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是有条件的！
既然孩子打不掉，还不如拿他当筹码威胁一下玄烬也好。
于是江逸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脸涨得通红道：“生就生！但我有条件！”
玄烬不可置否的挑眉，语气带着笑意：“哦？你倒说说，什么条件能让你乖乖留下。”
“我要去人间！”江逸语速飞快，“我在宗门待了那么久，又被你掳到魔界，早就想看看人间是什么样了！你得放我去走一遭，不能跟着我，更不能干涉我！”
玄烬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竟低笑出声：“就这？”
“就这！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江逸瞪他，“你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我就绝食！”
“绝食？”玄烬嗤笑，“你觉得你能饿得过本尊？”他顿了顿，见江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又放缓了语气，“不过，也不是不能答应。”
江逸眼睛一亮，又立刻警惕起来：“你别想耍花样！我要自己走，你不能偷偷跟着！”
“放心，本尊没那么闲。”玄烬双手抱胸，“人间于我而言，不过是片贫瘠之地，犯不着为了你浪费时间。”他话锋一转，“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要满足的吗？”
“暂时没有了！”江逸恶狠狠地说，“等我从人间回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你现在必须兑现承诺！”他怕玄烬反悔，又补了一句，“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就是老变态中的老变态！”
玄烬眼底笑意更深，没跟他计较称呼，只是抬手一挥：“既然如此，那就遂了你的愿。”
一阵眩晕袭来，江逸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一条喧闹的街上。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刚出炉的包子！皮薄馅大咯！”
“冰糖葫芦！酸甜可口，小孩爱吃！”还有小贩推着车走过的轱辘声，行人的说笑声，热闹得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逸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烟火味，和魔界的阴冷、宗门的肃穆截然不同。
“靠，还真给我送来了。”他嘟囔着，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新奇，他顺着街道往前走，看着路边琳琅满目的小摊，有卖饰品的、卖布料的、还有杂耍的，艺人翻着跟头，引得围观人群阵阵喝彩。
一个卖糖画的老人正在转盘，一个小孩踮着脚尖，兴奋地喊着：“龙！我要龙！”老人笑着点头，手腕翻飞，一勺融化的糖汁在石板上勾勒出龙的形状，栩栩如生。
江逸站在旁边看了半晌，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人间啊，有哭有笑，有吵有闹，充满了生气，比他之前待过的任何地方都要鲜活。
“果然还是人间好。”他低声感叹，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更热闹的地方走去，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巷口，一道黑色身影正默默注视着他。
走着走到没想到居然来到一处烟花之地，江逸盯着“玉春楼”的牌匾，眼睛一亮，搓着手嘀咕：“都说这里是人间最热闹的地方，正好见识见识。”
刚跨进门，一股脂粉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老鸨扭着腰迎上来，粗大的嗓门吆喝：“哎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咱们玉春楼吧？”
江逸点点头，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听说你们这儿有花魁出倌？”
“公子消息真灵通！”老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咱们春桃姑娘今晚以诗会友，多少公子挤破头都想一睹芳容呢，公子要不要凑个热闹，给春桃姑娘捧个场？”
“凑！当然凑！”江逸来了兴致，“怎么个以诗会友法？”
“简单得很！”老鸨抬手往楼上指，“姑娘在雅间等着，楼下公子们各吟一句诗，姑娘挑中谁，谁就能上楼见她。”
江逸心里打了个鼓，他只读过圣贤书，哪会什么风花雪月的诗句？可话都说到这份上，总不能打退堂鼓，正着急时，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最熟悉的，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床前明月光！”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接着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老鸨也愣了愣，随即打圆场：“公子这诗虽朴素，倒也朗朗上口！”
楼上雅间的帘子忽然掀开一角，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这位公子的诗句，倒有几分纯粹之意，就请公子上楼一叙吧。”
江逸没想到真被选上，挠了挠头跟着丫鬟上了楼，进了春桃的闺房，他好奇地东张西望，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墙角燃着熏香。
春桃身着粉裙，款款起身行礼：“公子请坐。”
“谢谢姑娘。”江逸坐下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我……我其实不太会作诗，刚才就是随口一说。”
春桃掩唇轻笑：“公子倒是坦诚。不过‘床前明月光’一句，虽无华丽辞藻，却藏着思乡之情，倒让我想起了远方的亲人。”
江逸愣了愣：“思乡？我没想这个啊，就是觉得这句最顺口。”
春桃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公子性情率真，倒是难得。不知公子从何处来？为何会孤身一人来玉春楼？”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江逸含糊其辞，总不能说自己从魔界来，“就是想看看人间的样子，听说这里很热闹。”
春桃给她倒了杯茶：“人间虽热闹，却也有许多烦恼。公子看着年纪不大，倒是看得开。”
江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觉得茶水清甜，可看着眼前容貌秀丽的春桃，心里却没半点波澜。
“奇怪……”江逸喃喃自语。
春桃疑惑地看着他：“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江逸摇摇头，猛然站起身，“姑娘，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春桃愣了愣：“公子不再坐会儿？”
“不了不了！”江逸快步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道，“谢谢你的茶，很好喝！”
说完，他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出了玉春楼。
站在街上，江逸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乱糟糟的：“怎么回事？面对这么好看的姑娘，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真的被玄烬那个老变态给影响了？”
他正烦躁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人间的花魁，不合你胃口？”
江逸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玄烬倚在巷口，双手抱胸看着他。
“你！你不是说不跟着我吗？”江逸又气又急，“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老变态！”
玄烬缓步走过来，漆黑的金靴在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印子：“本尊说不干涉你，可没说不能来看你是不是在闯祸。怎么，跑这么快，是被姑娘吓到了？”
“才没有！”江逸胡乱的解释，他才不会说是突然想起他才从青楼落荒而逃的，“我就是突然不想待了！你赶紧走，别跟着我！”
玄烬挑眉，说谎不打草稿：“走？本尊好不容易找到你，哪能这么容易走？再说，你怀着孕，孤身一人在人间，本尊可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害怕我跑了？”江逸瞪他，“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赶紧回你的魔界去！”
玄烬忽然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听话，别闹。人间虽好，却也危险，本尊跟着你，只是想护你周全。”
江逸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一愣，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大半：“我用不着你护着！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玄烬宠溺的摇摇头：“没关系，本尊可以慢慢等。”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天色不早了，先找个地方住下，不然你和孩子都得受累。”
江逸眼珠子咕噜转了两圈，跺了跺脚：“住就住！但你得跟我分房睡！”
“好。”玄烬一口答应，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
江逸拉着玄烬进了客栈，拍着柜台急道：“老板，开两间上房！”
店家翻了翻登记册，摇头道：“公子抱歉，有一间房刚被预订，现在只剩一间了。”
“什么？”江逸瞪圆眼睛，“怎么偏偏这时候没房？你再找找！”
店家无奈摆手：“真没有了，今晚镇上有庙会，住店的人都满了。”
玄烬倚在一旁，慢悠悠道：“看来是天意，没办法了。”
江逸转头瞪他，气鼓鼓道：“肯定是你搞的鬼！故意等只剩一间房才出来！”
“本尊犯得着吗？”玄烬挑眉，“是你自己急着跑进来，没提前问清楚。”
江逸噎了一下，又看向店家：“真的没别的房了？柴房也行！”
“柴房都住了人呢。”店家一脸为难。
玄烬上前付了钱，拿起钥匙：“走吧，总不能让你怀着孕在街上过夜。”
江逸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跟着上楼：“住可以，但你得睡地上！不准碰我！”
玄烬推开门，回头看他：“行，都听你的。”
江逸走进房间，飞快地把被褥扔了一床在地上：“这是你的位置，敢越界我就对你不客气！”
玄烬轻嗤一声：“放心，本尊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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