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砚回家缓了口气,他瘫坐在客厅,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窗外的天色黯沉,晨砚爬上了床。
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在又在写那该死的作业,字在纸上扭曲地动着,黑色的字迹浮出细碎的血丝,可他越写纸上的空白就越多,仿佛像永远填不满的深渊。最后笔尖在纸上划出刺耳的裂响——他的笔没有墨了,晨砚盯着干涸的笔芯,鬼使神差地将笔尖戳进掌心,血珠立刻涌出,他沾着自己的血继续写,留下满纸的红。
“操……神经病吧!”晨砚惊醒,冷汗浸透了他的睡衣。
晨砚是第一个来到教室的,今天他来的特别早,等了快十分钟,也没见有人进来,他看着排列整齐的桌椅,抬头瞅了眼教室里的表,那表指针竟是反着走的。
“握草!”晨砚吓了一跳,他随即就往教室门口跑。
“你要去哪?”三个穿校服的学生站在门口,脸色白的像纸,“快上课了。”
晨砚没有回答,他看见门口高三一班的牌子是反着的,字也是镜像的,连钉门牌的钉子都生了层绿锈。
走廊里陆续涌进学生,脚步声轻飘飘的,没人看他,他又往前走,是高三二班,越来越多的学生朝他这里涌来,晨砚觉得自己现在也走不出去,又退回了教室。
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刚坐下就听见讲台方向传来书本敲打黑板的声音。
“上课。”抬眼时便看见李珩书站在讲台上,白衬衫的领口别着只钢笔,头发被松松地在耳后一侧束成了低马尾,脸上竟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晨砚顿时睁大了眼睛,真见鬼!他在这干嘛?!
班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晨砚这才看清,周围的学生都低着头,课本挡住了大半张脸,他们露出的手指泛着清灰,翻书的动作机械得像提线木偶。
“自习。”那清冷的声音又说了一句。
我就知道这个懒得说话的人,怎么还能在课堂上讲课呢?晨砚盯着他看,发现那人一本正经地坐在讲台,好像在书本上画些什么。
“老师!”晨砚举起手。
李珩书朝他走了过来。
晨砚抬起头小声问他,“这是哪里?为什么你也在这?”
“找你。”
晨砚感觉他说了个寂寞。
李恒书走了,他回到讲台又继续画着。
下课铃声很奇怪,不是熟悉的旋律,像老式电报机发出的重复杂音。
李珩书走出了教室。
晨砚在座位上起身,他想追上李珩书,奈何他的身影就像融进了走廊的阴影里,转眼就消失不见。
晨砚还在往前追,走廊里的学生都面朝着同一个方向,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上课了,晨砚没再回教室,因为他看见走过来的老师是另一个人,他朝楼下跑去,终于跑到了教学楼外面。
“砰”有人从楼上跳了下来,瞬间摔在地上,血肉模糊。
那个人死在了他旁边,晨砚想叫,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腿软得站不住,直接瘫坐在地上,指尖还触碰到块黏腻的东西,是还没凝固的血。
不知过了多久,耳鸣声退去,晨砚踉跄地站了起来,四周静得可怕,没有尖叫,没有议论,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风卷着血腥味往鼻子里钻。晨砚猛地抬起头,教室里所有窗口都挤满了人头,黑压压的一片,几百双眼睛都盯着自己,他们的脸贴着玻璃,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晨砚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扭过头往校门口跑,他一刻都不多待。
终于,他跑到了校门口,门卫室的老头对他喊:“你哪个班的呀,假条。”
“什么假条,学校有鬼,赶紧让我出去。”
老头觉得莫名其妙,这年头的学生为了出去,真是什么理由能编。
“你在这登记一下姓名和班级。”晨砚拿起笔写了下去。
晨砚出去了,外面还是他熟悉的街道,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反正学校是回不成了,他朝着家门口的方向走。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闪了两下。
“握草,你怎么在这?”只见李珩书坐在沙发上,一脸阴郁的看着他。
“我不能来吗?”李珩书眼里带着疑问。
“大哥,你来是可以,但是你是怎么进来的?”晨砚喝了口水,“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李珩书突然拽住了他的手,掐起他的手腕,“你手里拿的什么?”
晨砚一愣,这才看见自己一直攥着刚在校门口登记的笔,笔尖上还沾着血迹,现在已经干了变成暗黑色,像结痂的伤口。
“对了,我刚才还看见有个人跳楼了。”晨砚的牙齿打颤,“还有你刚才跑哪去了?把我自己丢在那里,我快吓死了。”
李珩书脸上好似闪过一丝欢愉,他说了句“走。”
晨砚:“……”
李珩书拽着他又往学校走,晨砚挣扎着,“你疯了吗,我们还回去干嘛?”
“你被盯上了。”李珩书的声音没有起伏,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杀了他。”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
“是我先找到你的。”晨砚隐约听到李珩书好像又说了一句,声音很小,像是自己听错了。
晨砚被李珩书拽得一个趔趄,手腕被捏得生疼,李珩书手里拿着那支沾血的笔,笔尖的暗红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指缝往掌心里渗。
“杀谁?”晨砚的声音发抖,“那个跳楼的人?他已经……”
李珩书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时,晨砚才发现他白衬衫的袖口也洇着血迹,只是被深色的校服外套盖住了大半,“不是他。”李珩书的眼神很冷,“是跟着你的东西。”
两人说着已经进了学校,教学楼的阴影里传来笔尖划过墙壁的声响。晨砚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同款校服的男生正站在宣传栏后,脸埋在阴影里,他手里攥着一支和晨砚见到过的一模一样的笔。
“他什么时候跟来的?”晨砚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他明明一直盯着身后的路。
李珩书没答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刀,咔嗒一声弹开,落日余辉映在刀刃上,晃得晨砚睁不开眼。“你拿着笔。”李珩书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不想放开晨砚的手,只能两人配合。
晨砚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力拽向另一侧,那个阴影里的男生不知何时已经扑了过来,指甲泛着青黑,直勾勾地盯着晨砚手里的笔。
混乱中,晨砚听见笔尖划过皮肤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李珩书的手背被划开一道口子,暗黑色的血珠滴在那支笔上,瞬间晕开一朵的黑红色,而那个男生像是被烫到似的,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消失了。
“现在安全了。”李珩书把笔塞进晨砚口袋,指尖触到他发烫的皮肤时瞪着他,“以后别乱拿别人的东西。”说完又把笔取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晨砚刚要问什么,却看见李珩书转身走向教学楼,他的背影在夕阳柔光里显得格外单薄,像是随时会消失似的。
“你刚才说‘是你先找到我的’,是什么意思?”晨砚追上去时,李珩书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
“没什么。”风卷着银杏叶从耳边掠过,晨砚听见李珩书的声音混在风里,轻得像叹息,“只是不想让别人把你抢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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