢您……但是我并不要求您回应我等重的情感,您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用享受我对您的喜欢就好了。”
闻冬忍久违地再次听到了以希利亚离奇的感情观,头晕目眩地想要反驳。
“但是……”
他听到了以希利亚的一声轻笑。
以希利亚在闻冬忍的面前单膝跪地,闻冬忍看到他浅色的长发落下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便感受到手背上传来了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像是不能控制自己身体一般,打了个哆嗦。
以希利亚的吻落在了他的手背,然后沿着他的手指向下,用他的嘴唇触碰了一下闻冬忍的指尖。
他像是在试探闻冬忍的底线,但闻冬忍只是像是被木偶一般呆在原地,以希利亚便更加胆大妄为,用下唇抵着闻冬忍的无名指尖,张开牙齿,把闻冬忍的一整根无名指含进了嘴里。
就在闻冬忍即将回过神来,猛地把以希利亚推开的时候,他的指根一痛,以希利亚主动把他的手指吐了出来。
“没关系的,我很擅长等待。”
用自己的脸颊贴着闻冬忍的手掌,以希利亚低低地说。
以希利亚垂落到脸颊旁边的长发轻巧地擦过闻冬忍的手背,闻冬忍不知道这酥酥麻麻的感觉是来自以希利亚的睫毛还是头发,但那细碎的触感像触电一般磨蹭着他,让他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
带着另一个人体温的呼吸也湿湿热热地拂过了他的皮肤,像停在花朵上的蝴蝶将飞欲飞,震动翅膀,溅落了花叶上清澈的露水。
以希利亚离开了。
他在走之前还为闻冬忍擦干净了他的手指,不过以希利亚咬得很用力,直到现在,闻冬忍的手指上还能清晰地看到一圈泛红的齿痕。
他举起手掌,对着灯光,呆滞地注视着无名指根以希利亚留下的那圈印记。
虽然以希利亚已经走了很久,但此时此刻,闻冬忍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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