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不记得了？”
穆尘后退一步，眉头紧蹙地打量着眼前的雄虫。直到此刻，他才惊觉兰格今日的不同。
那双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暴虐算计，没有了利益熏心的贪婪，澄澈得像一汪清泉，竟与五年前那个让他倾心相待的身影重合，那是他记忆深处最纯粹的兰格。
“不记得。”
兰格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方才那丝精神力的损耗让头痛愈发剧烈，可身体却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痛感，转瞬便自行调节过来。
难道这剧痛，已经伴随他很久了？
“穆尘，我确实不记得药剂的事。”
他缓了缓神，追问起关键，
“你说普通药剂对你无效？”
“是。”
穆尘望着他坦荡的眼神，终究选择了相信。事到如今，这也是唯一的出路。他沉声道，
“我的身体对常规药剂有强烈排斥反应，只有失忆前的你特制的药剂才能起效。”
“可你方才并未排斥我的精神力。”
兰格眼中满是疑惑。排斥普通药剂，却唯独适配他的特制药剂，更不抗拒他的精神力安抚，这逻辑太过反常。
除非……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成型：
“你被虫完全标记过？而且，标记你的是我？”
话音落下，两虫同时愣住。
兰格心头五味杂陈。若真是如此，那药剂岂不是他控制穆尘的手段？
他承认自己曾深陷对穆尘的情愫，但绝不可能卑劣到用这种方式束缚对方。
按照他残存的记忆，他早已决定放弃这份念想，毕业后便远离首都星，从未想过暴露雄虫身份，更别提控制穆尘。
“不是你。”
穆尘的声音冷得像冰。
“也是，我的等级标记不了你。”
刚说完，两虫都一起愣住了，兰格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洗掉标记？如今洗去标记的技术虽不算十拿九稳，但也相对成熟。你从来不是会委屈求全的虫。”
“洗不了。”
穆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冰冷的语调下藏着无尽的绝望，
“我的精神域对绝大多数药剂过敏，就连安抚药剂也只能用你特制的那种。我试过无数机构，耗尽了所有办法，终究是徒劳。”
兰格的心猛地一沉。
穆尘说他曾将其送给其他雄虫，若标记者不是自己，那会是谁？值得他做出如此牺牲的虫，根本不存在！
可若穆尘当时命悬一线……
他不敢深想，自己是否会为了救对方，做出违背其意愿的决定。
“标记你的是谁？”他艰涩地开口。
穆尘闻言一怔，良久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兰格震惊。
“因为你没有告诉我。”穆尘的情绪终于失控，低吼出声。
连穆尘都不知道标记者的身份？
兰格瞳孔骤缩：“所以只有失忆前的我知道真相？”
穆尘默默点头，语气竟异常平静：
“那个雄虫只出现过两次，我都失去了意识。第一次是精神域突发暴动，我们完成了完全标记。”
他抬眼看向兰格，眼神复杂，
“第二次，是被你下了药。”
“下药？”兰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下三滥手段？”
穆尘没有理会他的自我吐槽，继续说道：
“那次之后我激烈反抗，以死相逼，你才答应不再将我送给他，转而用药剂控制我。”
“失忆前的我……”
兰格嘴角抽搐，满心抗拒这个陌生又卑劣的自己。
“无所谓了。”穆尘的语气里满是讥讽。
兰格被噎得说不出话，摇了摇头追问：“我当初是怎么辩解的？”
“你说，那个雄虫有权有势，把我送给他，能让我们跻身首都星上流社会，这对来自偏远星球的我们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既能帮我渡过精神域暴动，又能让你平步青云，是双赢。”
穆尘顿了顿，补充道，
“你还说，你不会嫌弃我，会和我匹配结婚。”
“这不可能！”兰格下意识反驳。
“没什么不可能。”穆尘冷笑，“后来，你确实拿到了那张门票。”
“谁稀罕什么门票。”兰格撇了撇嘴，他根本不需要这种捷径。可没有过往的记忆，他无法辩驳这一切的真实性。
眼下最重要的，是穆尘的远征。
兰格清楚，短短时间从军校生晋升为少将，穆尘付出的艰辛难以想象，这次远征对他而言，必然是登顶之路的关键一步。
可偏偏，能救急的特制药剂，只有失忆前的自己知道配方。
现在说什么时间也都来不及了，除非……
“我和你一起去远征。”兰格突然开口。
“你在说什么！”穆尘震惊不已。
“我说，我随你出征。”兰格语气坚定，“我没有记忆，做不出特制药剂，但你的精神域并不排斥我的安抚。”
他按了按依旧隐隐作痛的头，继续道，“我虽只有D级，但刚才的安抚显然有效，至少能让你达到出战的最低标准。”
“可你是雄虫！”穆尘急声道。
“雄虫怎么了？”
兰格的语气有些不满，
“我凭什么不能出征？能成为机甲制造系首席，靠的可不是花架子！穆尘，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战役？论战力我或许不及你，但作为辅助机甲师随军出征，我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可我们已经毕业五年了！这五年里，你从未离开过首都星！”
“原来已经过去五年了吗？”
兰格恍然大悟，随即真心赞叹，
“五年晋升少将，穆尘你真够厉害的！”
他笑了笑，眼中满是钦佩，
“但在我的记忆里，那一切都还只是昨天。我们还在为毕业考核的行动做准备，甚至为此大吵了一架。”
“昨天？行动？”
穆尘神色凝重，
“兰格，你的记忆到底停留在什么时候？”
“毕业考核。我们会代表学院随军团前往南亚尔维亚特区执行任务。”
兰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记忆里，还有一个月我们就毕业了，这次行动直接决定我们的去向，至关重要，我们为此准备了很久！”
南亚尔维亚特区战役！
这几个字如惊雷般在穆尘脑海中炸开，那是他厄运的开端，是他人生轨迹彻底扭曲的起点。
这两个小家伙不一样，他们是长嘴的。
嗯，至少在正文时间线上是长嘴的。
甜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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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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