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脑子里有一朵烟花炸开了，让他全身肌肉都绷紧，瞳孔在一瞬间放大，萧缘靠近的脸变得模糊。
那吻一触即分，萧缘后退半步，抬起眼帘望着他。
萧缘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无声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等他反应，扭头走进了楼道。
迟宴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声很重，一下一下强有力的撞击着自己的胸腔，撞得他心口隐隐作痛。
他按了一下胸口，萧缘的眼神引人遐想，像被猫的尾巴挠了掌心，让人心痒难耐。
很轻的一个吻，落在唇角，带着一点点微凉的温度，柔软的。
是萧缘的。
迟宴想他真的要疯了。
他恨不得现在把萧缘抓回来问个清楚，问他为什么吻我？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一定喜欢我。
我也好喜欢你啊。
他用力搓了一把脸，快步走到电梯口，按亮了下行按钮。
等他回到包厢，萧缘他们几个已经准备走了。
余景雁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不在了，罗子澄也不见了，只剩下三个男生在包厢里收拾东西。
看见迟宴进来，沈知幸直起身：“你回来了？刚去哪里了，准备走咯。”
“哦…我随便走了走，透透气。”他刚进来，就用目光找寻萧缘的身影，看见他站在凌时身边时松了口气。
还以为他会为了躲自己不等人就走……
四人一起下了电梯，萧缘捧着一大堆礼物，迟宴掏出手机打车。
凌时和沈知幸跟他们告别后各自分开，在等车的空隙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市中心夜生活才刚开始没多久，人们来来往往，嬉笑打闹。
萧缘在天台上吻过迟宴后表现的淡定在此刻摇摇欲坠。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胡作非为，他有一种悲壮感…
那个瞬间气氛太好，刚好心动，借着酒力，刻意冲动。
吻下去那个瞬间没有思考，全是本能。
两人沉默站着，一直等到车来。
迟宴拉开车门让萧缘先钻了进去，随后上车拉上了车门。
黑色轿车在路灯下行驶，车窗都关严了，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声。
迟宴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在撺掇他。
车子行驶速度很快，拐过几个红灯就进入了隧道。
视线马上模糊了下来，隧道里的灯是暗黄的，影影绰绰间心思都在悄然滋长。
他伸手过去，握住了萧缘的手腕。
萧缘指尖微动，却没有挣脱。
迟宴指腹的茧摩擦着他手腕内侧光滑的皮肤，慢慢下滑，扣上了他的指尖。
感受到萧缘没有挣扎，他用了点力，和萧缘十指交扣，又拉着他道手贴到自己的胸口。
急促有力的心跳就这样打在萧缘的指尖上。
萧缘垂着眼睛，像是被那心跳烫了手，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却被迟宴紧紧攥住了。
路灯一盏一盏，快速从车窗中倒退，光亮明明暗暗，不时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拢起来的手心灌进几缕光亮。
两人就一直这么牵着手，直到车子稳稳停在路边。
迟宴把萧缘送进他家的院子。
萧缘转过来看他，等他对自己告别。
可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挥挥手说再见，两人隔着小木门对视了一会儿，迟宴忽然推门进来，抓住萧缘的手把他拉到了树底下。
礼物散落一地，他被迟宴压着手按在了树干上，梅树的枝桠交错杂乱，遮住了树下二人，偶有人路过也未发觉。
徐越不在家，院子里亮了一盏小灯，是为萧缘留的，不多不少，微微的光正好能让彼此看清对方眼里的情绪。
迟宴伸手捧起萧缘的脸，逼他和自己视线交错，冲动间二人的心跳重叠，而萧缘的眼睛往下一瞥，落在他的唇间。
他的耳朵轰鸣一片，原本是想问萧缘是不是喜欢自己的，话到嘴边却成了…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萧缘说：“我要你先说。”
迟宴是想说些什么的，但他刹那间听到了萧缘的心跳。
迅疾的，和自己同频的。
他低头照着萧缘的唇就吻了下去，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带着少年人的急躁，迫不及待地探了进去。
待他把萧缘松开，萧缘的眸光已经乱了，微张着嘴轻轻喘气，唇边残留着被亲吻过的水光。
他气息紊乱，却还是朝着迟宴笑了笑，小声喃喃：“…我也喜欢你。”
他说“我也喜欢你”而不是“我喜欢你”。
暧昧达到顶端，终于爆发了出来，倾泄满地。
交扣的手出了汗，有点黏腻，但谁也没松开。
“在房间等我好吗？”迟宴贴着萧缘的脸颊低声说：“我晚点会过去。”
“…好。”
萧缘在房间等着，混乱的心跳渐渐平稳，他还在想迟宴怎么还不给他发微信他好下去开门，窗户就被笃笃敲了两下。
他一把拉开窗帘，迟宴正隔着玻璃对他使劲比划，意思是他快掉下去了。
萧缘赶紧把窗户打开拉他进来，没忍住骂了一句：“你有病啊，不走门爬窗。”
迟宴不顾自己背着包还没放下，重重将萧缘抱了一抱，笑得酒窝深深。
捅破了窗户纸，迟宴按着萧缘的肩膀让他在床边坐下，自己蹲到他面前，双手握着萧缘的双手搭在他膝盖上。
“萧缘，我想问你…你今晚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冲动？”
他的语调平和温柔，是冲动褪去后的可靠稳重。
他自下而上看着萧缘，夜色一般的眼晴充满安抚力：“你和我说实话就好了。”
萧缘看着他，蝶翅一般的睫毛轻颤了几下。
平时的迟宴张扬而自由，性格开朗热情，甚至有点二，就是万千高中生中再正常不过的性格。
但当迟宴认真看着他，认真出那句话时，又让萧缘感受到他外表下温柔可靠的内心，窥见他热烈下不属于少年时代的成熟。
“如果我是一时冲动呢，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迟宴握着他的手，大拇指不住摩挲着萧缘手背微凉的皮肤。
“如果你是认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只是一时冲动，那我想追你。”
无论哪种，我都喜欢你。
萧缘挣开他的手，指尖轻微发抖，抚上迟宴的脸，将他拉向自己。
他吻了一下迟宴下颚的那道疤痕，那道为了保护自己留下的印记。
“我冲动了，但我认真的。”
迟宴一下站起来，连着把萧缘也抱了起来，不顾萧缘反抗挣扎，大笑着把他转了一圈。
“迟宴！迟宴你放我下来！”
“别动、别动，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迟宴给萧缘准备了礼物，是他亲手做的。
纯银的坠托被设计成圆形，花枝往圆圈内延伸，绕成梵高星月夜的波浪，枝条上被镶嵌了蓝锆石，像一片浓缩星空。
“我本来…是想让这件礼物作为我…表白用的。”迟宴支吾，舌头像被烫了，又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萧缘侧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揶揄：“你是不是松了口气来着呢。”
“啊…”迟宴脸颊发烫，坦白道：“是啊，刚刚紧张死了，怕你真的就是…要拒绝我了，万一呢。”
“给我把项链戴上吧。”
迟宴将项链绕过他修长的脖子，扣住链扣，深蓝色的吊坠垂在碎骨中间，把他露出来的一小片肌肤衬得更白。
“很好看，很衬你。”迟宴说。
他在做这条项链的时候就想过无数次萧缘戴上它的样子，却还是不及亲手替他戴上时那种惊艳感。
他们坐在房间的小沙发里，两个大男生填满了沙发空隙。
忽然想起什么，萧缘坐直了身子：“哎..今天余景雁和我表白了…”
“余景雁？”迟宴皱眉，“是那个安安静静不说话的女生吗？”
“嗯…”
“那你怎么说的？”
“拒绝了啊…”
迟宴虽然知道萧缘既然答应了自己就肯定对余景雁没有想法，但听他说拒绝了还是按捺不住隐隐高兴。
今天太特别了，要记录下来。
迟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搂着萧缘拍了张照。
“咔擦”一声，两人定格在画面里。
屏幕里的迟宴笑得灿烂，眉目里都是喜悦，怀里的萧缘眼珠上移看着镜头，将笑未笑，脸颊微红，极其鲜活。
手机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闷闷一声响。迟宴复又吻住萧缘，墙壁上两道影子重叠在一起，萧缘匀长的手扣在迟宴的脖子上，将他拉向自己。
天边响起几声闷雷，接着哗啦啦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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