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细密的水流顺着头发滑落,许意临抹了把脸上的水痕,睁开了眼。
厕所很小,沈宿刚用过,里面满是荼蘼香气。
指尖的轻微烫伤因热水的浸润而刺痛起来,有些麻,许意临想到了刚刚的画面,心跳竟又快了起来。
她知道沈宿很漂亮,但不至于到心跳加速这种程度吧,居然紧张成那个样子,也太丢人了。
不自觉翻找眼前的几瓶沐浴乳,根本没有荼蘼香氛的,那沈宿到底是用了什么才能这么香?
想着,许意临忽然缩回不断翻找的手。
她干嘛要找相同味道的?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想这些?
换好睡衣走出去的时候,沈宿已经吹好了头发,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吹风机在房间,吹好出来吃东西。”她没看过来,只是张唇说着。
许意临点头,进去吹起头发。
没多久,再出来时沈宿正在倒弄茶几上的几袋东西。
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许意临上前问:“点的什么呀?”
“小炒菜,可以吗?”
“都可以的。”
许意临坐了下来,看着她将三盒菜打开,接着递来一盒米饭。
“还有蛋羹?!我好久没吃了。”看到蛋羹,许意临惊讶地说。
沈宿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说着,她拉过许意临的右手到眼前瞧了瞧。
许意临看着她的动作:“怎么了?”
“先把药涂上。”
她拿着沾有药膏的棉签轻轻抹在烫伤处。
盯着沈宿扑闪着的长睫,许意临缓慢答:“好……”
不一会,沈宿松开了她的手,“可以了,吃饭吧,注意别碰到了。”
“好。”
“意临。”
许意临闻言抬眼看向她,“怎么了?”
沈宿含笑问:“你很热吗?”
“没有。”
“脸怎么红成这样?”
许意临摸了摸脸,出声解释:“可能是刚刚水温开得太高了。”
沈宿点头,站起身,“吃完收拾一下再进来,给你开空调。”
……
关上客厅的灯后,许意临敲了敲门,随即扭开门把。
一股清凉的冷风扑面袭来,她走了进去。
卧室里已经开了空调,比外面凉快许多。
沈宿坐在书桌前,看起来应该在写什么东西。
刚想走近看看,就见她就把东西合了起来,起身走到床边,朝自己朝朝手。
“药吃了吗?”
许意临走了过去,“吃了。”
沈宿又拿起棉签挤上少量凝胶:“刚刚洗澡有注意耳朵不碰水吗?”
“……”
沈宿懂了她的意思,转身拿起一根干棉签,接着小心细致的伸进她的耳道内。
这两周一直都是沈宿帮她擦药,之前没怎么觉得,可现在许意临的心境却发生了变化。
朦胧的声响不断在耳中响起,伴随着细细的痒。
沈宿动作很轻,室内只有空调运转的响动。
垂下眼,许意临看向她裸露着的腿。
这两周她没有去学校,腿上的淤青已经恢复了大半,只剩下浅浅的暗印。
她知道她身上的伤都是从何而来。
如果那时她没有考虑那么多,沈宿是不是不用独自经历这些?
看了这么多有关满星的曾经,许意临再也没办法把沈宿当成一个普通原住民对待。
坦言说,她心疼满星。
最后一次关于满星的梦里,她受了很重的伤,却连哭都不能,擦药都只能瞒着孟玉蓉。
像只独自在寂静角落舔舐伤口的小猫。
久久盯着那处旧伤,许意临不自觉伸手,指尖轻颤着,小心翼翼地触碰旧伤周围,“疼吗?”
她抬眼看向身边的人,一下子撞进了她的目光里。
沈宿早在不知何时停了手上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没有动,任许意临的指尖触上自己的腿。
她看到了。
看到了这个人眸中不加掩饰的疼惜。
毫无杂质。
除了孟玉蓉,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呢。
沈宿忘记了。
这些年她忘记太多东西了。
循环往复的时间早已将她的所有感知冲刷得一干二净。
除去孟玉蓉和恨,她什么都不记得。
就连孟玉蓉,也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模糊,有的只是日益浓烈的、如藤蔓般将她死死缠绕的恨。
回神,望着许意临的双眼,沈宿想要用自己最熟练的笑去应对,却怎么都笑不起来,唇周的肌肉第一次真正如死去般僵硬。
“不疼。”
——
在沈宿家的三晚,许意临都没再梦到满星。
周一早晨,两人换上校服,一同出了门。
买好早餐,许意临跟着沈宿站在路边。
“公交车在这里等吗?”
在梦中,沈宿平时上下学会坐公交,可她现在只是带着自己站在路边。
出租经过,沈宿伸了伸手。
“今天不坐公交。”
到了学校,两人走在校园的小道上,许意临忽然开口:“有什么事记得叫我,班长。”
“嗯?”
沈宿不知所以。
“如果——”还没说完,话就被人打断。
周沐恩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笑眯眯挽过沈宿的手臂,“班长!你终于来上学了!!”
这俩和好了??
许意临走在她们身后,看向一边的白默。
白默耸了耸肩,随后问:“你耳朵怎么样了?”
许意临:“好很多了,你们怎么样?”
“这两周过得还行,就是……”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许意临好奇:“就是什么?”
“张安立好像谈恋爱了。”
说着,她示意许意临看一个方向。
张安立正站在四班门外,满脸腼腆的对一个女生笑。
许意临定睛一看,这个女生看着并不眼熟。“她是谁?”
“姜楚楚,四班的,跟我们一样。”
跟他们一样,那就是现实来的人了,自己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那之前怎么没听过她?”
“她人胆小,之前张安立去问的时候不敢说,前段时间听说是差点没了,被张安立给救了。”
没问题就行了,许意临到位置上放下书包,拿出里面的早餐。
“随他们去吧,你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吃一些?”
白默摇头,在她身后坐了起来,“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总缠着张安立,搞得我们现在去哪都得带上她。”
“既然都是同伴,带着也没什么,多一个人而已啊。”
白默皱眉冷啧一声,“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不是原住民,是不是不都她一句话的事情吗?她半路冒出来也太诡异了。”
因为有张安立这个社交达人在,她们几乎在刚到异世界没多久就认识了这栋楼的同伴,姜楚楚过了段时间突然出现确实有些奇怪。
“可我们过来后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身份,不管家人朋友还是老师同学都把我们看作了原来那个人,就代表在他们眼里,我们始终都是一个人。”
顿了会,她看向白默,“总不能……他们知道我们是外来的人,但不揭穿我们,一直在陪我们演戏吧。”
白默:“这样想也太恐怖了,应该不会,上周三那个教英语的女老师当堂杀了一个学生,是原住民,其他人看到她杀人跟看到她喝水一样,气都没带喘一下的。”
英语老师?难怪沈宿特意提醒她先把英语作业给写了。
“想知道她是不是原住民,去档案室看看不就知道了,原住民在里面有相关资料,我们就没有。”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没有印章进不去啊。”
正说着,白默一把拉起许意临往后走,脸上挂起不值钱的笑,“班长啊。”
“怎么了?”
“我和许意临想去档案室再查点资料,可是管理员不让进,你那个章能借我们用用吗?”
问就问,拉上她干嘛,许意临默默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沈宿看向一边的许意临,“意临也去?怎么没跟我说过,申请章不难,但需要我陪同。”
“啊?”白默面色为难的撇向许意临。
沈宿浅笑,柔声解释:“因为是我申请的,我得负责。”
见白默还要说什么,许意临拉住她,转头对沈宿说:“可以的班长,那麻烦你尽快申请一下,我们比较着急。”
回到位置上,白默蹲下身低声问:“她可以相信吗?”
沈宿毕竟是原住民,她知道白默的顾忌。
许意临垂下眼,半响才说,“我相信她,跟她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她要杀我有无数次机会,但她没有。”
白默若有所思的点头。
“但只是我单方面,你们可以对她抱有怀疑态度。一会档案室我和她去就行,你不要去了。”
第一节课铃响,门外响起了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声响。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吵嚷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科代表把作业收上来。”女人抱着书站上讲台,冷声道。
室内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等了一会,她不耐的皱起眉,“科代表呢?!”
针落可闻的室内,冷不丁响起一道温和的声线:“请假了,老师。”
许意临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
“那班长把作业收上来。”
“好。”
桌椅挪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尤其明显,沈宿起身向前,拿走了许意临桌上提起放好的作业。
她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把作业全部放到了讲台上,“除了请假的两人外,只有周若婉和赵晓萱没交。”
“又是她们两个啊。”她盯着沈宿,冷声笑道。
后者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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