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筝查过相关资料,一般来说哑巴都是分为先天性和后天性两大类,有涉及生理结构异常、神经系统疾病、听力障碍、心理因素或语言环境缺失。
如果是先天性的,林清弦现在这么聪明排除脑损伤之类的,这段日子可以出来林芸阿姨很健谈,难道是林清弦生父遗传?还是林清弦发音器官有问题?但如果一开始就有问题为什么不干预呢?
只有一个可能林清弦的哑是后天形成的,看着林清弦不像心理有问题的人,是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吗?脖子上没有刀疤排除声带手术这类。
言思筝现在的已知条件太少了,她没办法准确无误判断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干脆问她就好了,一股脑发了条微信给林清弦,等她反应过来问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件事,而且这样问人家很不礼貌吧,难不成说:林清弦我想礼貌的问下你为什么会变成哑巴吗?
林清弦要是有点脾气应该会打死她吧,算了这是人家的心理创伤啊说不定,还是不要乱揭人家伤口了。
但信息已经发出去了,她得圆这个谎。
这个时候手机推送今天的节气—小雪。
“你觉得今天会下雪吗?”言思筝怕觉得突兀发完这句话又补充了句称呼—姐姐。
等了两分钟聊天框依旧是这两句没有得到回应的话,她按熄手机把它塞进口袋,也将这段话抛之脑后。
入场时安检口的队伍像条被晒蔫又强行抻直的橡皮筋,前面女生发尾沾着的亮片随她转头的动作落在言思筝手背,触感像颗转瞬即逝的星。此时场外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人山人海。
简稚拿着两张没有褶皱的票,指甲上是前一晚特意做的楚恒应援色的美甲,是伸出手能与此刻的天融为一体的蓝色。
“你看舞台那边啊,小言言!”她扯着言思筝往人群里钻,帆布包上挂着的徽章撞在言思筝胳膊肘发出细碎的叮当声,混着远处传来的贝斯前奏,成了她对这场音乐节的第一印象。
主舞台前的人潮比想象中更汹涌,后排观众举着的应援棒连成流动的灯海,言思筝被挤在中间,后背贴着陌生女生的棉服,身上的薄荷味混着旁边女生的柑橘香水,再加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淀粉肠香味,构成一种格外喧闹的气息。
不过淀粉肠是真的香,言思筝突然有些饿了。而身旁的简稚全程踮着脚,跟着楚恒的声音大声合唱,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她却浑然不觉,只在间奏时转头冲言思筝笑,眼里亮得像落了满地星光。
言思筝试着跟着人群晃了晃手臂,却总觉得动作僵硬便收回手,舞台上的嘶吼与台下的欢呼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膜,热闹是她们的,言思筝只是个隔着膜看风景的人。
言思筝原以为人都聚集在场地,中途去买淀粉肠时,才算真正见识到混乱。售卖点前没有队伍,所有人都举着手机往前挤,言思筝第一次见这个架势,个子一米六不到淹没在人群了,被推的撞到好几次货架,还好穿的够多够厚,不然这个时候得送医院了。
突然旁边有人因为插队吵了起来,声音盖过了不远处的歌声,言思筝攥着两瓶水往回走嘴里叼着好不容易买来的淀粉肠,看见地上散落着揉成团的纸巾、踩扁的饮料罐,还有一只孤零零的银色耳环,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简稚见自己回来,立刻接过水灌了大半瓶,指着眼眶说“刚才楚恒唱那首应援曲的时候我差点哭了!啊言言他今天好帅啊,是不是?”
言思筝点头应着,目光却落在她额角沾着的碎发上,那上面还沾着一点不知从哪蹭来的亮粉,她脸上的红晕不知是激动但还是被风刮红的,言思筝只知道简稚今天很开心。
离场时已经入夜,海城的夜晚有些刺骨的凉,简稚还在兴奋地复盘刚才的演出,说楚恒的吉他solo比录音版更燃,说后排有个女生的应援口号喊得特别响。
言思筝跟在她身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耳机里放着《Sacred Play Secret Place》与身后渐渐远去的喧嚣形成奇妙的对比。走在地铁口时,她突然停下来指着对面的便利店说“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请客庆祝你第一次参加音乐节!”
言思筝刚想摇头说不用,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了便利店门口。
江澜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大衣,头发扎成低马尾,和之前在学校里碰面时似乎有些不同,她身边站着个小男生。男生穿着白色棉服看起来年纪不大,正昂着脖子跟她说话气鼓鼓的。
她们图书馆学习之旅结束了?
“你看什么呢?”简稚顺着言思筝的目光望过去。
许是自己目光过于直白江澜刚好抬头,视线与她撞了个正着。她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抬手冲言思筝挥了挥。
言思筝僵硬地抬起手回应,看着她转身拉着小男生重新进入货架区,她也和简稚进入地铁口,连帽衫的带子在随步子轻轻晃动。
简稚戳了戳言思筝的胳膊“认识啊?”
“嗯算吧,林清弦同桌。”言思筝似是想起什么,打开手机点开微信,林清弦的消息是半个小时后回复的,现如今早被顶到最低端,她滑动着屏幕,看林清弦回复的微信,还没点开对面发了一段视频,聊天框又重新被顶到最顶端。
林清弦回的简短,先是引用了言思筝一开始问得“到图书馆了吗”—“没有”,而最新回复的视频则引用在你觉得今天会下雪吗?点开视频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同着窗户外的路灯光,紧接着一条不会下雪映入眼帘。
林清弦在家,这个角度她在客厅自己画架的位置,忽然想到她没完成的画,林清弦会看自己的画吗?
言思筝摇了摇头,回复删删减减,单发一条我知道了显得很冷漠,但她和林清弦关系好像也没有好到可以说些别的话题,最后想了半天回了条“我也觉得不会下雪。”
简稚坐在地铁上昏昏欲睡靠着言思筝,而言思筝没再看手机盯着地铁玻璃上的自己,从黑暗中看的清晰的自己,抵达到有光处变得透明的自己。
她有些懊恼早知道今天起早些把画画完就好了,现在回家继续画好像也可以,但有些东西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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