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晨推开玄泽从床上起来,先整了整自己青色的衣衫,然后从床上拉起一脸不悦的玄泽,帮人家提了下黑色劲装上的衣襟,最后捏了捏那尚还有一点肉感的少年脸蛋,笑道:
“你活了几岁?怎的比离生还小气。”
沐轻晨已经意识到是荷花山庄影响了里头的人,陆离生也不外乎如是,估计等离开荷花山庄,人就会变回原样。
玄泽总归只是限定版陆离生,他倒反而愿意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多宠一些。
玄泽抓住那捏完就要收回去的手,贴在自己脸庞,舍不得地看着沐轻晨:“算不清了,很久很久罢。”
“咄咄”,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公子们可否快点,今日府内大喜之日,老爷夫人请公子们过去吃酒,请别误了时辰。”
玄泽看向门口的眼神冷了些,很不悦地拉起沐轻晨的手,开门出去。
在门口等待的是白日里大门口睡觉那小伙,见人出来了,躬了躬身子,一路在前头小碎步领路,这会儿看起来猴精猴精的,完全没有了白日那副困相。
沐轻晨心道:看样子普通人在荷花山庄里,也会有两幅面孔。白天一副模样,晚上一副模样。
“两位贵客远道送人回来,让我家公子和小姐能再度团聚,老爷夫人实在高兴的很,今日必须让两位坐上宾位,为公子和小姐的喜事做个见证。”
沐轻晨问:“你说的人,是我们带回来的申十三?”
虎头回头,惊讶道:“公子在说什么?你们送回来的明明是齐诗诗小姐。而我家大公子何明道,今日便要迎娶齐小姐。”
——所以说申十三前世的魂魄还是个小姐呢,那这人口中说的何明道难道就是前世的何小芸?
沐轻晨心叹,没想到这两人上一世还有这缘分呢?
说话间,几人已经行至主院,院内一反白日里的冷清,张红灯结红彩,囍字贴满院子内外,十几个下人忙进忙出,端茶送水招呼往来。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上百号客人,门庭若市人流穿梭。
沐轻晨心道这次阵仗比上次鸳鸯弄可大多了,上回一次不过一人中招,这次不知道是什么法宝,一口气竟然能让整个荷花山庄一起着道。
虎头将两人引至正厅,何家老爷夫人正在主座招待往来宾客,见沐轻晨和玄泽过来,更是笑的满脸开花。
“恩公啊,恩公们来了!”
何老爷何夫人站起来热情地迎上来,何老爷把沐轻晨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恩公啊,实在太感谢你们把人带回来了,自从山匪将人掳去,我家明道夜夜以泪洗面,老夫看的实在心疼。所以今日人回来了,赶早不如赶巧,决定赶紧把婚事办下来。”
何夫人说着也抹了一把眼泪:“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两位恩公……”
“应该的应该的,何老爷何夫人太过客气。”
沐轻晨跟人呵呵客套,眼角一撇,发现角落里坐的跟狗一样吐着舌头,“哈哈”喘气的白色山羊。
......
——原来这白阁老上辈子属狗。
跟何老爷何夫人寒暄几句,沐轻晨勾了勾手指,把白阁老召唤过来,提起羊耳朵,悄声道:“带我去找申十三。”
白阁老“咩噢”一声短叫,摇着尾巴一路把人带到一处厢房外,前蹄子扒拉一下就将门推开,里头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衣袍,盖着红盖头的背影。
那背影听到开门声,捏着嗓子回头问:“是相公来了吗?”
沐轻晨一听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不自觉一阵恶寒,心道不出所料,事关申十三,事情绝不简单。
沐轻晨上去怼着那红盖头就狠狠敲了一个栗子。
红盖头飘飘落地,露出浓妆艳抹的申十三,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地倒吸凉气:“慕师兄打我作什么?”
他这时候倒是不肾虚了,人也不犯困了,看起来精神许多。
申十三看清来人是慕青和陆离生,又看了看四周,大梦初醒般问:“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穿着这身衣服?”
沐轻晨心道果然,申十三来荷花山庄时间不长,影响还不深,本就修仙之人,一个栗子就敲醒了。
上回鸳鸯弄着道的人一般也就一个时辰,荷花山庄的人在里头那么久,也不过晚上才出现魂魄转换,白天还是正常,许是因为常人的身体无法承受长时间的灵魂转换,也可能说明阵内这术法影响普通人并不会太久。
这比起引魂锣,只是范围广,强度更甚,主要目标怕不是还在陆离生身上。
沐轻晨想着,无意识地看了一眼玄泽,见玄泽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沐轻晨讪讪微笑,轻声安抚道:“我不会像对十三那样对你的,让你在这里多玩些时日,可好?”
被当小孩哄的玄泽:“......我的年岁,远比你想的大,不必用这种口气敷衍我。”
挨了一栗子的申十三感觉已经习惯了这暮师兄的粗糙对待,对人家莫名其妙的对话也不怎么在意,一心只有何小芸,他问:“这里是荷花山庄吗?小芸呢?”
“是荷花山庄,你待会儿要跟小芸成亲了。”沐轻晨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就像龙卷风,刮的申十三螺旋上天。申十三当下就往床上躺,端端正正双手交叉在胸前:
“我一定是在做美梦,让我继续睡一会儿,我不想醒来。”
沐轻晨提着申十三耳朵把人拉起来:“是真的。待会儿机灵点照我说的做!”
深更半夜,荷花山庄内人声鼎沸。
荷花山庄本就地处偏远,这时候大门口也不知道哪来的宾客,不断地有人进来。
大门外乌漆嘛黑,这些宾客就好像突然从黑暗里出现,寻着荷花山庄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就生龙活虎地进来了。
整个荷花山庄内外喜气洋洋,又幽气森森。
沐轻晨和玄泽人两孤单地坐在主桌,看着身边人来人往。
院子内外摆了二十来桌席,人头涌动,那些人乍一眼看很正常,但是细想就是记不住脸,沐轻晨心想大概都不是活人。
他背后发寒,要换七年前刚穿越过来,指定要跳起来喊一声见鬼了,现在也是夜路走多了,习惯了,竟然还能勉强淡定地坐在上百号鬼里头饮茶。
何老爷何夫人和山庄的下人们倒是看起来正常一些,还过来给他们斟酒碰杯。
玄泽替沐轻晨挡了好几杯酒,喝的有些微醺,杵着个下巴侧头看沐轻晨,那懒散的眼神沉甸甸的,不像陆离生的眼睛清澈明朗,带着点成年人的欲念与深色,像是那里头有许多关于沐轻晨的浮思躁动。
沐轻晨生生被看的脸上微烫起来,回过味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敢侧头去与人四目相对。
他举起自己的羽扇,挡住那烫人的视线:“看够了没有?”
玄泽口气中有带着酒味的慵懒:“你不在意我,怎知道我在看你?”
被淡淡撩到的沐轻晨:“......”
空气中流转着烫人的暧昧,一时竟是无话可对,沐轻晨有点心慌,有点尴尬,脑子越来越混,他真想用冷水拍拍自己的脸,找回点气场与风度。
“你与我...…你与离生现在是什么关系?”玄泽问。
沐轻晨使劲摇扇子,想把自己脸上的热气都扇走:“这什么问题,师徒、兄弟,离生他还小,才十七,别说些乱七八糟的。”
“啧,”玄泽弹了下舌:“现在的我真不中用!”
说话间,媒婆的嗓音高高响起:“吉时已到,新人进场——”
一声下去,场内安静下来,宾客纷纷入座。
沐轻晨眼神亮了些,将目光投向中门外,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准备围观申十三和何小芸性别颠倒的婚礼。
身边划过一阵风,何小芸“喀拉”拉开凳子,坐在沐轻晨身边,额头上肿了一块,正揉着脑袋没什么女孩儿样的斯斯吸气。
沐轻晨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小芸哑然,心道何小芸在这里,那等会儿要跟申十三拜堂的是谁?
何小芸自从那颗恋爱脑被陆离生不声不响地弹飞以后,就没什么小女孩气了,整日进出一股女侠风味,一手剑法使的凌厉风行出神入化。
她一边叫了下人给她去取个水煮蛋,一边跟沐轻晨抱怨:“唔,疼死了,起夜撞到柱子,给我撞晕过去了,这会儿还头晕恶心想吐......”
沐轻晨:“......”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府里搞什么,这么多人!师兄们怎的也在这里凑热闹?”何小芸一边抱怨,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使劲睁眼睛。
“小芸你...醒过来了?”沐轻晨问。
“这什么话,难道我还睡着么?师兄讲什么胡话。”
下人动作很快,几句话间一个剥了皮的水煮蛋已经到了何小芸手上,被她放在额头上来回滚。
她缓过点劲来,看了看周围,奇怪道:“我何府何时要办喜事了?”
说话间,远处的媒婆高呼一声:“新人入堂——”
一对穿着红袍的新人款款从院子中央的路上向大厅走来。
何小芸定睛一看:“呀,新郎官不是我哥吗?那新娘是谁?怎的家里办喜事也不通知我一声。”
“......”
沐轻晨用羽扇捂脸,顿时不知该不该先提前知会一下何小芸,新娘是申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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