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两夜的录制时间说长也不长,在游戏和见缝插针地炒cp中很快就过了。
萧缘知道等这一期节目播出后不知道要引来多少cp粉,他其实不喜欢自己人气太高,站在大众的视线里虽然不会让他胆怯,但是他总是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余梦舟早早便来到录制场地把萧缘和张临屿接走了。
他回到公司安排的酒店,回上海的行程定在明天下午,今晚还能休息休息睡个懒觉。
张临屿用手肘碰了碰萧缘,示意他先走,给自己留点空间。
萧缘轻嗤一声,挑了挑细长的眉毛,用口型“哦”了一声。
他早看出这两人不对劲了,张临屿对余梦舟那股殷勤劲儿实在太过明显。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萧缘戴上口罩和帽子开门下车,刚走没几步,他就看见几个人影在出口张望,看起来像是粉丝。
萧缘戴了帽子和口罩,看起来不打眼,一时没被发现。
他扭头就往另一个通道走,绕开电梯打算先走楼梯上去。
安全出口的门关上,他后背抵着楼梯栏杆松了口气。
“真是…追星也不带这样的啊…”
现在就已经出现这样的私生饭,难以想象自己要是火了生活会受限到什么地步。
“缘缘?”
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从他身后响起,在无人的楼道里吓了他一跳。
萧缘猛一回头,熟悉却又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的女人眼神怯怯,含着若有若无的泪水。
与记忆中强势利落的母亲不同,眼前的徐越看起来脆弱而易碎。
即便眼前的妇人是这般模样,萧缘却对她温柔不起来,在她试探着要来拉自己的手时用力甩开了。
“缘缘…我只是想看看你,妈妈很想你,我…”
“你是没完没了了吗?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萧缘不耐地抓住徐越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拉下去。
萧缘长得虽然清隽,但是毕竟是个保持身材管理的成年男性,力气是徐越一个妇女无法抗衡的,轻而易举地便把她推开了。
徐越新长了很多白发,素颜的脸上多了皱纹:“缘缘,以前的事情是妈妈错了,你别怪妈妈了好不好?你都三年没回家了…”
“你错了?你少在这惺惺作态装模作样的行不行?”萧缘眼睛泛红,克制不住地低吼:“我不想见到你,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推开楼道门跑了出去,徐越紧随其后跟出来,哭着低喊:“缘缘,缘缘…”
“别跟着我!”
两人发出的动静太大,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在停车场的路人。
萧缘被迫停了下来,回头低声警告:“你别死缠烂打了,我不会见你的。”
他的眼神太过尖锐,发红的眼尾又显得那样脆弱不堪,仿佛下一秒要被激烈的情绪吞噬,他蹙眉垂下了视线。
徐越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周围逐渐有人走近,萧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会不会被林姐弄死在热搜上…
不远处已经有人举起了手机,虽然他戴着口罩,但是气质太过独特,有心人还是能辨认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来打扰他的生活,是她一手破坏了他的校园生活,断送了他第一次学着喜欢人的心情,杀死了以前那个单纯温和的自己。
现在却流着泪说自己多爱他。
这一幕如果被人拍下来,凭现在的网络通达度,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情都能被人一一扒出来。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包括迟宴。
昏暗的房间,咒骂与嗤笑,抽打在皮肤上的皮带,渗透白衬衫的血迹。
凄厉的呻吟和被忽略的哀求,全都揉碎了刻进骨头里。
他仿佛一直被困在暗无天日的世界中,日复一日循环着同样的痛苦,永远不得逃离。
太痛了,太恶心了…
萧缘指尖发抖,冷汗唰一下冒出来,眼神涣散,强烈的恶心感和呕吐欲漫上来,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被着股情绪击溃了。
一件黑色的外套盖住了他的脸,接着他落入了一个温凉的怀抱。
“别怕,跟我走。”
那件衣服上的味道,一如四年前的夏季。
他闭上眼睛,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徐越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抱歉阿姨,我想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
迟宴搂着萧缘,另一只手拨开围观的人,回头朝徐越点了点头,拉着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而萧缘在他怀里浑浑噩噩任由他抱着向前走也不知反抗。
他被迟宴轻推着上了后车厢,车门闷声一关,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黑色的轿车开出去,撞上了晚高峰,堵在马路上十几分钟,迟宴才拐弯进了一条安静的巷子。
不比外面亮如白昼,巷子里的灯光很昏黄,零星的人影都模模糊糊的。
车子靠边停下,迟宴下车,从后车厢的另一边进去。
萧缘窝在车窗边坐着,他的外套还搭在头上,听他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迟宴扯掉了外套,露出底下萧缘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低垂着睫毛,眼下和稍微有点红,戴着口罩也看不出异样。
“缘…萧缘?”迟宴低声叫他。
萧缘眨了一下眼睛算是应了。
“萧缘,萧缘。”
迟宴不说“你没事吧”,也不问“你怎么了”,只是小声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
“萧缘,萧缘…”
直到萧缘皱眉看了他一眼,恹恹地说:“你好烦。”
迟宴笑了一声:“啊,我好烦。”
萧缘觉得这个人真是讨厌。
“你怎么会在这?”他觉得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迟宴不说话。
他是回来看他妈的,当然只是顺路…顺路来看萧缘一下。
“酒店,回不去了。”他抬起手搓了搓眼睛,习惯性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烟,却没带。
“时间还早,我带你兜风吧。”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萧缘把头扭向了一边。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车窗敞开,仲夏晚风灌进来,带着残余的热气,吹乱了萧缘的头发,呼呼的风声涌进耳廓,连车载音乐都听不见了。
迟宴把车开去了郊区,公路四通八达,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公路旁的树木飞速向身后略过,路灯很亮,照得清夏夜乱飞的虫蛾。
离市区越远,天空的颜色就越干净。
这条路,有点熟悉啊……
萧缘觉得自己的记忆有点错乱,许久没回来了,这里的路应该早就大修过,怎么还没来由的觉得熟悉呢。
直到远远看见了一片破败的建筑,他的一身寒毛才竖了起来。
那是他三年来不愿想起的地方,记忆都小心翼翼地绕着走。
迟宴有意带萧缘缓解情绪,车开得很快。
眼看那建筑越逼越近,萧缘瞳孔放大,几乎是哀叫着喊:“停车,停车!”
“什么?”风声太大,迟宴没听清,车速不减地又问了一遍。
“停车…停车!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他嗓子哑了,全身血液都快凝固了,不顾车子还在行驶,贸然尝试着要去打开车门。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迟宴一跳,一边刹车一边喝道:“萧缘你做什么,别这样危险!”
轿车堪堪停下,萧缘就开门下了车,拔腿就朝反方向狂奔起来。
迟宴在身后喊着他的名字,而他充耳不闻只顾着向前跑,仿佛身后的黑夜伸出了无数只手要把他拽回去,拽回谷底,拽回污秽肮脏的房间。
最终双腿脱了力,他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硬是爬到了路边对着草丛呕吐了起来。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他喃喃着,胃里翻江倒海,舌根发苦,细长的手指扣着地面,发抖的嘴唇全然失了血色。
追上来的迟宴快步冲上前去抱住了萧缘,拍着他颤抖的脊背,拭掉他满额头冷汗:“怎么了,怎么了萧缘,没事,没事啊…”
那里有什么,会让萧缘失态惊恐至此…
迟宴朝那片灰暗的建筑深深望了一眼,暗自记住了位置。
萧缘一直以来对他的抗拒让他难受不已,可今日看到萧缘崩溃的模样才更令他胆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萧缘变成这样…迟宴知道萧缘不会说,他要自己找。
他听清了萧缘的自语,紧紧把萧缘按在了自己怀里,连声安抚:“没事,不回去,我们不回去啊…别怕,没事的。”
萧缘在他臂膀里发冷,抖得厉害,极力拉扯着迟宴,像是抗拒推挤,却又像是渴望拥抱。
“同性恋,变态!”
“还跑吗?你以为自己跑得掉,再跑打死你!”
“这谁啊,看清楚这是谁?哭什么哭,哈哈…看他这可怜样。”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原来没有,只是化作他生命里的一场隐痛,入骨三分。
他们就这样抱着彼此很久,不知身边过了几辆车,萧缘渐渐从恐慌的情绪回溯过来,清醒过来的眼神狐疑地一转,猛一推开迟宴。
“我……”短短几小时内经历了两次情绪大波动,萧缘有些无力地想找些词去解释,最后偏开头,自嘲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迟宴没有追问什么,生怕再引起萧缘的反感,哄他走到车里不太现实,于是迟宴蹲在他面前商量着说:“我去把车开过来,咱们换个地方,你在这等着我好不好?”
萧缘颓然坐着,默不作声。
“好…那你等着我,别乱跑啊。”
迟宴用尽力气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车的位置,又踩紧油门开回去,离近了看到萧缘还坐在原地时松了口气。
“来上车。”迟宴把他扶进车里,害怕萧缘又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这次扶进了副驾驶,还锁了车门车窗。
他替萧缘系上安全带,这一番折腾下来,自己都出了不少汗。
抽出纸巾擦了擦萧缘脸上的冷汗,迟宴随手用用过的纸巾也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咱们换个地方。”
“有个地方你一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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