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两点,《泡沫》电影的剧本围读会正式开始。
每个剧组在开机前都会组织剧组围读剧本,这个环节筹备电影制作的关键。
由导演、编剧、演员等核心成员聚集在一起,通过讨论和试演对电影内容进行深度分析、调整细节并统一创作方向。
这一过程既能优化剧本逻辑与表演层次,也能促进团队默契,为后续拍摄奠定基础。(注1)
围读的地点在安格酒店提供的一个小型会议室,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圆桌,剧组的人员们围坐着,座位顺序按照演员表安排。
余风清座位的左边是董编等剧组的工作人员,右边则是和田玉,彭臻等一众演员,绕着圆桌围着一个闭环。
每个位置对应的桌前都放着提前打印好的纸质简易剧本。
之所以是简易而不是完整的剧本,是因为董编对于泽霜和尹沫的感情质变的**情节的描写,在修改剧本后还不大满意,觉得可以有更好的方式表达。
需要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寻找灵感,因此这段剧情会留到最后来拍摄。
提前一小时,余风清来到了会议室。
这是他的一种习惯,他习惯提前准备,思忖待会围读时问演员的一些问题。
然而这次他来到房间时,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每张椅子上都是贴了名字的,之前有的剧组因为位置的问题牵扯出关于咖位的争讨,于是他就干脆直接在椅子后贴上名牌,这样就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事上。
此刻和田玉的椅子上坐着人。
从后看去,男人的背挺得很直,丝滑如缎绸的长发被结带捆成低马尾,听见房门推动的声音,侧身回头时发尾轻扫过肩膀。
看见进来的人是余风清后,他站起身,礼节性的微曲了腰,很自然的说了句:“余导好。”
清贵的声线如冷泉滴入鸣玉,有种高冷不可亵渎之感。
要说新人演员在单独见到导演时,难免会犯怵,但和田玉没有一点拘谨局促,相反,举止不卑不亢,态度拿捏的刚刚好。
既没有走公司后门进来的惶恐,也没有第一次拍电影就当上男主的自恃清高。
当然,这也是有实力作为底气,余风清现在没有了最初看低他的想法,倒更偏向于是和田玉家室的原因。
余风清拉开椅子,椅脚与地面摩擦“滋啦”一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刺耳。
“剧本看完了吗?”
他随意搭了句话,剧本早在人员确定完后就发送了电子版给演员们,但也不排除有些不敬业的演员不看。
很显然,和田玉不是那种人,句句对答如流,对角色的一些理解也让他有种醍醐灌顶之感,这对他如何处理镜头有很好的灵感启发。
两个人一问一答着,余风清问了一个他一直在琢磨的点:“你觉得泽霜和尹沫感情感情的锚点在哪?”
其实他不期待一个仅仅读过几遍剧本的新人能给他什么深度解答,但没想到,和田玉开口后,他频频点头,最后甚至不说话,直接拿起笔记录了。
房间一时只剩下和田玉的声音,余风清将一些从中获取的灵感标注在笔记本上。
这场景要是让和家的人看见,一定很惊讶,因为和田玉的话真的很少,除了自己家人外,都是言简意赅,能一句话说完绝不多说一句。
工作时的余风清,周边会自动搭起一层屏障,隔绝外界。身边的和田玉早就说完了,他也没做出回应,房间只剩下笔尖沙沙作响的声音。
气氛一时很安静,安静到和田玉看着晃动的笔尖出神。
他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水流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他好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了。
屋顶悬着的吊灯将房间照的敞亮,窗户被打开透气,点点浮尘飘动在空气间,透过那层浅淡的光尘,看见的是余风清认真的侧脸。
余风清似乎有个小习惯,他认真写东西的时候会微微撅起嘴角,从侧面看上去,像是索吻的姿态。
因为要写字,余风清的衣服袖子微卷着,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他的手很好看,指骨明晰,但偏细,乍一看还以为是女生的手,握着笔的指尖泛着微粉。
意识到自己盯了人许久,和田玉挪开了眼,看着桌上的水瓶,竟又觉得一股躁意涌上喉口。
他心想,一定是冉书秦总是跟自己提起余风清,才会让他这么好奇。
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人两年都忘不掉。
他不懂,他的感情一向是很贫瘠且匮乏的,“喜欢”这种主观意义的词,从来都不在他的理解范畴内。
所以在看见身边朋友为情所困的模样,他大都是沉默不语,他能做的只是沉默的聆听,连什么好的建议都给不了。
但冉书秦不同,这是自己的弟弟,和田玉必须要弄明白,必须要询问,必须要参与,这是他的理解中,对家人和外人行事准则的区别。
所以,他才会格外关注余风清,关注这个弟弟两年都不忘念想的人。
时间很快过去,会议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了许多人,余风清也从工作状态中脱离,才想起自己冷落身边的人许久。
抬头看了眼对方,正好与和田玉的视线对上,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有些微感到抱歉。
眼看人差不多来齐了,座位基本都坐满了,就连之前听说在片场耍大牌的彭臻也已经坐在位置上。
仅仅只是一次围读,他也精心打扮,脸上敷着一层薄薄的粉,浅蓝色的小马甲穿在身上,和周身素颜的演员泾渭分明。
“今天是第一天,是适应期,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在场的,有一些是新人,我们先找找感觉。”
看到余风清温和的态度,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严厉,让在场一些小演员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些。
这次电影因为董编的身体原因,余风清准备的有些仓促,但他也会在保证速度的前提下,追求更好的质量。
按照剧本台词的顺序,第一个念台词的是和田玉。
换做以前,要是个新人,他通常会喊一个有经验的演员先给人打个样。
但有了之前与和田玉的交流,也结合那天试镜时他的表现,余风清有信心和田玉能做好。
和田玉闭上了眼。
等他再次睁开,面上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仿佛将人带入那个黑夜,一只破旧小船漂泊在海面,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海浪低吟。
他的嗓音沙哑粗粝,虚弱的声线完美贴合了一个人发烧缺水几天的状态,专业的模样让和他对念台词的王晓差点没回过神。
“醒了,呵呵...”
王晓饰演的渔夫是个四十多岁还没讨老婆的光棍,为人贪.淫.好.色,这是他人第一个饰演的负面角色。
剧本开始的第一段,就是两个人情绪的对碰,无声的交锋。
渔夫的狠厉粗鄙,对一个十八岁美少年抱着邪恶.淫.逸的心思,就等着今天,等过完今天他就把少年丢下海,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深海会把一切痕迹掩盖。
天边雷声滚滚,渔夫伸出罪恶的手,四周黑暗,但掩盖不了他眼里的狂热,还没碰到少年的身子,一个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了泽霜的脸。
惨白的光刹那照亮了少年的脸,少年睁着眼,瞳孔无机质的盯着他,眸中泛着幽幽蓝光,像深海某种令人恐惧畏慑的东西。
泽霜躺在颠簸的船只上,一阵阵波浪打来,船只摇晃,发烧的晕眩让他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意识模糊混沌。
求生的意识让他想推开越来越近的渔夫,却没想被反推下船,一个大浪打过去,他翻身落海。
等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时,淘浪已经平息,一片风平浪静,那只破旧斑驳的小船也消失在海面,不见踪迹。
黑夜带来不可名状的恐惧,海水的冰凉刺骨对于一个还在发着烧的病人,是致命的。
可不知是不是命运眷顾,远处出现一道光,直直的罩住他被夜晚吞噬的身躯。
一艘巨大的船艇驶过,他从没见过这么庞大的船只,渔村里的木船都老旧破败,不像眼前这个通身纯白的庞然大物。
船身覆盖着光亮的金属漆面,被海面反射出粼粼波光,泽霜被眼前的巨物震撼的说不出话,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朝着它的方向蹬去。
飘零在海中几小时身子早已疲惫不堪,他从甲板上狼狈爬起,跌跌撞撞的闯进了间屋子。
房间里放着一张大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宽敞洁白的床铺,便直接倒了上去,沉睡在从未享受过的柔软里。
并没有发现,床侧的另一边,被窝微微鼓起一个弧度。
窗外的强烈日光打在眼皮,泽霜缓缓睁开了眼,却对上一双在阳光下泛着金的琥珀色眼睛,极近的距离,让他瞳孔一阵放大。
那人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满脸都是好奇的神色。
“你是谁?”
.......
第一次剧本围读,除了极个别没任何经验过度紧张的演员发挥失常都表现的很好,让余风清对电影的拍摄更加有信心了。
他趁人还没散,就组织大家一起吃个晚饭,算是一个简单的见面会,重要的演员基本都在场,让大家都提前熟悉一下。
这也算是个小饭局,余风清这桌坐着主演和主要的工作人员。
他左边的是和田玉,右边的位置本来助理安笑想坐过来,结果不知道彭臻从哪挤过来,先一步坐在了座位上。
因为是个放松的见面会,没有什么强硬的敬酒规矩,就只点了几瓶啤酒,大家想喝自己倒。
吃饭间大家打开了话题,原先有点僵硬的氛围也逐渐破冰。
大家发现余风清身为导演很健谈,没有其他导演那么严厉的规矩,相反还很平和近人。
桌上的转盘停下,停在余风清面前的是一盘白灼虾,海城临海,海鲜肉质都很鲜美肥嫩。
但他手中的筷子却没动,直到转盘下一次转走,才夹了点面前停着的青菜。
落在一直看着他的彭臻眼里,以为他不喜欢吃虾还是什么,问了句,“余哥海鲜过敏吗?”
余风清没有纠正彭臻的称呼,彭臻今年20岁,他26岁,6岁的差距确实可以叫哥。
这位比人大了六岁的哥哥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其实只是他懒得剥壳而已...
饭桌上人们渐渐聊开,余风清也忍不住喝了几杯啤酒,他的酒量很好,这点根本不醉,但是他喝酒很上脸。
冷白的皮肤被酒意染上胭色,面色褪去淡然,眼里水光潋滟,尾部氤氲上糜烂绮丽的红。
男人的唇瓣被酒液浸润出光亮的红泽,彭臻盯着移不开眼。
他没喝酒,却感觉自己被酒香醺的头脑发热。
不然为什么他看着余风清滚动的喉结,只想含住,舔舐那上面黑色的刺青呢?
注1是百度搜的,解释一下剧本围读。
呜呜呜,掉了一个收藏?是作者写的太慢了的原因吗?[托腮][托腮][托腮]
我真的也想写快点的,但是因为是作者的第一本文,没那么熟练,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呜呜呜,能来几个评论吗....(拇指下跪[可怜])
今天作者刷视频获得了下一本会开的文的灵感,等我想想文案先...[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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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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